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深入虎xue
华延锡一直记恨着洛寒翎,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然真正如愿以偿见面时,他却又害怕了。 他不敢惹她。 除了神志不清的时候。 洛寒翎是黑巾蒙面进去的,然而她从未来过华府,如今就像无头苍蝇般在相府乱窜。窜着窜着,就撞见华延锡正在调戏婢女。眼见婢女不敢反抗,洛寒翎一腿飞出,手正在婢女身上游走的华延锡登时被踢翻在地。婢女吓得躲在一旁,未免她被牵累,洛寒翎点了她的昏睡xue。华延锡口齿不清地喊道:“美人,来嘛……”流霞那般美人,他早垂涎三尺,欲占为己有。然而之前薛承钧一直从中作梗,让他只能干瞪眼;好不容易薛家倒台,今日眼见生米就要煮成熟饭,月南书又横插一脚。他又恼又怒却也没办法。满肚子的晦气,满腹的欲望,满脑子的旖旎,便发泄在了长得稍微耐看些的婢女身上。 他喝得烂醉如泥,却不知洛寒翎心生厌恶,周围的人早就被华延锡赶走了。她将华延锡拎到僻静处,用水浇醒了他。华延锡睁眼伸手一揽,口里道:“好香的美人。”洛寒翎气得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华延的酒顿时醒了大半,看到面前黑衣蒙面的洛寒翎,剩下的一半也醒了。“救……”还未发出声音,看到颈上寒意森森的宝剑,他立即闭嘴。“昨晚回府的女子在哪?”洛寒翎冷声问道。 “什么女子?”华延锡一脸困惑,剑光一闪,逼近一寸,堪堪贴着血rou;他立即求饶:“饶命啊,好汉!”太过惊吓的缘故使得他一时没想起来。 华府中人知道府中多了个苏夫人的事并不多,见过苏瑜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华延锡昨晚倒真是偷偷瞧见过。只那么一眼,他便被勾去了魂魄。虽然是老子的女人,色胆包天的华延锡可顾不得这些,当下悄悄跟到别院。然而那个别院围得像个铁桶似的,四处布满了守卫。他根本没有机会溜进去。当他大摇大摆地要进去时,却被毫不留情地扔回来。当晚华囿正便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 忽而一阵异味传来,伴随着一道古怪的声音。洛寒翎循声看去,却是华延锡被吓得尿裤子。她脸上一红,不由怒从心起,道:“留着也是祸害!”剑尖一转就要斩掉他的命根子,一根银鞭横空扫来。洛寒翎立即弃招,制住华延锡的xue道,冷冷看着华芷音等人。华芷音见华延锡裆下湿透,异味冲天,也是一阵厌烦。她喝道:“小心你的剑,他少了分毫,你就别想走出相府。” “昨晚的女子在哪?”洛寒翎道。 华芷音一愣,狐疑地盯着洛寒翎蒙在面罩下的脸,回头对一名家丁道:“把人带上来。” “大小姐,我们没见过什么女子。”一个家丁应道。 华芷音峨眉轻拧,沉声道:“你也听到了,这儿没你要找的人。” 洛寒翎见她反应异常,心下更是生疑,冷冷道:“是吗?那在下便送华延锡一程。” 事实上,华芷音只是觉得这刺客的声音耳熟而已。 “那要看你是不是能活着出去。”随着话音,从四个方向多出几个黑衣侍卫,同时向洛寒翎攻去。“爹!”华延锡惨叫一声,生怕自己做了挡箭牌。华芷音也看得心中一紧,她再不喜,华延锡终是自己的哥哥。洛寒翎虽厌恶华延锡,却没有拿他去挡,只是一脚把他踢向华芷音,身子凌空掠起。“笨蛋!”暗处的薛承钧忍不住小声骂道。 华囿正越看越惊,忽而眼中一寒,冷声吩咐:“留活口!”他虽是文官,拜薛景迁所赐,对武之一道也深有研究;眼前黑衣人的招式分明与洛寒翎在宫中与月秉舒比试时大同小异;而此刻他从天而降,凌空翻身更是与最后那一招如出一辙。 洛寒翎少年封侯,生生高自己一级,他已很是不甘;如今自投罗网,他当然要不让他失望了。 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华府解决掉洛寒翎,便再也无人敢与他华囿正分庭抗礼;如若抓了个现行,皇帝也无话可说。 他要活口,是因为他要学月连仲将其抓在掌心,做自己的奴才。 敢不将他华囿正放在眼底,还如此地嚣张狂妄,怎么可以不好好报答呢?! 洛寒翎看到了阮义云口中所说的熟悉的标志。围攻她的人的腰间果然均绣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目光凛凛。她心头一阵喜悦,忽然一剑挡开四人,身子不管不顾地向目光阴晴不定的华囿正扑去。薛承钧再也按捺不住,从黑暗中跃了出来。四人紧追不舍,看看就要刺中洛寒翎的要害,忽而被一把气势如虹的软剑一卷,登时被甩到一边。 华芷音见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只得丢下华延锡护在华囿正面前。华囿正怒意勃发,眼见洛寒翎离自己越来越近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击掌。周围瞬间涌出一大批侍卫。大部分人的腰间都有一只雄鹰。洛寒翎很快被包围。看着外面的华囿正,恨,一点点在她眼底滋生,杀意一凛,一套完全不同的秋水剑法被使了出来。 之前是按剑诀上的剑法,现在是她自己改过的。改动过的剑法威力因人的心情而异,主人的心情越激动,杀意越浓,剑势便越无情。包围的人虽多,一时也倒下不少,然而此时此刻的洛寒翎还存有一丝理智,不愿妄开杀戒,是以没有下杀手;他们并非善类,不仅不懂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半个时辰过去了,洛寒翎非但没有靠近华囿正,反而脱力伤重。 薛承钧身上也挂了彩,他的剑术根基根本不曾筑好,若非蛇胆,便不是挂彩那般简单了。他见此情状心中不免担忧,顾不上将那四人引入战局,马上与洛寒翎汇合。他故意阴阳怪气地问:“死了没?”见洛寒翎没有回答,只是下手重了点,然而仍旧没有下杀手,嘟囔道:“真是笨蛋。想他们趴得久点,应该这样。”他一剑割下被洛寒翎重创而未死的人的头,依然阴阳怪调地说:“学着点。”猝不及防下,洛寒翎的面罩溅了满满一身。
仿佛苏醒的恶魔,她的眼里不再是厌恶而是毁灭。秋水剑宛如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每个被触及的人当场殒命。薛承钧一愣,随即笑道:“真是好学生。”由于二人的目标锁定为华囿正,华延锡身边的人相对少了许多。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忽然将攻势转向华延锡。华延锡身边的人登时减少大半,而他也轻易擒住了华延锡。眼见华府死伤无数,不仅没抓到两人,又搭进自己的儿子,华囿正的脸比锅底还黑。他冷声道:“杀了他,你们谁也跑不了。” “叫你的人住手,否则刀剑可是无眼的。”薛承钧瞟了犹被困住的洛寒翎一眼,掩去眼底的忧色,漫不经心地说。华囿正坐在太师椅上,冷笑道:“你敢!”他以为两人是一伙的,要杀华延锡早就杀了。 “爹!”杀猪般的嚎叫几要震破屋顶;华延锡细皮嫩rou的脖子上顿时添了一道殷红。“少爷伤了多少,全部还给他!”华囿正指着洛寒翎瓮声道。 薛承钧不屑地反问:“凭你们?”洛寒翎之前的伤都是因为心软,方才被他一激,招招狠辣,根本无人敢靠近。薛承钧眼睛瞟向华延锡的某处,笑道:“相爷,您可别再吓我;不然我手抖起来,让您没了子孙,可别怪我哦。” 华囿正铁青着脸,道:“放了我儿子,我让你们安然离开。”他手一挥,华府的人立即罢手。 “谁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薛承钧慢慢靠近洛寒翎,一脸怀疑。 “你!……”华囿正怒火中烧,正要下令,一位侍女走到他身边耳语一会儿。华囿正听完,立即道:“我没工夫陪你们。要么杀了他,要么放了他。” 薛承钧虽然极度讨厌华延锡,此刻却同情起他来;薛景迁对自己再不济,也不会教别人杀他吧。他忽而捉住华延锡的下巴,将一粒药丸扔了进去。“你给我吃了什么?”华延锡使劲抠着嘴。薛承钧神秘地一笑:“好东西;它会教你如何做人。”话音一落,手已将华延锡推向华囿正;等华囿正推开儿子时,洛薛两人已失去踪迹。他嫌恶地看了倒在地上的华延锡,吩咐道:“将少爷送到房间,看好,不许他外出!”随即便匆匆跟着刚刚进来的那位侍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