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话 是敌是友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急速的心跳声在胸膛中蹦动，大家都不敢动，屏息静气的匍匐在树丛中，凝望远方。 树丛中伏着多人，正是安子、田井，以及数个侍卫，为数约十人。 安子、田井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但此刻高岳与两个道士在一起，情况不明，他们不敢现身，以防不测。 安子他们身后的树丛中，又伏着数十人，一色的紧身黑衣，黑布蒙头，蒙脸。 从黑衣人的衣饰来看，显然是与刚才来刺杀高岳的刺客是一伙的。 毫无疑问，黑衣人的目标是高岳，因为发现了安子他们，因此不愿打草惊蛇，隐藏在更远处的树丛中，伺机而动。 大家都注视着空地中发生的一切，注视着两个道士与高岳。 这就是，为何周围如此寂静的原因所在。 远方空地中…… 月光之下…… 绿油油的常春藤…… 在空中摇曳…… 如绿色的长蛇，在游走…… 舞动…… 如此诡异的情景，在银白色的月色下特别引人注目，吸引人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高岳身上，期待的看着他念诵咒语之后，会有什么事发生。 树林中、树丛中，光线昏暗，树影斑斓，视线范围不广，能见度差。 所有人都依靠透入林中的月光照明。 月光本是不可以控制的，一朵云朵飘过，月光被云朵遮盖，树林中顿时变得昏暗。 空地上的视线受阻，也变昏暗。 就在此时…… 借着昏暗的月色，又有一批人静悄悄的向山上追踪、搜索而来，向空地逼近…… 向安子、田井、侍卫们的身后逼近…… 向黑衣人的身后逼近……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又是什么人？ 他们的身份如何？ 是敌？ 是友？ 这些人，身上亦是一色的紧身衣，深蓝色的衣色，隐匿在夜色中，让人无法轻易察觉。 借着月色的掩护，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望向空地，蓝衣人们偷偷将所有人都包围住。 他们为数不少，因为人数占了优势，唯恐太接近会被发现，因此远远的埋伏在外围，盯紧了树林中的每一个人，暗暗将下山的退路都封死了。 树林中很寂静，寂静得没有虫鸟的叫声，紧张的气氛不由自主的在空气中蔓延…… 靠近空地的安子、田井、侍卫们，可以从树丛的间隙中偷窥两个道士与高岳的情况。 黑衣人们离得远些，无法看到影像，只能凭高岳他们的对话声判断他们的情况。 只听到高岳的声音说道：“孙真人，你骗人，什么都没有。” 孙真人哈哈一笑，说道：“公子真的要打小徒，打过之后，请原谅他的无礼。” “我要打朗晴，孙真人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高岳心中对他又多了一层戒备之心，想道：“这个老道士真是难以捉摸。” 不过，听到孙真人如此说，高岳心中也不禁问自己：“我真的要打他吗？要打朗晴？” 其实并不是。 内心并不要打。 但此刻，不容高岳再反悔。 刚才他念诵了咒语、打出了符咒，这一切如同射出去的箭，无法收回。 骑虎难下…… 孙真人也不会让他下。 正当高岳想开口说：“不要打”的时候，只见孙真人左手捏剑诀，向左右两边快速的摇摆。 一团火焰，在他左手的食指之间燃起，烧着的是，夹在剑诀中的一张符纸。 那…… 是…… 是——刚才沾了高岳脸颊上血液的那张符纸。 那张符纸，是刚才孙真人在衣袖中取出来，写了符咒，又加上高岳的血液的。 此刻，符纸竟然快速的在孙真人的手指间，燃烧了起来。 细小的火光，越来越大，在昏暗的月色之下，变得如此的明亮，就在符纸将要燃尽之际，孙真人轻描淡写的将符纸向天上一扔。 火光随着燃尽的纸灰，慢慢落下，黯然而灭。 四周又快速再陷入昏暗。 就在此时…… 却听见…… 啪啦……啪啦……啪啦…… 常春藤如箭离弦，飞速向朗晴插去…… 朗晴看着师父烧符纸，早有准备，他身手了得，一般的攻击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小儿科。 侥是早有准备，可是…… 常春藤…… 一旦“春藤蛇舞”发动，就是大罗神仙也难逃罗网。 符纸烧尽之后，地面上的常春藤全数向朗晴发出攻击。 常春藤的数量，原本不少，地下更是不断冒出新的藤蔓。 或许…… 这一切都是同时出现，只是出现得太快。 快得让人目不暇给，注意不了这么多。 在暗淡的月光下，当大家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都显得太迟。 一旦发现常春藤的数量突变，已经太迟…… 即使，朗晴早有防备，要逃走，要逃出这个天罗地网，也没可能…… 因为，即使发现也无法阻止…… 想逃，更不可能。 不是太迟，是不可能逃…… 没有可能逃！ 不是他不够快…… 也不是他法力不够强…… 而是，无论你法力多高，都斗不过。 啪啦……啪啦……啪啦…… 声音仍然在响…… 是，常春藤在空中甩动的声音。 这声音，就如同皮鞭在抽打。 常春藤不断在空中甩动，发出空洞、鸣响的抽打声：“啪啦……啪啦……啪啦……” 声音在空旷的山中，显得特别响亮…… 这一切发生得真快，快得让人无法思索。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向声音发出之处，望去。 天空中…… 人影晃动…… 是什么？ 高岳仰望夜空…… 此时云朵飘散，月亮重新出现，银白色的光芒将这一切清晰的展现在所有人脸前。 常春藤将朗晴的手脚都缠住，缠得如同捆绑的粽子一样。 将他高高吊扯在半空中…… 朗晴彷如一个“大”字挂在半空，天空圆圆的月亮变成他旁边的一点。 “大”字加上圆圆的月亮，变成是一个“犬”字。 常春藤团团围住了朗晴，彷如绿色的篱笆，将他与外界隔绝。 这画面，着实的诡异。 朗晴背对着月光，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此时想必是对高岳恨得咬牙彻齿。 四条常春藤，在空中舞动，狠狠的在抽打。 其他的，或是缠绕，或是看守，将朗晴控制得死死的。 高岳的心中不住的打冷颤，身体也不由得抖颤。 在高岳眼中，这哪里是什么常春藤，分明是无数的绿色长蛇。 高岳不知道因为身上有蛊惑咒的缘故，自己身上的黑暗力量，令自己可以感受到六道众生的形相。 他眼中所见，是法界中的真实存在。 他眼中所见：很多条长蛇，以利齿咬住了朗晴的身体，将他紧紧缠住，叼着半空。 朗晴明明是背对着月光。 高岳明明没法看到他的脸。 高岳却能看到他那痛恨、痛苦，揉和在一起的表情。 看到——朗晴用力咬着牙齿，努力的忍受着剧痛不愿示弱人前。 看到——朗晴灰色的道袍上，一道道血痕在渗出。 看到——朗晴脸上因剧痛而冒出的冷汗。 看到——常春藤鞭打在朗晴身上，其实就是绿色长蛇以利齿向他噬咬。 “停！停啊！快停！”，高岳大叫。 常春藤在高岳的叫声中，赫然而止。 朗晴一直强忍住痛楚，是强撑着的，“春藤蛇舞”一停下，他松了一口气，立刻痛得，晕了过去。 常春藤慢慢的垂落，在收缩，将朗晴逐渐放下。 看到朗晴双眼紧闭，头低垂向下，高岳大惊，说道：“孙真人，你快看看他，他，他，他不会死吧。” 常春藤来得快，退得也快，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只有那凹凸不平的土层，可以作为常春藤破土出现的证据。 还有，就是空地上朗晴受伤倒卧在地的孤单身影。 血在他的衣衫中渗出，很快染湿了道袍，显现出他身上被鞭打的血痕。 高岳吓死了，心中真的很担心朗晴会就此死掉。 一想到此处，头脑登时一片空白，什么也顾不上了，马上向朗晴跑了过去。 “小徒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公子是否可以原谅他？”，孙真人的话，在高岳的耳边响起，他很快跟到高岳的身后。 不过，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察看朗晴的伤势，反而以期待的口吻向高岳追问，要高岳的一句亲口答复。 高岳心乱如麻，如果因为自己施展了咒语，而令朗晴丧命，自己岂不是杀了人。 高岳心中担忧的不是杀了人要负责，而是自己即使愿意以命相抵，也不可能换取朗晴的死而复生。 “我不要他死，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快醒醒，我不想要你死，我不是故意的。” 高岳又是惊又是怕，蹲在朗晴的身边，伸手去推朗晴的身体，手也禁不住的抖颤。 高岳心中惊朗晴会死，想救他，又怕朗晴已经死了。 心中是千万的矛盾，既想救人，心中又是害怕。 毕竟他从小养尊处优，没有见过死人，是第一次面对死尸。 朗晴全身冰冷，高岳的手就好像碰到冰块一样，吓得他马上缩手回来。 到底朗晴生死如何？ 林中的所有人都对高岳虎视眈眈，他们是敌？是友？ 孙真人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他对高岳是敌？是友呢？ 安子、田井用什么方法才能将高岳救回来？ ========= 月亮自己不能够发光，它反射太阳的光线就是我们看到的月光。 不光滑的月球表面对太阳光形成漫射，光线进入地球的大气层进入我们眼睛就成了我们看到的皎洁的月亮光了。 人的视网膜能接受的月球表面的颜色就是银白色，再加上太阳的白光的反射，月光就是银白色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