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聚散流沙
血，慢慢地从伤口中渗出。 即便孤魂是血宝药身，有再造生肌之能力，却也赶不上这血流的速度。奈何在没有想到破解之法前，孤魂除了苦苦力撑之外，别无他法…… 当下境况，四人互相牵制，若想打破这个“平衡”，只能靠外人！但这夜幕之下，山谷之中，哪里还有人烟？ 除了…… 孤魂思虑至此，不觉地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还昏迷着的白衣少年…… 月光倾泻，那三千白发似负了韶华一场，惨淡无光； 霜雾飘染，那一袭白衣似哭了苍茫一曲，寥落无依。 孤魂不禁戚然，隐约似有一种揪心的痛，旋即慢慢扩散，袭遍全身，令五脏六腑时如火烧，时如水寒！ 这根本就不是臆想出来的虚痛，而是真实存在的痛楚！ 孤魂大惊，冷眸如炬直视着安详如死去一般的秦天，隐约可见他的眉目似蹙非蹙，五指似动未动…… 地母娘娘狐疑地看着惊喜交加的孤魂，心中顿时大骇，难道那个秦天要醒过来了？ 地母娘娘斜睨了秦天一眼，心中声叹：本想最后才收拾你，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么我就先送你归西！ 思定之后，地母娘娘微抬左脚，以足尖当笔，在地上快速地画出一道弧线，便将地上的沙石分了开来。 完成之后，地母娘娘朝着孤魂诡异地笑了一下，当即便一脚踢散沙石小堆！ 沙石顿时四散开来，飘入空中。片刻功夫，这些沙石竟然诡异地聚结成球，径直朝秦天飞去！ 聚散流沙！ 这可是失传已久的聚散流沙！ 玄难与若愚陡然大惊，奈何又无脱不得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沙球打向秦天。但是孤魂不肯，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让他死！ 孤魂不知自己为何会有此念头，并且也容不得孤魂细想。但见孤魂唰地一下抽出匕首，接着手腕一抖，对着沙球将匕首挥了出去。 远远看去，那旋转的匕首好似翩跹的舞姿，轻灵妖娆，繁复多变，而刃锋上那忽隐忽现的月之银华，犹若轻纱遮面的美人，任尔如何端看，都看不清那神秘的容颜。 这正是孤魂挥刀的意图！ 所谓聚散流沙，握不住也打不散，看似有形有状，实则空空无物，犹如无根浮萍随风动，飘残风絮随水流。 因此，聚散流沙的本质是随波逐流！当聚散流沙凝聚成形后，便说明它要聚江成海，而这个盛海之槽正是秦天！ 关于这聚散流沙的传闻，真也好假也罢，孤魂也只能姑且一试…… 砰—— 匕首将沙球打散之后，便见空中漫起了细碎的沙石，但这些沙石并没有沉降，而是再一次聚合…… 地母娘娘正自得意之际，忽然瞥见空中的那一道银华竟然一分为二，并且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去。 当美人摘下面纱，露出来的可以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也可以是森然可怖的鬼貌…… “卸甲！你竟然会卸甲？！” 地母娘娘看得真切，一分为二的匕首，有一把飞向了秦天，还有一把飞向了自己！惊呼之下，足尖连忙向内一收，催使聚成剑刃的沙石“班师勤王”！ 匕首之设，应速应近，既不忽备，亦无轻念。利用形彰，切以道隐。 这就是匕首的优势！ 当“卸甲”融入匕首之中，除了能充分发挥匕首的优势外，又能令对手防不胜防，无暇多顾！ 无论是天狼北望这些神兵利器，还是聚散流沙这等高深武功，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神鬼莫测！ 这恰恰就是每个杀手都梦寐以求的绝杀之具！ 在地母娘娘眼里，孤魂不单武功差，兵器更差，充其量也只能在罗网中当一个小杀手。而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杀手，竟然习得“卸甲”！ 御敌可使天星地棋，突袭则施卸甲，逃跑便用悲回风，怪不得她可以逃避影门多年来的追捕！ 地母娘娘的聚散流沙轻易便封杀了匕首的突袭，旋即足尖一挑，便见沙石蓦然转向，打在匕首之上！ 待将匕首的剑锋逼向孤魂后，沙石竟尾随其后！ 孤魂瞬间花容失色，鬓角似有冷汗沁出，情急之下，连忙将脸一侧，接着贝齿一张，生生咬住了匕首！ 饶是如此，牙根亦被剑锋震得酸软起来，而那蜿蜒如蛇的沙石已然扑了过来…… 孤魂寒眉直竖，冷冷地看着地母娘娘，陡然大呼：“秦天！” 话音犹在，那沙蛇便击中了孤魂的胸脯…… 在强烈的撞击之下，孤魂顿觉五内翻腾，竟是吐着鲜血飘入了空中…… 虚空渺渺，无边无际。 在这混沌的黑暗中，月光亦如此的惨淡，惨淡得根本察觉不到虚空中竟还飘着一个人，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 在这静谧的山谷中，虚空中忽然传来了风打衣裳的猎猎之声。定睛望去，似有孤影暗藏，弄影自怜…… 就在此际，远处似有一缕白烟飘过，接着便见似有银芒在闪的白影飘了过来！ 秦天！ 玄难与若愚心惊莫名，随即便见秦天将手探入虚空，待捉到黑暗中的孤魂之后，轻轻一拽，继而抱住了孤魂的纤腰…… 秦天俯身凝视着孤魂那苍白如纸的容貌，眉峰微微一蹙，接着右手化掌，凝聚真气的同时缓缓推向了孤魂的胸口…… 在掌力的推动下，孤魂不觉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冷眸忽地柔软下来，嘴角微微扬起，柔声说道：“你终于醒了。”说着，素手不觉地抚在了秦天的脸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真好。” 说完，面带笑意，慢慢地合上了双眼，似疲倦的人儿找到了落脚之地，栖心之所，沉沉睡去…… 秦天心弦一颤，低声唤道：“小兰。” 说完，秦天便将孤魂平躺放下，动作之轻缓，细致，好似怕会惊醒这个安然入睡的女子…… 片刻。 秦天手催气剑，对地母娘娘说道：“你打伤了小兰，就是打伤了我！” 地母娘娘见其周身散着白烟，莫名地心惊起来，也不说话，双掌猛然一震，便将玄难与若愚震飞开来！ 若愚虽然躲过了利箭，却还是被震得鲜血狂吐。而有伤在身的玄难因翻转不及，被利箭擦伤了手臂。 秦天冷冷盯着地母娘娘，说道：“一对一，你死得瞑目了。” 地母娘娘之所以要打掉玄难二人，便是为了与秦天一对一！虽未能取此二人性命，但他们一时半会也是动弹不得了，这便能大大增加她的胜算！ 而最重要的是，秦天的胸口还插着孤魂的匕首！ 地母娘娘冷冷一笑，心中生叹，这瑶光的卸甲竟然打伤了自己的人…… 片刻，地母娘娘面带讥讽地看着秦天，说道：“就凭你也想杀我？”语毕，地母娘娘的目光便落在了秦天胸口上的那一把匕首上。 秦天冷哼一声，忽地便将胸口匕首拔了下来，既不说话，也不行动，看样子似在昭告着什么…… 白衣上的血色并没有随着匕首的拔出而扩散，这说明这一剑并不致命；血心殷红，但白衣的裂口并不大，似是只插入了尖锋。 通观之下，匕首之位隐约是在胸膛的玉堂xue上！ 地母娘娘不禁暗暗生惊，孤魂的这一剑，哪里是失手之剑，分明就是为了让昏迷的秦天快速醒来！ 许是觉得被摆了一道，又或是心生感慨，地母娘娘莫名地笑了出来，接着唰地一下沉下了脸，冷冷说道：“就算你心脉无损，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忽地身形一闪奔向了秦天！ 快如鬼魅的地母娘娘忽地一下便消失在秦天眼前，秦天冷哼一声，接着将气剑划向了身后，接着便听到“乒”的一声，竟然挡下了从暗黑中发出的攻击！ 秦天忽地一字坐开，向左微微一歪头，待躲过攻击后，并腿坐起的同时向正前方送出了左手的匕首。 乒—— 突然闪现的火星顿时无踪，而秦天亦停下了攻击，兀自说道：“地母娘娘也不过如此！” 黑暗对杀手来说，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影门中的人基本都是身着黑衣，只为能与黑暗更好地融为一体。 所以地母娘娘才凝神屏息，让自己遁迹在黑暗之中。孰料秦天听声辩位的功力着实了得，竟化去了她所有的攻击！ 但地母娘娘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她有天狼北望，更有聚散流沙！ 于是，地母娘娘在黑暗中悄然张开了北望弓，右手一震，一支天狼箭顿时搭在了弓弦之上，瞄准秦天，猛然放弦！ 天狼一出，地母娘娘忽地向后一蹬，便也将自己送了出去，独留身后一片沙尘…… 秦天耳尖一颤，不止听到了那细微的绷弦之声，更听到了天狼破空前来的呼啸声。秦天怒哼一声，看也不看一下，朝着右边挥出了气剑！ 乒—— 气剑顿时化作白烟消散，而在那尖锐声中，秦天分明感觉到了两股气流！ 必是天狼已分！ 秦天也不迟疑，猛然转向右边，将新催出的气剑与匕首一起架在身前！但见秦天明眸虎视，瞳孔竟闪现出一道红光！ 两支天狼箭如约而至，但听“乒”的一声，气剑便将其中一支隔了出去，随之便见虚空中闪现出点点星火，竟是匕首卡着天狼箭上的利齿所发出去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