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成华伟和成华岸是一对双胞胎兄弟,阿梨和阿桔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他们不仅互相认识了,成华伟和阿梨、成华岸和阿桔竟然还分别结成了一对儿,在到唐家一起吃过了一次饭后只过半个月时间,他们就扯到了结婚证,然后便利用他们所租的店子,再向附近租用了一间屋子,就去办喜酒了!这真是叫人觉得挺特别而又奇异的! 唐鲁立在自己屋家收到了成华伟和阿梨、成华岸和阿桔分别送来了给他屋家的正式结婚请柬后,心里边滋味复杂,一言难尽,很快就坠入到了很低落的深渊。他想到了曾小丽,想到自己曾经以为可以和她也扯上结婚证办喜酒的,可因为有赖争从中作梗,就叫曾小丽这下跑到了深圳去,一点儿音信也得不到了,这样他就不能不对赖争生出了极大的仇恨来。 但他后来想着想着,又一点儿一点儿地改为恨起自己来,恨自己这个人,恨自己有象别人一样的需要,也象别人一样不是那么有钱;别人能够顺顺利利地谈成恋爱,顺顺利利地结成婚,自己却不行——自己真是一个废物啊! 由于恨自己任人摆布的屈辱,又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因此唐鲁立心里就一直象坠着个石块,总是蔫头耷脑的,难有轻松感。后来他被十分烦乱的思绪麻线紧紧地缠绕住,觉得心仿佛碎了,实在忍不住,便跑到镇外没人的地方失声痛哭,呜呜咽咽的哭,那声音很沉闷,很压抑,直到哭了有差不多半个钟头,才逐渐收了声,晃晃脑袋不再去想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了。 成华伟和阿梨、成华岸和阿桔的婚礼一起办,也顺利的成功了。随后他们又继续在安都镇开修理店开了三个多月,就说还是到东莞去打工好,就退了修理店那屋子,双双一起再下了东莞去了。 唐鲁立的日子继续日复一日地过下去,觉得真是很孤单,很寂寞的。虽然他总是认为自己不该再找去曾小丽屋家,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又再找去了。 没有了希望,那么他也就没有了恐惧。 到了河对面曾家所在的村子,唐鲁立远远就看见曾家长长的,四四方方的,以前没有粉刷过的砖房,这下已经粉刷了。“是赖争给钱他们粉刷的吗?”唐鲁立不能不在心中这样想。 曾家的门开着,不过门前蹲着一只黑狗。因为他是一个陌生人,那黑狗认生,一见他到跟前就立刻对着他拼命地吠叫起来。 唐鲁立是很畏惧狗的,怕它会扑上来咬自己,心里一阵阵发紧,就赶紧弯下腰去从地上捡起一块烂砖头来,向它挥舞着喝斥它道:“快收声,不要对着我喊!” 他这样说着时,曾母从屋里走出来了,冷漠的神情有如一尊神,带着一副粗俗的样子,一看清是他,马上就很不高兴地对他说道:“阿立,我们都早跟你讲过了,小丽去了深圳,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你怎么还跑来找她,有没傻掉啊!” 唐鲁立一听见她这说话声,心中便立刻觉得她象是拿锥子扎自己,禁不住生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来,虽然有些认同她的说法,但却想倔哼哼地扔她一句道:“放狗屁!你讲曾小丽去了深圳就真的去了深圳啦?讲不定我会在你屋家里找出她来呢!” 不过这样的话儿他是不好乱掷出去的,只能努力地忍耐着自己压抑的心情,不回她什么话儿,马上就机械地转过了身去,脚步迟钝地缓缓离开了这儿。 在过桥的时候,唐鲁立走路的样儿给人看着有些不对劲:他走的不是直线而是曲线,偏离了人行道,看上去有些不平衡,有要往车行道掉下去的样儿,如果有车过的话,那是挺危险的。 好在桥上没有什么车过,所以唐鲁立就安全地重新回到了河这边。正往前走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好象给人扔了一样什么东西,有一种给小颗粒击中的感觉。
他有点儿莫名其妙,就带着疑问慢慢回过头去,先看见地上掉着有一团搓成的小球,然后看见附近有几个人在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前边抽烟边说着闲话儿,好象都没注意到他的样儿。 也许是自己的鞋在走路时,把一粒沙子给带起来,打到自己的后背吧?唐鲁立在心中想,就决定不去管那么多,继续向前走去。可才又走了几步,他就感觉到有东西再扔到了自己的后背去。 这回他没有再回过头去看了,因为他已经可以确认是有人故意朝他扔的——可能是跟赖争有关系的人扔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不然谁会故意跟他过不去呢?因此他在心里咬牙切齿,暗骂,但却决定只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加快脚步离开了这儿。 叫唐鲁立想不到的是,就在他来这儿找过了曾小丽两日后,自己以为再过几个月以后才能看见她,谁知她在晚上竟然自己从天而降似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阿立!”曾小丽一见唐鲁立,立刻就眼睛闪亮,充满感情地向他喊了一声。 “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唐鲁立也马上眼睛圆睁,盯着她,见她那脸看上去比以前莹润些,好象多了些光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好象是在做梦一样。 “是,我回来了,今日就回来了。”她的嗓音短促而急切地连缀着说,原本有几分苍白的脸上泛出了一些红霞般的颜色,一说完就象很不好意思似的把头低了一些下去。 唐鲁立心里暖了一下,因为心情激动,竟几乎要晕过去。但他控制住自己,没让自己往地上倒,而是垂下了两只大眼睛,低着头,轻轻地微微地抿着嘴笑了一笑,然后他才向她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