第九十二章 争执

    雪芳殿侧殿中，庞古道虎着脸端坐正中，原本就有几分凶相的面容此刻更是令人耸然动容。庞古道难得这么大的怨气，虞玄亭识相地坐在一边静默无语，莹白如玉的手中折扇轻摇，一双桃花眼有意无意地瞥向长身玉立仿佛入定的墨羽。

    “不许！”终于还是庞古道沉不住气，“啪”地一拍桌，率先打破了一室沉默，“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师叔，就从此断了收那妖女为徒的念头。”庞古道怒不可遏，蒲扇似的大掌拍得桌子“嘭嘭”作响，好像如此一来就能将自己的教诲拍进墨羽心中。

    墨羽听了也不言语，还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漆黑如墨的眼睛此刻更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看不出喜怒。庞古道见状愈发恼怒，他最见不得的这位师侄的固执样，偏偏又拿他没辙。一掌落下，原本桌上好端端的茶盏瞬间化为了粉末。

    “师叔，你先消消气，消消气。”虞玄亭说着赶紧近前为庞古道扇扇风，眼看墨羽一副誓不妥协的样子，真怕庞古道被气出内伤来，“师兄，你倒是说说，当时如一那般虔诚几次三番前来拜师，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今次怎么非要收这千年白骨精为徒了？”

    “师弟，她已不是妖怪。”墨羽半晌总算不愠不火地蹦出来一句。虞玄亭却是险些被一口口水呛死，他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好吧，劳请师兄说说为什么非要收这个白骨精变得小丫头为徒吧。”虞玄亭手中折扇一收，意有所指地指指侧殿一边安置着骨凄凄的暖阁。

    “那墨羽敢问师叔一句，如果现在我不收她为徒，师叔打算如何处置她？”墨羽剑眉一挑，不答反问。

    庞古道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再想办法赶她下山。”

    墨羽了然地颔首，转而望向一边看热闹的虞玄亭：“那么掌教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嘛……”虞玄亭打个哈哈，看看墨羽又瞅瞅庞古道才迟疑地说道，“既然当着教众宣布过她通过考核，还是先让她入了万雪堂学习一年。”

    “一年之后呢？”墨羽句句紧逼地问道，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虞玄亭。

    虞玄亭被盯得心里发慌，慌忙将纸扇一开挡在脸前：“之后……之后自然还是要听师叔安排。”对不起啦，不论是师叔还是师兄，他可都得罪不起。

    墨羽顿了一顿，接道：“饶是如此，还请师叔千万允许小侄收徒。”

    “你个孽障！”庞古道听了一下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抢过虞玄亭手中折扇就向墨羽当头砸去。墨羽也不闪躲，精钢制成的折扇不偏不倚地落在额角，白皙的皮肤顷刻一片红肿。

    墨羽淡淡地望了一眼落在地上的折扇，扇面上用欧体似柔则刚的题着“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墨羽转了目光，望向面如寒冰的庞古道，“小侄恳请师叔成全。”

    “墨羽！”庞古道见墨羽竟无丝毫退让之意，气得直呼起他的全名，精壮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一脸不卑不亢的墨羽怒道，“你若再敢说一个字，我现在就同你一起去见你仙逝的师父，免得我百年之后无颜面对昆仑列代仙尊。”说着掌心已运起雄浑的灵力，当真要与墨羽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