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六章 上路
会昌四年十一月，李忱的飞鱼号跟着苏莱曼得两艘船，一起出海了。他们这一行三艘船，先行驶到了广州，在广州补给后，在市舶史得殷勤相送下，出航，驶上了海上丝绸之路。 对于市舶使的殷勤，李忱稍微对唐代官员刮目相看了，这大唐广州得官员，还真有点后世风范阿，不摆架子，对于能促进地方繁荣，增进国库收入得海商，以礼相待。 虽然其背后得目的，还是希望海商多多来广州，这样他们就可以征收税收，但还是值得称赞，这样尽忠职守。 ‘哈哈，他们哪有这么忠于职守。’，对于李忱的看法，苏莱曼哈哈大笑，‘记得，以后登记出海，千万别小气了。不然他们可以卡到你欲生欲死。’ ‘殷勤相送。他可是送自己的钱袋出航呢。’，苏莱曼对殷勤相送得评语，更加不屑，‘如果不是某家打听到消息，阿卜度拉给市舶使送了重礼，要耽搁某家行程，某家才不会这么多礼呢。’ ‘那个市伯使，也就是看在这个份上，才挪移尊臀，来这码头边走一趟而已。换做平日，不是海船进港，他不会来的。’ 李忱听得满头黑线，原来幕后是这样阿。他还以为唐代官员就有此自觉了，看来还是得等到宋朝。 听说宋朝，尤其是南宋，特别重视海贸，每当海商出、入港时节，都会设宴款待，热情相送。本来还以为唐代也有这套了，看来还是与宋朝有点差距。 唐代海贸真的重视不够，就拿这市舶使来说好了，使设于唐玄宗开元年间。负责入出洋登记，征收税收。 历史课本上说，唐代首创市舶司，就在广州，然后到了宋朝，又在其他几个，如明州、杭州、泉州等地设立。李忱到了广州才知道，根本没有市舶司。唐朝根本没有市舶司这个机构，只有市舶使。 你说，有市舶使这个职衔，当然有机构啦。那可不一定！唐代一堆使衔，挂上这种使字，表示他是一个不在政府原有架构上，为了某些目的新增得职务。 像节度<使>，这个职务唐初就有了，只是没有像后来那样，由临时变成常设。最初是为了某一方面军事需要，临时设立，过后就没了。而市舶使，也一样。 前面说过，唐代根本没有那么多人下海经商，采取得还是那种朝贡制度。每一年都有以朝贡为名，行贸易之实的船只进入。到了玄宗，就临时派了中官，来管理这些事宜。 到了宋朝，因为出海经商得人多了，才正式设立市舶司，管理这些出海事宜。举凡你入港，出洋，都要经过市舶司登记才作数。而唐代只有广州一地，让李忱有了一点想法。 且不说什么想法，那都是回来以后了，从广州补给食水后，三艘船正式驶上了海上丝绸之路。这一条是大唐失去西域霸权后，才逐渐兴起得。全程大概一万多公里，途中经过三十多个国家、地区，全部航行程，从广州到天方，大概要三个多月。 一路上吃尽苦头，海上得生活很沉闷，每天都是水，每天都是海天一色，看久了让人厌烦。刚登船得时候，还有好些孩子吐得西哩花啦，晕了好几天都没恢复。 还有因为长期航海带来得疫病，什么坏血症他们没遇上，可是因为太过于潮湿，什么香港脚、湿疹都上身了。 船舱里面，空气糟的让无法忍受，臭哄哄还带有咸腥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鱼被水手带进舱，还是谁在抠香港脚。 唯一得好处是，这个时节好没有什么暴风雨，航程还算顺利。唯一得希望是，尽早看到港口。 在船上，所有人都非常忙碌。但是忙碌之余，也让李忱大开眼界，他一直以为，如今天方都已经被******教统一了，其实并没有，整个东南亚地区，邦国遍布。 也不能说没统一了，至少******教快要统一这里了。许多大小国家，纷纷都在******人右手刀，左手可兰经之下，改信。原本在这里盛行得佛教，已经慢慢衰退，一路上来可以看到好多原本应该是佛寺得建筑，被加上了******教得教徽。这种情况让李忱忧心，但目前也无力改变什么。 三个月后，他们在提罗卢和国登陆。其位置，在地图上来看，大概是在今天波斯湾底部，阿巴丹的位置。他们沿途做买卖，补给，在这边登陆，要把中国来的瓷器、丝绸、金银铜工艺品，还有东南亚买得香料，经由驼队运输到几天路程的巴士拉。 运到巴士拉后，又还要在这里采买当地特产品，本来苏莱曼建议，往更内陆走，到巴格达，这座******人的经济、文化、政治、宗教、学术、交通的中心城市。 但是李忱考虑了距离后，不去了，直在巴士拉采买商品，像是精致得波斯地毯，锋利得大马士革刀剑，还有乳香、没药之类的香料。 然后，他们比所有人预料中，还要早回来了。在六月初，回到了广州，交了市舶税之后，经过七八天，回到了扬州外海，藉由小船，把一应商品接驳到岸上。 ‘如果不是叔一路上耽搁，我们可以比其他人更早回来。’，小虎是这样说得。前后足足花了七个月的时间，这时间久到，李忱都发誓，以后绝对不出海，再也不出海了，甚至他连船都不想搭了。 这时间已经比其他海船要短了，其他人快一点得也要七月份才回得来，慢一点得要八月，甚至九月份。 而会有这样得成果，主要是因为一路上得辛劳，有成果了。来的时候，李忱他是跟着苏莱曼得路径跑，或者说，大部分得海商都是这样跑得。但是李忱让黄天生和一心带着一群孩子，辛勤得测定经纬度、海岸线，画成了一副海图。 回程得时候，他们完全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只能就着经验走，连自己在哪理都不知道。他们可以顺着海风，取最短或是最快得路径走，而不担心迷路。 因为有这样得背景，加上他们短暂休整后，仗着硬帆可以吃八面风，提前出海，才得以提前返航。 若不是李忱路上收集了很多需要得种子，或是器具之类得，耽误了行程。他们完全可以再早一个月回来。 他们在会昌五年六月回到明州，半个月后回到扬州。一回到扬州，福伯就带给他一个不好不坏得消息。 福伯告诉李忱，在今年的春正月己酉朔，皇帝在南郊坛敕造望仙台，‘不过就是盖个台子而已？有必要紧张吗？’，李忱奇怪道。 ‘如果只是个普通台子也就罢了，问题是谁让陛下建得。’，福伯冷声说道，‘是赵归真。’ ‘赵归真？’‘二十年前，愍孝皇帝时他就已经出入禁中了。’‘然后？’‘二十年前，他就出入禁中，帮愍孝皇帝炼长生不老丹了。’ 李忱听得眉头直跳，又是炼丹，要不要命了阿，‘等一下，这愍孝皇帝好像是被内宦杀死的阿。’，愍孝皇帝就是敬宗，大唐历史上最短命得皇帝。李忱记得他是因为苛待宫人，才被左右杀死得。 ‘赵归真就是那群逆贼推荐进宫得。’，福伯又爆出一件秘辛，‘本来他们想要怂恿皇帝炼丹，玩火自焚得，结果，因为愍孝皇帝实在…。’ 讲到这里福伯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其实他不用说李忱也知道了。她这个侄子，实在太能折腾，折腾到他的左右都等不及让他吃丹药自杀了。他们大概怕，再这样折磨下去，皇帝还没死，他们就先死了。 ‘事实上，今上在会昌三年五月，就已经在宫中建了望仙观。’福伯得声音更冷了，‘大王可还记得，那年六月发生什么事情吗？’，会昌三年六月？李忱想了下，惊呼道，‘难道是仇士良？’ 福伯点点头，李忱咬牙，事情很明白了，六月仇士良被逼退，大概是前就有传闻了，或者说，仇士良大概也感觉到不好了。于是，他推荐了赵归真给皇帝… ‘这些狗太监。’，李忱脸色阴沉，表面上痛骂太监，其实心里连皇帝都骂了，搞什么，一个塞一个蠢，长生不老丹有这种魅力吗？李忱记得，这个唐朝好像有将近一半得皇帝，都在迷信长生不老丹，这是李唐血脉得缺陷吗？那么迷恋这种东西。 不要说现在这个皇帝了，连英明神武得唐太宗，晚年都在迷信丹药。李忱真的想骂人，如果真有长生不老丹，恐怕秦始皇如今还在世呢，有雄才伟略得始皇帝在，李家恐怕还在务农呢，什么长生不老药。 ‘还有多长时间？’‘恐怕不会太远了，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李忱不作声，他出海前，福伯就跟他预言过，当今皇帝命不久矣，他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这个皇帝真的会死了。 ‘先准备一下吧。’，李忱沉声道，‘这趟回来，吾收益匪浅，要好好消化消化。’ 他在修整半年后，李忱便踏上了往长安得路途。开始往他的帝王之路前进。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