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话 一丝动摇
翠儿与蝶舞说好了，不能让外人知道高岳中了“桃花咒”。 不能让人知道蝶舞是来解“桃花咒”的。 所以，蝶舞就不动声色的，从门外轻轻的进来，却没想到翠儿忽然说出：“纳入内室”的话。 幸好高岳说：“要出家”。 蝶舞的困境马上就解了。 蝶舞不禁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蝶舞”这个名字，高岳当然记得。 高岳当然记得，是蝶舞将他从赤蛛妖的口中救下来的。 当晚的事，立刻涌上心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在井中落水，也是蝶舞所救。 从大食国人手上救了自己的人，也是她。 但高岳不知道，最后从蓝衣人手上救了自己的人，也是蝶舞。 高岳身为皇族中人，自幼接受严格的教育，他向蝶舞施礼，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最大尊敬与感激。 虽然翠儿是宅子中的主事，不过，纳入内室这事，高岳不可能答应。 他已下定决心，要出家，不再连累他人。 高岳此话一出，翠儿略一震惊，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翠儿看了看蝶舞那放心的神态，心中冷冷一笑，抬头望了望高岳。 高岳脸上涨红，再次说道：“我要出家，我要拜空海为师。” 他或许是，将心中的愿望表达出来而兴奋。 或许是，因为被翠儿逼迫他将蝶舞纳入内室，感到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激动。 那涨红的脸，表示高岳的情绪在变动。 一直以来，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的高岳，竟然会因为蝶舞而失了方寸，真是可笑。 翠儿的心中，在冷冷的嘲笑。 脸上却挂着关切的神色，说道：“宗长大人，你说要出家？这是大事，需要禀告‘上方’批准的，你要拜空海大师为师，可问过大师，他是否同意呢？” 翠儿的这番话，如刀切入，切中高岳的要害。 高岳听到翠儿的话，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是的，即使自己想要出家，也必须经天皇的允许，需经空海大师的同意。 但，空海大师已经明确的告诉自己，暂不收徒。 高岳的心一阵的痛，被翠儿的话，说得一阵心痛。 即使是这样，也阻挡不了高岳的决心。 绝不可以再让真子jiejie的事发生了。 只要我早一天放弃自己的身份，才能够早一天保护身边的人。 这样他们就不会为保护我而出事。 “我说了，我要出家，要拜空海大师为师，你去禀告就好”，高岳鼓足了勇气，大声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至于蝶舞jiejie，请你给她备上厚礼送她回去吧”，高岳向着蝶舞再次行礼，说道：“蝶舞jiejie，对不起，我不能留你。” 蝶舞一言不发，唯恐惹怒翠儿。 她望向翠儿，等待翠儿的答复，眼中半带着哀求，仿佛在说：“你放过我吧。” 翠儿的心中，升起了一阵怒火。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怒。 高岳你竟然敢反抗，竟然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高岳从来未试过这样大声的与自己说话，从来不曾试过违逆自己。 今天竟然在蝶舞脸前，竟然为了蝶舞，公然与自己对抗。 翠儿不知道自己心中升起的怒火，夹杂着什么样的感情。 那怒火中，有被挑战权威的愤怒，还有就是深深的妒忌。 心中虽然是怒火、妒火万丈，翠儿的脸上还是冷冷的没有表现出来，继而转为温和的微笑，说道：“宗长大人，你误会了，奴婢并非是说纳妾。蝶舞姑娘虽然对宗长大人有爱慕之情，但她已经有婚约了。他日将会与爱人成亲。奴婢请宗长大人将她纳入内室，是因为蝶舞姑娘想留在宗长大人身边数日，以学习侍奉的礼仪。” 高岳心中的疑问还是不解，学习侍奉的礼仪，又何须纳入内室呢？ 看到高岳想要说话，翠儿说道：“宗长大人是想问，为什么要纳入内室，而不是直接教导，对吗？宗长大人你想想，口耳相传，又怎及得上亲自实践呢？蝶舞姑娘需要的是尽快掌握宫廷内的礼节，以及侍奉的礼仪。此事，奴婢会全力安排，宗长大人就不必费心了。” 翠儿也不待高岳有说话的机会，紧接着是躬身一礼。 继续说道：“退一步来说，以宗长大人现在的身份，怎可能纳妾呢？奴婢擅自将蝶舞姑娘纳入内室，也不过是想多一个帮手，若想多了，可就是非份之想了。” 翠儿这一礼，明是以示尊敬，但她的话语里哪有半点尊敬之意。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损高岳，在高岳的心上插刀，就是翠儿时时刻刻在做的事。 听到我的话，高岳你的心痛吗？ 心中是不是很不舒服呢？ 翠儿的话，是明摆着提醒高岳被贬的身份，而将蝶舞纳入内室的事是自己说了算。 她也不待高岳回答，便抬头望向高岳的双眼，想从高岳的眼中捕捉到他内心泛起的一丝涟漪。 看到高岳死灰一样的眼神，翠儿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窃喜，心中在暗暗窃笑。 她将暗暗的窃笑，转为微笑。 翠儿微笑的说道：“关于宗长大人想要出家之事，奴婢会向‘上方’禀告的，不知道宗长大人，是不是一定要当空海大师的弟子？” 听到翠儿如此问，高岳的眼中闪出坚定的眼神。 看来对这小鬼的打击，还是不够。 想要离开我身边吗？ 想要出家？ 想得太美好了吧？ 没有偿还清害死我jiejie的债之前，你那里都别想去。 翠儿微微一笑，向蝶舞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然后，向高岳说道：“宗长大人，您难道真的要舍我们而去吗？没有了宗长大人，我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您就不想想，早前才答应要将这宅子的旧仆从，纳入为我们之中，如今您若出家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蝶舞见翠儿招手，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花样，又不敢不从，只好慢慢的走了过去。 翠儿的微微一笑，像极了真子jiejie，高岳的心中轰然一动，如同被人用棍子打了一下。 自己真的要出家吗？ 真的要丢下宅子中的仆从吗？ 要丢下翠儿吗？ 那样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真子jiejie了。 再也见不到翠儿微笑时的真子jiejie了。 高岳的心中有了一丝动摇。 ========= 动摇： 1.在两种对立的意见之间或在两条对立的行动路线之间摇摆不定 2.不坚定，不稳固 3.使不坚定 《史记南越列传》：“甌骆相攻，南越动摇。” 《新唐书儒学传中孔至》：“丈夫奋笔成一家书，奈何因人动摇？” 《＜甲申述忧＞序》：“何况关中陷没，海内动摇，匪独唇亡齿寒、螫手断腕而已。” 艾青《新的年代冒着风雪来了》诗：“敌人倾倒了成吨的钢铁，但英雄的阵地毫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