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底一千米

    就理论而言，从魔都的外沿驾车驶入中心，所需的时间绝对要以数小时计，哪怕是在这个并不算高峰期的时间段里。但现在魔都已经一片混乱，虽然四处泊着染血的轿车，但稍有车技，路面的情况远比植封想象得好——甚至比瘟疫爆发前更令人感到舒心，植封是这样想的。

    夜深人不静，除了破旧汽车嗡嗡作响的引擎外，街边徘徊着的行尸也都孜孜不倦地发出低吼。秘警总部在疫情发生的不久后就确定了感染级别并发布了紧急通告，大量的市民都锁紧房门等待进一步的救援，所以街上仅有一些不要命的毛头小子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行动部队。

    他们的任务远比植封简单得多，像这样的大城市，所拥有的庇护所数量绝对不少，他们只需将幸存者们一批一批送到避难所里就行了。有了X市的惨痛例子，很多内部人员都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突变的怪物，换句话说，只要老老实实待着，被救出只是时间问题。

    但仅是感染初期而已，这些怪物体内的细胞尚在重组，还未形成对血rou强烈的欲望，所以至今还没有变得狂躁不堪。枪声很少，聪明的人都用冷兵器一点一点清出逃生的道路，但植封知道，十几个小时以后，这里的情况就会糟上若百倍——前提是有关部门没有做出适当的反应决策。

    “那些渴望假期的倒霉家伙一定希望现在正舒舒服服地呆在办公室里加班。”植封说着风凉话，他看见一群特工正打开某幢公寓的大门，里头却是一大票茹毛饮血的怪物，吓得他们枪头乱甩，险些被淹没在尸群里。原先呆在里头的幸存者们一定没有好好听通知，一旦饮用了自来水，就连异能者也会变成怪物。

    “其实今天早上研究所里就爆发了瘟疫，但研究所位于地底一千米，想要感染地面的人员绝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如果水源没被感染的话，魔都也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专心开车的林小柳这样说，她娴熟地避过了一只行尸，那是一名普通的老妇人，手里甚至还拎着蔬菜。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水源里投毒，真是杀千刀的。”詹姆士这样说，“因为这种该死的病毒，这个世界已经乱透了，要是再受到极端组织的分裂，指不定会爆发核战争，到时谁也别想活下去。”

    植封皱皱眉，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却按耐着性子没有说话，随手将烟头捻灭在车门边。

    “话说秘警老大，虽然你身手过人，但研究所里可塞满了感染体，还是高阶感染体。你们真的有把握取回陨石碎片和研究资料吗？”林小桃这样问。

    “没把握。”植封耸耸肩，直言不讳，“但必须去做，这就是做军人的难处。”

    詹姆士叹了口气，“那倒是，无论是战争还是瘟疫，一旦爆发，我们的命就已经不属于我们自己了。”

    谈话间，林小柳已经绕过“重重障碍”来到了市中心的大型超市正门。正门口已经被人用沙袋牢牢堵死，大群行尸拥簇在一团，但无论它们怎么撞击，也只会将沙袋塞得更严实罢了。

    “看看别的入口。”植封说，看这些行尸的动向，超市里明显还有活口。所以林小柳将车开向超市的后门，发现门外布满了行尸的尸首，弹壳零落，还有一辆军用的卡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那里。

    想也不用想，在这种情况下，那铁定是秘警同伴找来的座驾。植封大大咧咧地开门下车，车上的三人也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但与植封不同，他们一直观望着四周的情况，但显然没有行尸跟着他们。

    “听天命。”植封敲敲冰凉的金属门，说出了这三个莫名其妙的字，但里头并没有回应。

    “听天命！再不开门的开枪了！”植封再次喊到，砸在门上的拳头更大力了。

    “尽人事！”里头总算回应了。

    跟在后头的林小桃突然拉着詹姆士，后者正一脸疑惑，林小桃便在他耳边轻声道：“黑人大哥，你也是部队的人，你有听过这样的暗号吗？”

    詹姆士摇摇头，“可能这是你们中国军人特有的东西吧，我们那头用的暗号都比较简洁。”

    林小桃点点头又说：“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站在门边的植封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扭过头来皱眉道：“我似乎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还没等植封继续追问，超市后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削瘦的男子，一眼看去就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但他嬉皮笑脸，那种油滑的感觉让人相当反感。

    “怎么现在才来啊？”那人这样问，还探头看了看另外三人，“这三个家伙又是什么来路？”

    “喂！什么叫三个家伙？”林小桃撅噘嘴，詹姆士却拉住了她，无论这个嬉皮笑脸的人看上去多么削瘦，与植封一伙的人绝对都大有来头，不是他们这三人能惹得起的——如果不是遇到了植封，无论是林小柳、林小桃还是军人詹姆士，三人可能早已经死了。

    “这两名白袍的女人是研究所的幸存者，后面那个叫詹姆士，陆战队的。”植封简洁地说，“这个弱不禁风的家伙叫做黄日华，我的秘警队员。”

    然后植封又问黄日华：“大家都在吗？”

    黄日华点点头，然后给植封腾出一条道，“大家都在等你，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不快些完成任务，怕是不好跟上头交代。”

    植封点点头，然后领着三名普通人进了超市。詹姆士发现，这超市后门的仓库里除了油滑的黄日华外，还要三个看上去不伦不类的家伙，他们正坐在桌子上吃着从超市里拿出来的零食。虽然各个身上都有凶煞之气，但詹姆士怎么看都看不出他们有部队的感觉，更像是一群地痞流氓。

    林小桃咽了口唾沫，女人怎么也抵不过零食的诱惑。一个正拿着空酒瓶醉醺醺的男人只是瞟了她一眼，立马拿起一个鸡腿扔了过去，露出满是醉意的微笑道：“小meimei你好，我是酒鬼吴家豪。”

    林小桃没有理会，而是撕开包装袋吃了起来。

    “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时间了。”植封不满的说，“我的宝贝呢？”

    吴家豪歪歪头看向一边。

    那是一把亮银的双刃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