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8 初见端倪
这个年,无论是谁都过得不安心,唯有督军府倒是热热闹闹的,府里面张灯结彩,只等正月里迎娶真正的当家少奶奶。 这些天,旁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唯有蒋立志心中郁闷。那天没有拦截到云梓谣,让他心里担心了好久。好在后来他派人去打听,并没有听说云梓谣出什么事,不过沈君怡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他知道沈君怡跟云梓谣交好,也派人去找了,只是这么多天了一无所获。他心中觉得,若是他能够找到沈君怡,梓谣对他的印象必定改观。只要他一心一意对她好,他就不信梓谣的心是铁石做的。 在这个府上,跟他同样郁闷的还有乐正梅。前几天,万俟兄妹前来辞行,乐正梅心中不由又是不舍又是害怕。 自从跟万俟景渝认识了之后,万俟景渝对她百般呵护、温柔小意,相比蒋立志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简直就是判若云泥。乐正梅再也不是从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自从她婚后,唯有万俟景渝是真正在意她的,会想尽办法博她欢心。而蒋立志,只会随着自己的心意,从不在意她的感受。 她现在一整颗心都在万俟景渝身上,万俟景渝回了莞南,乐正梅的心也跟着他飞走了。这些天,她根本不耐烦应付蒋立志,看见他就觉得烦。 乐正梅心中反复回想着万俟景渝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宝贝儿,等我回到莞南就禀明父母,只要你离开了蒋立志,我立刻就来闵州接你。到时候,我万俟家的家产都是你的!” 信誓旦旦。 乐正梅心中自然很是受用,现在根本连应付蒋立志也懒得应付了。而蒋立志因为知道了她对云梓谣所做的事,也不想看见她,两人现在几乎已经到了相看生厌的地步了。 蒋立志这几天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家里的事,整天约了唐弼喝酒。闵州四少,陶佑良家中有妻子,周天星还有事情要做,便只剩了无所事事的唐弼。唐弼又因为万俟景涵回了莞南,心中怅然若失,跟蒋立志两人都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整日附庸风雅、借酒消愁,有时候甚至根本都不回家。 不过这一天蒋世勋发了话,必须回家吃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是三姨太帮着cao持的,蒋督军的二姨太早年病逝了,蒋夫人之下便只有三姨太最大。但是因为乐正梅是蒋立志姨少奶奶的缘故,便也让她帮着搭把手。 旁人不知道乐正梅有了身孕,她自己却是知道的,她这些天特别容易疲累,而且月信也没有来。 这一天家里忙得热火朝天,三姨太便派了她在厨房监督。厨房进了新鲜的海鱼,乐正梅一进厨房,一股子腥味儿便直冲脑门,她胃里酸水直往上涌,压都压不住。偏偏厨房里人多,进进出出堵着门,乐正梅等不及了,“哇”的一口便吐了出来。 在厨房里做事的几个婆子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这情形便知道怎么回事了,马上交换了一个眼色,自然有人去回禀三姨太和蒋夫人了。 消息这种东西,最是传得快。不消片刻,这件事整个督军府都知道了,有些人担忧、有些人幸灾乐祸,当然更多的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想要看一看这个敢顶风作案的姨少奶奶到底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乐正梅被叫道上房的时候,蒋立志和督军的众位姨太太都已经在了,想来在这件事上,蒋夫人不准备善了。 乐正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这个架势,竟然比三堂会审还要严厉。她心里便有些怕了。 蒋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在跟蒋立志说话:“……你房里的事原本不该我管,只是这当家的少奶奶还没有进门,你就给我胡闹,实在不是妈想说你,我们可不是那些蓬门荜户,不懂得规矩,你们弄出这样一出,叫我怎么跟葛处长交代?你要是对这桩婚姻不满你尽可以直说,不要一边跟甜言蜜语,转过身来有去打他们家的脸!” 这话说得重了,蒋立志坐在一旁喝着茶,听到这里便将茶碗往桌上一搁,问道:“妈,你这是干什么,我做了什么错事你尽管直说,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将我骂一通,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倒是将蒋夫人说得一愣,想了想或许这都是乐正梅搞出来的鬼,蒋立志说不定还真的不知道。于是冷笑一声:“发生了什么事?这就要问你的姨太太了!” 蒋立志仿佛这时候才看见了乐正梅,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乐正梅尽管心里十分不愿意,还是不得不过去。先给蒋夫人和众位姨太太见了礼,便站在了蒋立志身侧。 “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mama这样不高兴?”蒋立志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那样子似乎十分不耐烦。 乐正梅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数,只是当着这些人也只好装傻充楞。 眼看着蒋夫人的脸色一分一分往下沉,三姨太道:“夫人先别生气,说不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她只说了一句,蒋夫人便横了她一眼。派去送避子汤的是蒋夫人的心腹婆子,怎么可能办事不力? 蒋夫人黑着一张脸:“去,将林妈叫过来!”转脸看了乐正梅一眼:“你为蒋家开枝散叶原本是好事,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片刻林妈来了,她是蒋夫人跟前最得意的婆子,跟着蒋夫人从娘家来。她也一早就听说了此事,这时候不等蒋夫人发问,便道:“老奴每次都是看着姨少奶奶将汤喝完的,姨少奶奶,老奴说的可是真的?” 蒋立志此时已经听出了端倪,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梅子……有了?”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悦,有的只是不耐烦。 乐正梅的心一分一分往下沉,看来蒋立志完全指望不上了,便只能自谋出路。想到此处,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