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符运算经
今天，小镇上迎来十年一度的宗门招生选拔。 流北镇的周边有着真武派和符运宗两大修真宗门，其中真武派盛行武风，而符运宗则是专研符箓。 小镇的中央广场上，就聚集着一大批九岁到十八岁不等的少年们，他们都渴望拜入修真宗门，有的想要习得飞天遁地的大神通，有的则是想要习得符箓赚得盆满钵满，有的则是想要光宗耀祖。 而白染天生哑巴，想求得仙师的治疗，自然也满怀着期待来到了这里。 “你，报上名来！”来自符运宗的韩意，穿着水蓝云衫，剑眉星目，其声一出，就令白染如坠冰窟，战栗不已。 “唔。”白染是个哑巴，说不出话，顿时急了，冷汗直冒。 “嘿，瞧，是白染那个小哑巴，他也来参加考试。”人群中传来嘲笑声。 “哈哈，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傻子，也配有资格来参加，赶紧滚，别在这丢人现眼。”元天泽是富家子，最看不惯穷人了，也顺势讥讽道。 韩意一听，目光更冷，右手突然往空气中打了一巴，只听“啪”的一声，躲在人群中的暗中嘲讽的元天泽被扇了一巴掌，利剑似地飞出人群。 “你，你敢打我？”那脸上火辣辣的巴痕，以及那隔空扇人，都让十岁的元天泽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打的就是你，在我讲话的时候，不要插嘴！”韩意一道目光就如同刀子般锋利，顿时让打算说狠话的元天泽噎住了。 “你，叫白染是吧，让我看看，嗯，九岁骨龄，姑且可以参加了，下一位。”韩意摸了摸白染的头，不到一秒钟就测了出来。 白染强作镇定，这才恢复那激荡的心情，走向下一个修士。 同时，元天泽用怨恨的目光看了白染一眼，心想：如果不是白染，那么他也不必受人一巴掌，这一切都是白染造成的。 不知不觉，元天泽便忌恨上白染了。 广场上共有五十名少年，分四轮考验，第一轮是测骨龄，第二轮是测资质，第三轮是真武派的招生考试，如有不过者，则进入第四轮符运宗的招生考试。 从招生的顺序来看，就可以看出真武派的实力强大，先把优秀的生源拿下，挑剩的就留给符运宗。 不过这也说明了，这是一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谁家拳头大，谁就有主动权。 负责第二轮的是真武派的修士，手中捧着一大宝珠，无色透明，每当有凡人用手触摸时，有时会发出光芒，有时暗淡无光。 白染好奇上前，听从指挥，用双手缓缓按在上面，然后就感到有一种无形的气流在体内转动一圈，然后流入宝珠内。 半晌，宝珠亮起光芒。 “好，又有一个具有修真资质的人出现了。”那真武派的修士大喜过望，原来刚才通过骨龄测试十九人只有两人亮起了宝珠，所以导致期望有点低。 “亮度八，绝世天才？”四位修士们的目光唰的一下就瞅了过来，像是看见一块璞玉。 就连元天泽也对此侧目，因为他的修真资质是亮度五分，算得上是天才，但是在白染的八分面前又显得有些渺小。 宝珠亮度最高有十分，八分的成绩在真武派更是闻所未闻，其开山老祖也不过是七分亮度而已，足可见白染是如此的炙手可热。 “这个人，我真武派要了！”两位真武派的修士喜不自禁，转而神色不善地看向符运宗的两人，眉宇间隐隐有一缕缕杀机掠过。 由于是小地方，所以宗门只派了两位修士，而符运宗也是派了两位修士而已。 如果符运宗想要抢人，那么真武派便要动刀子了。 此时的符运宗则是暗叫晦气，在自责宗门怎么不带个长老来收人，只要长老出面，人才还不是手到擒来？ 现在倒好，便宜真武派了。 就这样，白染被内定为真武派的弟子，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几乎是保送。 不过白染后面还有三十位同胞正跃跃欲试，看见连哑巴都通过，他们这些“正常人”岂不是闭着眼睛都能过了？ “资质零，下一位！” “零，下一位！” “下一位！”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五十名测试者中只有六位仁兄具有修真资质，余下四十四名少年纷纷不服，大声嚷嚷道：“马戈壁勒！凭什么一个哑巴呆瓜都能通过，这个宝珠有问题，我们抗议！”。 “啪啪啪！” 只见韩意站了出来，右手灵气涌现，舞出层层虚影，狂抽四十四下，他的手分明打在空气里，但是对面的四十四位少年像是被无形的空气大手拍飞，横飞一丈远，每人脸上都有一个红烫烫的巴掌印。 “滚！”韩意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那彻骨的寒意，震耳欲聋的声音，使得旁边的白染也为之脸色发白。 修仙，也要看其资质。 单单是资质这一门槛就难倒了一批人，有时候说不准那些不被看好的人恰恰就是适合修仙的人类。 所谓资质，就是看这人是否具备丹田，而这个丹田通常处于未开垦状态。 运转法力摧动宝珠，里面的特定符文会激发一种特殊的灵气前往这个未开垦的丹田，使丹田复苏，然后把相关情况返送回宝珠，由宝珠进行资质判定。 而白染则是感受到无穷的目光，如刀子般锐利的，也有羡慕的，反正浑身不自在。 “现在开始第三轮，无关人等退开！” 真武派的黄衫修士站在中央，而六个少年郎围着他呈圆状。 第三轮，真武派的考试主要考究对武学的契合度，如果是一个练武天才，那么看了别人打一次拳，便可以打出七分神韵。 现在，这位黄衫修士正在演练他厚土推元掌。 他深吸一口气，马步一扎，双目圆瞪，右手平推而出，看似平淡无奇，但好似厚重如大地一般，一推而过突然间有黄色气浪排出，形似手掌，隐隐间有推土之音，当真神妙无比。 单就这一手，就镇住了六位少年。 该等拳法，有三境界，其一是形，二是神，三是意，而黄衫修士也只是半只脚站在了意境的门槛上。 “好了，你们谁第一个演练一次，不求形神意兼备，有那么三分形似就算合格了。”黄衫修士笑笑，他所说的三分不假，但这厚土推元掌可是炼气境招式，不是区区凡人之流看一遍就能领悟的。 “白染，你来吗？”黄衫修士见无人敢上，便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白染。 然而白染眼中全是迷茫之色，内心急转而下：他刚才打了什么拳？该死，竟然不记得了！ “哑巴终究是哑巴，看小爷我的！”脸上有个巴掌印的元天泽蹦了出来，他也是六人中的一个，本来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羞辱白染的机会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元天泽双腿一扎，便是一个标准的马步，然后右手有模有样的平推而出，看其神态和体位都像个打了上百次拳的人。 呼呼，这一次是超常发挥，元天择握住小拳头，不禁有些雀跃。 “三分。”黄衫修士点点头，递过一本炼气诀给元天泽，口中不忘说道：“你且看这本，若能进入第一层，那么你便被录取了。” 元天泽不由得眼睛一亮，同时不忘拿着炼气诀在白染面前炫耀。 白染则翻一白眼，不想鸟他。 接下来黄衫修士再度演练一番，又有两位拿到真武派的炼气诀。 不过黄衫修士可高兴不起来，因为最重要的主角白染竟然还没有领悟出这套拳法的三分形。 不会是个武学废才吧？ 黄衫修士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修士天生不适合战斗，反倒是适合钻研副职业，如炼丹、制符、阵法、锻造之类的。 “来来，我单独为你演试十遍。” 然而，十遍过去，旁边的不会的都有三分形了，而白染还是记不住，好像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阻挡了他关键性记忆。 “哼，不用再打拳了，打了十三次还是一分形似，你脑子浸猪笼了吗？”黄衫修士目中含怒，仅仅是做个形似都做不到的人，真心看不起。 “小兄弟，先把炼气诀看看，若在半炷香内修到第一层，也算你过了。”真武派的另一修士发话了，此时微微一笑，打了个圆场。 白染则唯唯喏喏地接过，翻开一看，便神色一动。 一秒钟就记住了第一页的内容，白染有些不信，这么简单？ 再看看修炼最早的元天泽，到现在还在皱着眉头死记炼气诀，不过已经翻到最后一页了。 白染打小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不过他是归究于聪明。 但炼气诀这种东西他还是清楚的，一记即忘，根本不是凡人可以记住的，也唯具备修炼资质的人，死记才能记下来。 而且记下来后要赶紧修炼，因为有关炼气诀的记忆会在几天内消失，若是不从凡人过渡成炼气境修士，则永远记不住这些仙家的东西。 然而，白染现在可以倒背如流了。 虽然奇怪，但白染也没往深处想。现在自行端坐，按照炼气诀所说的，开始沟通天地灵气，顺着呼吸，带入丹田，滋养复苏，初步开启丹田，成为一名炼气修士。 沟通灵气第一步，则是心沉至静，毫无杂念。 这个……白染很快就沉进去了，这莫非是八分光度的天资造成的？ 一个又一个的光点，汇入白染的xue窍，让旁边的同龄少年不禁醋意大生。 都是人，怎么区别那么大，他们死记了一个时辰的炼气诀，竟然比不过一个屁股还没坐热的哑巴。 “不愧是八分的天才，修炼就是猛。”黄衫修士品头论足，一般人修炼炼气诀第一层，都要半天多，而天才的话，半炷香即可。 但是，当半炷香到来的时候，白染的脸色顿时难看，他发现丹田也激活了，正在修炼炼气诀第一周天的末尾，差一点点就要功成的时候，灵气赫然在双眼的经脉止停了，像是石沉大海。 黄衫修士也走了过来，发现了白染的异状，一阵神识探索后，发现白染的一周天就要完毕，但还差那么一丢丢，也就是双眼的部位。他暗中输送灵气，加持白染的灵气浓度。 如果说白染的灵气如一只蚂蚁，那么有大象级别的灵气加持后，还会有突破不了的道理？ 一分钟过去，白染的双眼经脉毫无动静。 因为黄衫修士的灵气太强，凡人的经脉撑不住，异致白染的眼球表面血丝增多，看起来怪恐怖的。 黄衫修士傻眼了，嘴巴下意识喃道：“还真是邪门了。” “师弟，我也来助你一把。” 两个修士的灵气加入了进来，与白染的涓涓细流交汇一处，猛得一冲。 滴嗒的一声，白染的双眼竟然红透了，血染双目，两行血泪徐徐地流了出来，奇怪的是白染不觉得痛，只是隐约得感受到了双眼有一种莫名的桎梏。 “哎，眼睛流血了？估计是眼睛的经脉不通，原来是个你这哑巴不仅是武学废才还身具修炼废体，快滚吧！”黄衫修士总算是看出来，这眼睛成为了白染的绊脚石，天生的废才命。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被人屡次三番漫骂，也忍不住要发火，但好在白染从小就在嘲讽的环境中锻炼出铁打的意志，他也不撕破脸皮，只是斯文地擦掉血泪，黑着小脸走向第四轮区域。 此时的第四轮区域，符运宗二人早就等候着了，在看到了白染的事后，看向他的眼神也没有那么炽热了。 符运宗的周志师兄只是丢一本书在地上，慢声慢气道：“这是，你且看看，如果不行，就回家吧。” 白染听了这语气，起码这符运宗没有劈头盖脸就是骂，而是不看好他罢了，比起那些真武派的双重嘴脸好多了。 想到这里，白染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他捡起，打开一看。 双眼骤亮，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算术符号，每一个组合在一起，竟然有种让思维重组的错觉。 哗啦哗啦。 这本书无风自动，如瀑布流一样的符号在有序流动，一息之间横扫而光，然后白染的双瞳经脉在这一刻竟奇顺无比，一下子贯通了经脉，灵气随之汇入丹田，丹田全面复苏，产生一种奇妙的吸引力，吸引周边的灵气涌入丹田。 不料这一开，从此，整个世界就不同了！ 炼气，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