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猎人

    然而，诡异，相当的诡异！苏九夏发现自从他和轻欢一起从谢启蓝的办公室回来以后连同下午的两节课，整个教室的气氛都怪怪的，基本上将近一半的人都处在装作看不见他却又在偷瞄他的一种状态。

    “这节课我们来讲物理的最后一章，说到宇宙的构成，不得不额外说下宇宙中站了将近百分之七十的暗能量...”下午第三节物理课，物理老师又开始他的工作。

    “你在学校人缘很差的吗？”座位上，顾轻欢无聊地在转着笔，物理课他听得简直想睡觉，便不由地找九夏聊聊天打发下时间，“怎么感觉大家和你都不太融洽。”

    “额，本来还算可以的。”苏九夏因为在社会底层待久了，自然知道这是在看不起他跟轻欢走这么近或者说是对小人物突然获得某些优势时的不快，以前他是习惯了这种嫉妒带来的伤害，渐渐地什么事情都变得不愿和不屑，因为不去争就不会有妒忌，再后来，就变成了对什么事都不会和不敢的堕落状态，他早就麻木了，所以一直也不在乎，可现在，在轻欢面前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一种久违的自尊被侮辱的感觉。

    “哦，我懂你了，不过让别人尊重你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来做才能有效，我能帮你的，很有限。”轻欢明白了苏九夏的意思，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只有九夏自己强大起来才有用，依靠外物的尊严不会长久同样也脆不可击。

    “我知道的，有这样的机会，已经够了。”苏九夏笑笑，“不过师父你不是有人群恐惧症的吗？怎么敢来上学啊？”

    “琳萱姐教了我点必要的交流技巧，试试看呗。”不过轻欢显然也不是很轻松，从一进班级时那略带紧张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了，当然一般人只会认为是不适应新环境而已。

    “苏九夏，都已经高三了！你还上课聊天，要不要学了，站外面去！”一向以脾气暴躁闻名校园的物理老师的咆哮声再度让两人成为全班的中心。

    “切。”苏九夏虽然站了起来，但神情中满含的不屑。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老师，你怎么可以不恭不敬？不好好教训你你还反了天了！”

    又来了，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态度，那种自以为是的狗屁说教，苏九夏在一瞬间竟然发现自己内心涌现出了非常强烈的杀人的欲望，没错，自己早就看这个物理老师不爽了，没事不仅骂人还喜欢打人，做事还一副你必须听他的老师永远是对的的样子，在继承了希儿的先天天赋以后，自己只要一挥手就可以在瞬间杀了这个让他尴尬的混球，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那，等到放学以后......

    “老师，是我主动找九夏的，我也出去好了。”顾轻欢从座位上起身，左手拉起九夏的右手，将他右手中即将暴起的蓝光掩盖了下去，在全班惊讶与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拉着九夏走出了教室，站到了边缘的走廊上。

    由于高三九班是在这一层最后一个，所以两人干脆就靠着走廊吹了会儿风。

    “师父，刚刚你的手在抖。”毕竟是面对轻欢，即使气氛比较尴尬，苏九夏也不得不打破这个局面。

    “这不废话...人群恐惧症哪有那么容易好。”顾轻欢看了看九夏，“你忘了一开始是怎么跟我说的了？”

    “不要滥用力量。”苏九夏第一次很认真地在认错，毕竟这是他亲口答应轻欢的，“我...有点...控制不住...”

    虽然可能会被骂，但九夏觉得还是说出自己的实际情况的好，反正以轻欢的性格也从来不会骂他，“尤其是在大漠回来以后，这种感觉在受到刺激的时候会更加强烈。”

    在那个弱rou强食的世界，明明只要有力量就可以摆布他人的生死，强者生，弱者死，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觉得没有问题，那是因为你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强者，笨蛋，正是因为现在的我们超然于这个世俗的一般法律之上，所以我们才更应该遵守这个世界的陈规啊。”轻欢双手搭在围墙上，背靠着围墙，长发被微风吹起，在阳光下倒是有一股温暖的味道，“如果你还是个普通人，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反正这节课也进不去了，那我还是跟你谈谈吧，虽然我的观念是比较奇怪，说我神经病也好，你看着接受吧。”

    “虽然以前忻月也说过我，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人，不能只凭道德激情和集体的话语去讲究个人的权益，就算是叛徒，就算是杀人犯，就算是犯下你们看来罪不可恕的罪行的人，都有其自身的人权，当个人人权隐没于集体大义之中时，任何组织包括国家都必定陷入狂热和麻木之中，最后被毁灭，虽然现在的情况往往是个人人权在所谓的“大局”“社会”“国家”这些大词下被轻易地剥夺与无视，但是我还是相信这个新的社会应该会意识到这一点，虽然对于国家来说人只是其中之一，很渺小很微不足道，但对于其中的人来说，他只有一个国家，连他唯一的国家都忽视了他，那么即使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这个国家制度也不会长久，虽然这个国家的历史悠久，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在不断地重复集体意识和道德公众审美践踏个人人权的轨迹罢了，所以呢，历史中的帝制王朝，必亡。”

    “师父...你是地球人吗？”苏九夏不是很明白轻欢的想法，对于杀人犯，对于卖国贼也要讲人权，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应该这么做，更多的是对大义灭亲的赞颂和对叛徒的欲除之而后快，这与他接受的教育也不符，哦，对了，去他妈的学校教育，先是营造社会需要如此的环境，再让你不得不接受他的这种学校制度，除了生存的技能外，不都是为了和平的治理而进行的圈养绵羊吗？虽然对于一个国家和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政策是对了，但是我才不要成为那样的存在，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既然我已经走出来了，那么，也该有自己的思想。

    “这个，是绯夜集体的主张吗？”苏九夏不由好奇的问道。

    “不是。”顾轻欢叹了口气，侧过了身，“只是我和雪瞳两个人的笨蛋想法，其他的人更主张一枪了事，不过，你可是先当的我的徒弟，然后再进的绯夜，所以呢，这点上希望你能稍微遵守下，实在不行的话，明白了也好。”

    这种完全是另类的思想没有多少人能理解，所以也难怪轻欢对苏九夏能否遵守不抱什么希望，不过，至少知道一下有这种的存在也好。

    怎么能给坏人权利呢？反正我又不是坏人，所以剥夺了坏人的权利跟我又没什么关系，因为今天被众人审判无助的他，很可能就是明天的你，同样的结局，不一样的环境罢了，几千年的历史不都已经证明了吗？不是都希望一个真正和谐的世界吗？为什么偏偏意识不到这点呢。

    “对了，你是不是刚刚在想现代教育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啊？”轻欢突然的问题让苏九夏一惊，这样也能猜到？

    “你的表情就这么说了啊，记好了，错的不是教育，没有教育人类就会退化，错的是学校的方法，所以对于个人来说，应该改变的不是自己，而是学习的手段。”

    “嗯，好的，我会尽量的。”苏九夏点了点头，他是个无法自己找到方向的人，现在有人能为他指出了一条他能心甘情愿接受的路，他当然是义无反顾地前行了。

    首先，他是轻欢的徒弟，其次，他才是绯夜的人，也就是说，师父优先喽，好像也不坏的嘛。

    他本来就不想杀人啊，凌驾于他人什么的，要不是龙希儿的死刺激了他，估计他还是那安于和平的性格，每天就这样跟在轻欢身边学学新奇的东西，打打闹闹的也挺好的，这样下去就行了啊，那些曾经远大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在真正开始接触时，反而体会到了它的幼稚。

    因为轻欢的话没有任何利用权威的效果去强迫苏九夏去接受，而是从他的角度以他目前的世界观所告诫的，所以才能收到很好的效果，而且九夏对轻欢本身就怀有敬意，所以轻欢的教导九夏更加会轻易的就接受，而现在的教师本身素质就有问题，难以让同学尊重他，所以越是教导，越是让人反感，收效也越差，还容易造成恶性循环。

    “诶，我背后有东西吗？”轻欢好奇地看着苏九夏，他一直看着自己干什么，表情还怪怪的？

    “两位，好久不见。”熟悉的温和语调让轻欢的神经瞬间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绷到了极致，下一秒，分阵切换，瞬影雷闪运转，已经拉着九夏闪到了十米外。

    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这个走廊又较靠后，由于仅是使用瞳阵的力量没有动用封存在瞳阵中的龙血的话轻欢的身体也不会产生变化，所以他才放心的在这个地方使用了瞳阵的力量。

    转过身，轻欢仍心有余悸地盯着身后那个微笑的家伙。

    没错，就算是换了普通的衣着，那种变态的纯真笑容绝对不会有错，初风稚羽？！他不是跟随着道重弦越回日本了吗？出现在南京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来带走他们的月读命那也应该去杭州啊...难道是赏金猎人？不是吧，那还打个头啊，就琳萱姐的描述来看，自己现在应该立刻跑路才是上策。

    “别紧张啊，轻欢君，在下只是来完成任务的。”初风稚羽并没有敌意的轻笑道。

    “任务？”这不是让人更加紧张的节奏吗？顾轻欢死死地盯着稚羽，一有不对哪怕暴露身份也好，还是走为上策，“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自大漠出来后,萧雪瞳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状态极不稳定，每天有将近四个小时左右会陷入沉睡，而且连她也不清楚原因，昨晚在连夜过封锁线的时候保持了高度的警惕，所以现在萧雪瞳又睡过去了，在这种情况下，轻欢可没有把握和这个怪物猎人正面冲突。

    “现在的话，新生报到啊。”然而初风稚羽的话让两人就像是听到了在梦中才听的到的不可思议的梦话，堂堂的怪物猎人，听说还是下任天照命的准继承者，这样的初风稚羽会不远千里来到南京的一个高中来当高中生？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高手的奇怪嗜好？

    “是受了家主的命令，来保护琳萱小姐，此为任务一，全力协助绯夜小组，此为任务二，因为年龄和实力能符合这个条件的就在下一个，所以在下就过来了。”不得不承认，不是作为敌人的立场的话，稚羽的笑很有蛊惑性，能让人潜意识地就相信了他。

    原来是琳萱姐的关系......顾轻欢没想到这样也行，“那我们...是朋友了？”

    毕竟和这样的人为敌不是什么好事情，而如果有了稚羽的协助，那保护九夏和千羽的任务会减轻很多的压力。

    “是协助。”纯真的笑容下，是对万事万物的冷漠。

    “好吧，总之我们不是敌人了吧。”顾轻欢也放松了下来，其实跟初风稚羽这种人交流也算很简单，是敌人就砍你，不是敌人就明明白白，没有什么心机的陷阱。

    “嗯。”还是一样的微笑，这让轻欢完全无法看透他的心情。

    一直在笑，就是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的怪物猎人，还真是让和他交谈的人在这种时候有些头痛啊。

    “那个...师父，那个危险人物不会是他吧？”苏九夏忽然像是联想到了什么。

    “什么？”初风稚羽一脸的无辜的微笑。

    “把我们封锁线的一个特战小队全部杀光的人。”顾轻欢忽然觉得是这货的可能性很大，时间也对的上，但按照初风稚羽的实力不应该被发现才对啊？

    “哦，那里面有个高手，在下进入这个地区时因为一场战斗所以仪器被破坏而迷失了方向，被他察觉出了异常。”初风稚羽想起来了，“为了保密起见，在下将他们都妥善处理了，轻欢君，如果现在没有事情的话，那在下先去处理一些事情。”将手中手机放回了口袋，稚羽鞠了一躬表示告辞，“在下在您的隔壁班十班，以后请多指教。”

    走路无声无息，一如来的时候。

    “师父，妥善处理是指什么？”望着稚羽离开的背影，苏九夏好奇道。

    “全部肢解掉后，切成了两千多块，将碎rou混杂到屠宰场的rou堆里，骨骼，用酸泡软后磨成粉，扔建筑工地了。”顾轻欢考虑到苏九夏的心理承受能力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也只是从资料上知道的他的一些处理手段，你不会想见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