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去

    夜风将李思思的长发吹乱，飘到肩上脸上，遮住她的眼睛。

    她抬手收拾头发，更彰显出她身上那种气质之美。

    “局长，飞狐作案多年犯案累累，却始终能逍遥法外。如果这次能在我们这里归案，对我们307上下都是很大的激励。”李思思对身边的男人道。

    原来她身边的男人正是环境监察局的局长陈适得，黑石城的大人物之一。

    环境监察局，他们监察的不是自然环境，那是环保局的活儿，他们监察的是社会环境。简单点说，警察局监管普通人，而他们监管能力者，类似于秘密警察或者国安局的角色。

    此时陈适得美人在旁大功在前，却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反是一脸的凝重。

    拥有二阶感知能力的李思思自然有所察觉，说道：“局长，你在担忧什么？”

    陈适得并没回答，扫视着对面那座小楼，小楼里面灯光全无，也没有半点声息。

    李思思道：“我们调动了城防军最精锐的两个营，又出动了浮空飞艇，如此阵容，胡天就算真是会飞的狐狸，也飞不出去啊。”

    陈适得摇头道：“思思，你还太年轻，没见识过真正的高手有多厉害。”

    他缓了一缓又道：“据传闻，胡天是九阶敏捷的高手。传闻难免有夸大的成份，但七阶八阶总是有的。如果他真得达到了八阶敏捷，一艘浮空飞艇……根本就拦不住他。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潜伏在黑石城这样的小地方，又为什么突然自暴形迹？”

    “局长，我们为什么不向总部申请高手？”

    陈适得道：“他既然自暴形迹，自然是打算离开此地了，我们没时间等总部的高手到来。思思，一会儿小心点，这胡天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我可不好向你父亲交待。”

    李思思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陈适得耳机中传来声音道：“局长，目标人物在二楼，整栋小楼中只有目标人物一人。”

    陈适得沉声道：“生死不论，攻击。”

    率先发起攻击的是城防军中的狙击手。一名强化了三阶狙击专精的狙击高手早已通过搭载了热成像仪的瞄准镜瞄准了目标人物的头部。

    随着陈适得的命令，狙击手扣动了手指下的扳机。

    了弹呼啸着射出枪膛，射穿墙壁，射向床上的目标人物。就在子弹及体的前一瞬间，那躺在床上的目标人物突然跳了起来，躲过了子弹，而且灵活地从窗户翻到了外面的屋顶上。

    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影，穿着一身深色紧身衣服，背后还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人影虽瘦小，但于重重包围中站在屋顶迎风独立，也自有一种睥睨群小的气势。

    看到那包袱，陈适得的脸上抽搐了一下。他明白对方显然早有准备，而且早就可以走了，之所以留在现在，是因为对方有自信走得了。

    城防军人手中的突击步枪和装甲战车上的机枪交织出一道火网向楼顶上的胡天罩去。

    胡天脚尖一点，犹如穿云一鹤般直插云天。

    那道火网只能徒劳地从他的脚下掠过。但在胡天头上，还有浮空飞艇这般庞然大物。

    浮空飞艇居高临下，如果舰炮一开，不光胡天，只怕下面方圆百米内都将成为一片瓦砾。

    但是胡天速度犹如鬼魅，一闪之下，就站在了浮空飞艇之上。

    浮空飞艇距楼顶将近二十米，也就是说胡天一跃之下，竟然直升了二十米高。而且最可怕得是这不一定就是他的极限。

    陈适得抬头望向上方，喃喃道：“至少八阶的敏捷，不愧是纵横整个大陆的飞狐。”

    夜空中传来胡天的朗声一笑，然后人影一闪，消失了他的踪迹。

    躲在深夜食堂的韩苏心潮澎湃，拥有远视和夜视能力的他看得分明，在胡天消失之前，面对他吐出了无声的四个字：孩子，保重。

    看着胡天消失的方向，韩苏在心底同样说了四个字：再见，大叔。

    二楼楼顶，陈适得并没有失望之色，他对这样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

    轻轻一跃，陈适得带着李思思从楼顶跳到地面上。

    环境监察局的几位得力下属围了上来，道：“局长……”

    陈适得摆摆手，淡淡道：“收队吧。”

    下属中有人问道：“局长，要不要把这左右和他亲近之人带回去审查一番？”

    仔细观察外面动静的陆老板听到此话心中一跳，同时意外地发现位于他侧前方的韩苏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陆老板认识韩苏很久了，在他印象中，韩苏是一个羞怯内向到近乎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少年，只在最近一年稍微变得开朗了一些，但依然是爱害羞爱脸红。

    可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寒芒，在那一瞬间，使他像极了荒野中的凶兽，被逼到绝路，负隅顽抗的凶兽。

    那一瞬间的感受，在陆老板心中是那样真实，又那样虚幻，以致于很快他就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幻。

    不过他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现在这时候他有更关心的事。他仔细聆听，想知道那局长怎么说。

    面对下属的追问，陈适得摇了摇头，道：“飞狐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在亲近之人那里留下线索？只怕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他这一去，就如龙入大海，我们就算知道一些他的线索，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跨越千山万水去追捕他不成？”

    下属上前一步，附耳小声道：“局长，飞狐号称非美女不偷非珍奇不盗，而刚才他只背了一个小包袱，所以……”

    下属并没把话说完，但陈适得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钱财珍宝是每个人都不讨厌的。

    “你觉得他会留下来吗？”陈适得问道。

    “好了，我们不必把精力放在这上面，让这里的警察们审他们一审就是了。”陈适得最后道。

    浮空飞艇飞走了，装甲战车和城防军也走了，暗店街又恢复了安静。夜风从街道吹过，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毫无疑问，有些事情已发生了改变。

    街道两旁的店铺里走出来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站在街道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有的重新回去睡觉，有的则匆匆离去。

    深夜食堂里，几人都将目光投向韩苏。

    众人眼中的含意不言自明。胡天的这一离去，韩苏就失去了庇护人，在暗店街这样的地方，他又要怎样生活下去？

    韩苏耸了下双肩，含意不清地笑了一下，道：“老板，来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