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动怒了
薛言在门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小跑到薛承钧身边。薛承钧白了他一眼,道:“干什么贼眉鼠目的?”忽而一把抓起薛言的胳膊,奇怪地问:“谁帮你接上去的?”关门这么利索,脱臼的手显然已经接上去了。而且这还说明,其实洛寒翎下手并不多重。否则再快也得在手臂上绑几天的夹板。 “洛公子。”薛言道,语气很是尊敬。 薛承钧在他脸上看了又看,半晌狐疑地问:“他有那么好心么?还是你收了人家的好处?” 薛言不满道:“公子,我薛言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别说洛公子没有,就是他真的给我好处,我也不会背叛公子你的。” “你这种脑子缺根弦的人,除了你公子我,谁会要?” “公子!你的嘴就不能消停会儿,别这么损人,行不行啊。”薛言郁闷地看着床上的薛承钧,道:“你还真打算今晚睡这儿啊?” 薛承钧瞟了他一眼,道:“不可以么?” 薛言一听,顿时急得要拉薛承钧下床,边拉边道:“公子,你知不知道之前我们碰到的就是洛寒翎洛公子。他可是老爷和大公子的救命恩人。你把人家赶出去,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薛承钧一把打掉薛言扯着自己的手,整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像看白痴一样一样看着薛言,道:“你公子我目光如炬,当然知道。要你多嘴!”见薛言不死心地又要拉自己,警告道:“你再动手动脚,看我怎么收拾你。”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遇到的就是洛寒翎本尊。之所以装作不认识,只是想趁机教训她。 薛言无奈道:“公子,老爷方才自宫中回来召集所有人说,要视洛公子为上宾,你这么对人家,老爷会不高兴的。”还未说完,脑门已被狠狠敲了一下。薛承钧眯眼看着他,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不高兴关我什么事?我还不高兴呢。擅自安排外人住我的地方,竟一声都不知会我。哼。你也是。口口声声洛公子,人家是你什么人?刚刚扭断了你的手,还这么毕恭毕敬的。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尽了!”见他果真动怒,薛言也有些惶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目光四处飘荡起来。 “公子……”一会儿后,薛言嗫嚅着说。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薛承钧不耐地道。见薛言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诱道:“到底怎么了?你家公子又不吃人。” “你方才……”薛言一字一字地道,顿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积蓄足够的勇气,接着道:“方才,你动怒……吓到薛言了……”语毕迅速低头,显是害怕薛承钧责备,但是还是时不时地拿眼瞅薛承钧的反应。害怕的同时似乎又掺杂些别的什么。 薛承钧闻言目光在薛言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对上他偶尔飘来的担忧的目光,撇撇嘴,倒头钻进被子里。薛言不说,他还真没察觉自己今天竟然动怒了。是真的动怒。薛承钧都快忘记自己上一次发火是什么时候。但事实上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五年前,他的母亲,也即薛景迁的夫人去世的那一年。
薛夫人缠绵病榻多年,于五年前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大行前欲见薛景迁最后一面,后者镇守西北边陲。那年并没有战事,但是薛景迁以没有皇命不得擅离职守为由,始终不肯回来见薛夫人最后一面。那年薛承钧十二岁。薛承斌自战场赶回时,只看到满府缟素,而薛承钧送母上路。薛承钧独自cao持完薛夫人的丧事后,一个人冲到了边疆。跑到主帅大营里,将薛景迁大骂一顿后,又扬长而去。自此,薛承钧终日言笑晏晏。但是却笑意从未渗入眼底。薛言跟随他多年,看在眼里,忧在心中。五年前的公子是真正的逍遥自在如傲天之鸟,如今却如同被剪掉翅膀,虽然仍在飞,却再也飞不高。纵然薛承钧五年来足迹遍布各国,薛言却知他的公子以心为牢笼,囚禁了自己。 薛承钧无声叹了一口气,正想打发薛言去休息,忽而什么东西咯到了手。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薛承钧闷头吩咐道:“不管谁来,就说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