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执
如果芸儿是绵里藏针,那紫鸢的态度绝对不是和善,而是更为强势的针锋相对,不光扎向芸儿,更扎向宝七。 因为在她心里,自家小姐才是祁大少爷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最最般配,若不是祁少爷有病,又哪里轮得到那个身份低贱的村姑! 芸儿听她这般说宝七,心中更气,张口就要反驳回去,“你……” 一个字没说完,就听厉声一句呵斥,沉稳有力,隐含怒火,“够了。” 祁容星目深沉不见底,漆黑如夜,只淡淡扫向争执的两人,便看的紫鸢心头一冷,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表少爷竟然有这种让人胆寒的威慑感,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祁容最后的目光定在上官清桐身上,对方稳稳的坐在旁边,好似方才的争执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唇角温和似笑未笑,眉眼间全是温婉大气,明明和以前一样,祁容却看得心烦,他已经越来越不认识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表妹了,声音沉了一下,比刚才稍稍放轻道,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上官小姐说。” 芸儿听话最先退下,头也没抬只道了声是,紫鸢稍稍犹豫的看向上官,上官淡然开口,“下去吧。”紫鸢才跟着一起出门,表情间虽多有不满,想到祁容的目光还是不敢再多言。 祁珠坐在一边,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芸儿和紫鸢已经吵起来了。等她反应过来想替上官说话,却已经被自己大哥的呵斥声镇住了。 她还从没见过祁容发这么大的火,祁容不光身体不好,性情也最为温和淡雅,和凌玕的文质彬彬不同,祁容就好似暖玉,那股雅致和翩然,温和的好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即使生病,也褪不去周身一股凌然之气。这也是为何祁珠明知道自家母亲让自己少来后院。却依旧忍不住过来找祁容说话的原因。 可现在祁容的反应和态度,是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的,难道自家大哥随着病情的转好,连性情也变了吗?祁珠想不明白。但她却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为何。看着祁容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有上官善解人意的温婉,方才的几人的话语再次涌上祁珠的心头,让她一下子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目愤愤不平道, “大哥,上次珍珠粉的时候,你就已经误解过上官jiejie了,难道这次,你还要在误解一次吗!珠儿虽然读书不如你们多,却也看得明白,这来来回回两次,都是因为大嫂,才招惹了这么多的不和与是非,让上官jiejie一直背负着委屈,珠儿没有上官jiejie的好学养好好修养,实在忍不住要替jiejie不平!” “在凌府珠儿还特意拉着大嫂和上官jiejie交好,本想化了上次的误解,看来,还是珠儿识人不清,太傻了一些,现在,就连大哥也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吗!她明明……” 砰! 一声闷响震的屋外的人都跟着心里一惊,祁珠更是被惊的话也没说完,满眼含泪,分外委屈的瞪着几乎不相识的大哥,竟然一掌拍子了桌子上,目光中的怒气和冷意一点也不掩饰的对着自己,口中说出低沉而带着压制的话语, “出去,你大嫂人如何,我自有分寸!” 祁珠清泪落下,再也忍不住,怒哼一声甩头跑了出去,候在门外的艾雪早就担心了,此时听见祁珠跑出来,留下一串串脚步声和急切的呼喊, “小姐,小姐……” 上官清桐面色泛白,微张着嘴唇满脸惊诧,不可置信的望向祁容,她从未想过,祁容对宝七的感情和信任,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预期,甚至不惜直斥祁珠,要知道,他们苦心经营十多年,祁府是他们最重要的土壤,成功几乎近在眼前,她还没来得及询问断药之事,对方已经又做了另外一件完全计划之外的事情。 祁容也不看上官,沉面走过书房,关上了屋门,回过身却只看着另一个地方冷声道,“我说过,她的事,你不要再插手!凌夫人寿诞,曼罗那批蜂,你竟还留着!” 上官清桐目光颓然的看着祁容,她站在方才的桌椅旁,双手捏着绢帕放在身前,明明分毫不乱,身体却微微颤抖,面上带着苦笑,又带着恨意未解的嘲弄,往日的清丽都有些扭曲,声色跟着隐忍而泛涩道,
“呵,果然,表哥……那批蜂,果然是你下的手,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假的,直觉告诉我的都是假的,你一定不会为了那个女人,随意打破我们的计划,一定会以大局为重,江山为重,绝不会为了一颗棋子,就放弃我们苦心谋划这么久的一步路!” “那天,就差一步,就差一步……那蜂,只要放出来,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一定会大乱,到时候,呵呵,我们的人只要稍稍做一点点动作,她就要被祁越和凌玕双双救下,他们可是好兄弟呢,都那么忠厚仁义,怎么会看着自家大嫂,和心上人,出事呢?” 说到这里,上官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音调都跟着变了一下,好似说起了多么好笑的事情,故意浅笑着盯着祁容,平日里的温婉,再次浮现在那张面庞上, “说起他们,有些事,倒真是都在计划之外呢,却又无形中帮了我们好多,谁能想到,京城最讲礼义廉耻的文儒府,最为温雅恭谦的凌公子,竟然对一位有夫之妇动了心思,这妇人,还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冲喜丫头,乡野村姑!” 啪! 清亮的掌声在屋内回荡,生生打断了所有的言语,上官身姿挺然端庄,头却偏向一边,发丝微散,拗过来的脸上,表情是震惊,更是意外,委屈,惊诧,嘲讽,痛恨甚至带着狼狈…… 上官捂着自己火热泛疼的面颊,清眸中的泪水闪动着,几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来,唇角间抽动着,不知要哭还是笑,而让她心头最痛的是,面前的男子的脸上,竟然看不出半分后悔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