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倒霉的穿越
早晨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杨凡却忍不住浑身发冷,穿越过来还不到十天,杨凡还是不太适应,脑子里一会清楚一会迷糊。 作为一个穿越重生的rou丝,杨凡心里只有一件事是重要无比的:出人头地。虽然到底该怎么实现这一目标,杨凡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杨凡深知并非谁都能拥有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既然能再活一回,说什么也得活出个样子来! 杨凡虽然也上过大学,可是与大多数人一样,打牌看闲书玩网游是他的三大门主课,直到毕业了杨凡还想不起自己的导员是个什么样子。派出所倒是进了好几回,打架殴斗只不过是荷尔蒙过剩的男学生的兴余节目。杨凡曾经拎着一个啤酒瓶子从街头打到街尾。 当杨凡称霸街头,血管里澎湃着酒精和热血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只不过是在挣扎,在穿越前的那个世界里,杨凡看似自由,却无处不在牢笼之中,这早已经不是一个靠着青春和热血就可以改变人生的时代了,没钱没关系没背景,就注定一辈子只能生活在这个世界最底下的一层。 青春和热血,只有在大学校园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 杨凡赤裸着上身,手持板砖站在街头,鲜血和烈酒从他身上一直流到地上。杨凡看到了那些平时高傲的女学生们眼中泛滥着荷尔蒙,好像发了情的母兽,女性,尤其是那些还没有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的女性,到底还残留着几分动物的本能,她们喜欢那些在rou搏中取胜的男性,好像这种男人仍旧可以靠着一腔热血和半块板砖统治世界一样;那些平时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们眼中有了恐惧。 杨凡心中有些得意,但也觉得很悲哀,这是他最后的疯狂,跨出了校门,他只能去做打手和跟班。 这就是杨凡对于自己的前世最后的印象。随着头顶一阵剧痛,一块板砖把他送到了这个他毫不了解的世界里。在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杨凡就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可是杨凡不得不面对着两个残酷的现实。 第一个是他发现古代社会远不是自己读过的穿越小说中那个遍地黄金美女的理想天堂,这个时代的等级严格得让人咋舌,被自己占了rou身的这个小衙役,一没背景二没才华,甚至在被自己占据之前,还是个文盲!何况衙役本来就是贱役,地位低的吓人,从自己算起,三代之内是不能参加科举了。 第二个是作为一个低级衙役,他的工资少得可怜,每个月只有区区四钱银子。 虽然眼里瞧不上这几个小钱,可是这些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杨凡不顾身上刀伤未好,还是早早爬起来进了衙门——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 杨凡的口袋很大,他的梦想是有一天能用银子把这个口袋装满,所以他看看那四钱银子,然后伸手紧紧地捏住。 他顺着墙根溜出衙门,便听有人喊了一声:“杨三来了!”然后空荡荡的大街上就突然出现了四五个身影,一起向杨凡扑了过来。 杨凡叹了口气,撒腿就跑,刚转过街角,就有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杨凡身子一扭,往左一跳,破口骂道:“好你个王厨子,不看菜谱研究起兵法来了?还会围追堵截?”不防那王厨子下面伸出一只腿来,将他绊了一个趔趄。 后面的人已经冲了上来,把杨凡围在了当中。 杨凡指着一个大胖子骂道:“马掌柜,你说你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跑这么快就不怕摔死你?还有你,宋大夫,都说你治病不行,杀人在行,我本待不信,今天看你跑这么快,肯定是给人追得多了练出来的!哎哎哎,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就这么几文钱的小账,值得你们这样吗?还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看把你们能的?跑这么快明儿都跟我抓贼去!” 马掌柜咧开嘴一笑,露出为数不多的几颗牙齿,道:“不打紧,不打紧,杨三哥肯在小店里赊账买药,那已经是小店的福气,怎么还能麻烦你亲自来还钱呢?再说杨三哥贵人事忙,几个月也难得见一面,说不得,老头子只好自己来!” 宋大夫将马掌柜挤在一边,气喘吁吁道:“杨三哥,你给山贼砍了个半死,要不是我,只怕你早就死了!”他伸出肥肥的手掌,道:“棺材钱就不提了,起死回生的匾额也算了,这诊金说什么也不能拖欠了!” 几个人嘴里吵吵嚷嚷,将杨凡围在当中,待人群散去,杨凡口袋里只剩下了一钱银子,另外还有两个铜钱。 杨凡叹了口气,人都说穿越是好事,怎么轮到我这就这么惨?感情穿越这事也能充话费送了? 回想自己的前世,杨凡最瞧不起班上那些捧着本破书就摇头尾巴晃的书呆子。 现在,杨凡总算明白过味来了,看来机遇还真是偏爱有准备的头脑——这帮孙子肯定是憋着坏水准备穿越! 一想起这帮孙子可能已经通过摸电门、投河、上吊、车祸、跳楼、把自己大卸八块等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的方式成功穿越,背着剽窃来的诗词冒充才子,靠几本初中历史教科书冒充先知,喝酒泡妞升官发财外加牛皮闪闪,杨凡心里就很生气,就很后悔当初没多踢那帮孙子几脚,然后再给他们朗诵一首:“给你俩耳光,我让你再装?举头望明月,我让你穿越?” 生气归生气,其实杨凡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他不由想起穿越过来的那个晚上,刚一睁眼就看见一把寒光闪闪、迎面砍来的大环刀,杨凡凭着多年街头斗殴练出的身手,闪过大刀,抡起水火棍来敲死了十几个山贼,更救了被剥光了跪在寒风中簌簌发抖的县太爷。 县太爷抱住杨凡,涕泪横流,发誓说杨凡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又哭了一会,杨凡就成了救命恩人,再过一会,县太爷不哭了,扯着杨凡一个劲地要拜把子。 黄师爷又上来劝了一会,县太爷叹口气道:“我买个官也不容易,借了一屁股债!没想到还没上任又给贼人打劫,要是今晚这事传扬出去须不好听,于我这名声也不好听。要么,要么……” 县太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黄师爷捋了捋胡子,道:“要我说得这样,小兄弟,你此次救了大人,那便是大大的功臣,以后你就是大人的心腹了。你的功劳大人是不会忘记的。只是今晚发生的事……” 杨凡那也是混过社会的,怎么会不明白,心中暗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才过了这么一回,我就从再生父母成了心腹。要是让你们再唠叨一会,估计就得剖腹明志了!”口中赶紧道:“小人自然晓得,今晚之事小人绝不敢透露半句!” 黄师爷摇头道:“那么若是有人问起你今晚这十余个山贼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杨凡嘿嘿一笑,转头看了看那十多具尸首,道:“这个嘛!我记得是这么回事。咱们这十几个衙役奉命来迎接大老爷,却不想在此处遇到剪径的青龙山山贼。咱们新任的县太爷董大人,身为一方父母,不忍见这些山贼走上邪路,这才对山贼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想这群山贼冥顽不化,不但不听大人良言相劝,更挥刀动枪,要行凶杀人。无奈之下,是董大人率领十余名衙役与山贼苦战,将山贼们尽数杀死!” 他回头看看地上那十多名死了的衙役尸体,继续道:“只是山贼凶顽,负隅顽抗,竟然也杀死了十余名弟兄!黄师爷,这些事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小的可不曾说谎,是不是?” 黄师爷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果然上路!”他看了看董县令,又低声道:“咱们董大人初来乍到,身边的随从又都给山贼杀死,只剩下老朽一人,在这清水县中并没有什么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小兄弟如此机灵,以后跟着董大人那是前途无量!”他脸色一变,又道:“只是今日之事若有外泄,那于董大人清誉大大不利,这其中的厉害,小兄弟自然是晓得的,只是老朽有话在先,若是你不慎走漏了风声,便是董大人大人大量,老朽可不会放过你!” 杨凡心中一凛,面上却笑道:“黄师爷说哪里话来?董大人此次夜战群贼,那是何等的英雄?小人既已见了,回到县衙中,自当四处传扬!” 三人相视,齐声大笑。正在此时,远处山岗上吵吵嚷嚷,数十人打着火把正在赶来。黄师爷脸色一变,杨凡侧耳听了一会,道:“不妨事,是县衙里的人来了!” 忽然地上一个山贼猛地跃起,挥刀往杨凡身上砍来。杨凡猝不及防,后背挨了一刀,那贼正要再砍,眼见那群衙役已经不远,弃了刀飞奔去了。 杨凡只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 杨凡被抬回县衙后马上就被送去见了大夫,可是杨凡只在大夫家里住了三天,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逃出来了。 杨凡自以为不是个胆子小的,可那晚实在太他妈吓人了。 那日杨凡正睡到夜半,忽觉身边有人,眯眼看去,原来是宋大夫夫妇正扯了尺子量他身子,口中犹自道:“须量好了尺寸,不可废了木料,未免可惜!” 杨凡听了他这一番言语,如何不怕?只待他夫妇二人离去,便拖了身子,逾墙而走,再也不敢回头,后来听说这宋钟大夫次日见杨凡逃走,捶胸顿地哭了半晌,倒是他浑家是个晓事的,劝他道:“你哭什么?这棺材乃是给那杨凡量身打造,纵然他今日用不上,日后也总有些用处,你何不去见他,只折卖个半价也是好的!” 宋大夫哭道:“我非是心疼这棺材,量他这次虽然逃得,下次再来我处总是不免,只是我为医数十载,从未想过也能活人性命,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因而哭泣!” 这番话后来是老鸟告诉的杨凡。老鸟姓蔡,是这衙门里为数不多几个愿意把杨凡当朋友看的人。虽然杨凡不喜欢酒鬼,可是还真没得挑。 老鸟拍着杨凡的肩膀笑道:“这宋大夫单名一个‘终’字,谁活腻了敢去他那瞧病!”又道:“这宋大夫我是知道的,据说这宋大夫的老爹是个不第的秀才,在五十岁那年再次赶考之前发下重誓,要是这次再不中就学李太白下五湖捉鳖,抱明月而长终。他只道满天神佛慈悲为怀,必不忍看他一命归西,哪成想神仙也是要看热闹的,不来理他这茬,待得放榜,又是名在孙山之外,宋老爹恼羞成怒,当即雇舟回乡,行至姑苏城外,已是夜半,船家抛了锚,便夜宿寒江。” 杨凡叹息道:“想必他是没死成的!” 老鸟点头道:“当晚宋老爹摸黑起身,只道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宋大娘本就在虎狼之年,兼之久旷,心中早存了一股yuhuo,要借宋老爹那杆水枪来浇一浇。本来生怕掏空了宋老爹身子不利他科举,待见他落榜,心中便早存了主意,不想宋老爹一心求死,放着好好的旱路不走,定要坐船。这一路上舟楫往来,小小一艘船上人多眼杂,宋大娘只恨不得其便。正巧这一日夜宿姑苏,浪一波一波地打过来,将这宋大娘搅得不得安枕,不想众人俱都睡得熟后,却见宋老爹悄悄起身,只道宋老爹也是有意的,心中暗喜:‘不想这个老冤家倒会弄调调,这幕天席地,小船一荡一荡的,想必别有一番滋味!’当下悄悄起身,跟在宋老爹身后。那宋老爹刚来到船头,正要对月咏叹一番,骂几句“天妒英才”的鸟话,还未出口,已给宋大娘合身扑倒。这一夜月光如水,波来有声,宋老爹心中高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宋大娘和一首‘洪湖水浪打浪,一浪还比一浪强!’当真是万里行船无舟楫,全靠浪。有道是月落乌啼霜满天,胡天胡地不能眠,两人就在舟中打滚了一回,那宋老爹本来是个孱弱书生,积弱之身,自来难敌宋大娘如狼似虎,怎料这一夜竟然雄风大振,搅得江中风波不定、月影摇移。直待东方渐曙,姑苏城外寒山寺,一声钟声到客船,这才忍不住一泄如注。次日清晨,众人起身,那舟子道:‘真是怪了,昨夜明明繁星满天,不该有风,为何我这一夜睡下来,倒晕的厉害?’那宋大娘听了心中暗笑。宋老爹爽了一夜,早xiele火气,虽然闷闷不乐,倒也不再寻死觅活,不想这一夜珠胎暗结,宋大娘多年没有动静的肚子一天天鼓了起来,宋老爹自来斯文自许,既做不得良相,便存了心思,要让他这儿子做一个良医,又时常回想当夜钟声绵绵、无休无止,于是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钟’!” 老鸟哈哈笑道:“他二人折腾了一个晚上,只道无人知晓,却没料到俱落入那舟子耳目之中。那舟子自来与我交好,酒酣耳热之余,便当了闲话说给我听,因此我才知晓!” 杨凡呸了一口,心中暗骂:“处处坑,步步坎!真是日本娘们拍电影——穿还不如不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