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绝望与希望
“我那乖孙女怎么样了？”梦祥云看他牵着梦媛，瞪了一眼凌宵。 凌宵微微一笑，这老头看他的表情，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 “她好着呢，在一个和你之前的那个世界一样的地方生活，只是，里边似乎还缺少些什么。”凌宵在他面前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他的命，如果没有梦祥云，也早已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和梦媛，也不知道又会相隔多远的距离。 “你那世界可还缺少些什么呢？”石老微笑着问凌宵。 “的确缺少一些东西，比如，时间……”眼前这个人尽管他没有见过，但在他浮现出的记忆中，有这么一个人，曾经与黑帝共生死…… “哈哈——”时老大笑两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移向凌宵的身后。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是否会选择让有些人不会死去？” 时老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凌宵一愣。 他有去想过这些问题。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可以改变的了历史？ 凌宵摇头苦笑两声。他很想知道，前生的他是否还活着，他的家人是否安好，她和他的恩师是否真的在平行幻境中得以重生，还是这一切压根本就是一场梦，当他梦醒时分，一切停留在原点，旭日东升之时，那个贫瘠但充满温暖的小山村里，有那么一些人，不知道天外有天，继续过着自己在有些文明生物看来十分愚蠢的生活，有那么一个人，继续幻想着在平行之界，存留着他的梦，他的一切…… 一个问题，让他想起了这么多，但时老何等人物，他的问题，岂是仅仅为了勾起他的回忆？ 凌宵望了一眼那双能让人陷入轮回的双眼，不禁全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在那双深邃的眼中，他看到了两个倩影，两个曾经与他的生命相连的女子。 怎么会是她们？ 凌宵急忙转身，她们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尽管她们的脸被遮掩，但那两双眼睛如此清澈，晶莹的泪花含在其中，赫然正是多年不见的林芸和欣紫叶。 “林芸！紫叶！”凌宵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一幕幕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让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还是那个没有时间的世界，她是酋长的女儿，她是那个端木凌宵的红颜，她随他度尽磨难，她为他命陨青玉坛……三年守候，终难换回她年轻的生命，总是疯魔，也难以挽回！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是否会选择让有些人不会死去？” 刚才时老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再度响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能让她死去？ 他不能，但他也做不到，历史不会重新来过，这是以前的他所认知到的，时老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有何深意？ 凌宵的目光移向欣紫叶。不穿紫色衣服的她，更加冷艳了几分，但望着他的眼神，却一丝少女特有的哀怨。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自大地选择和她分开，去探索那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迷的金字塔，如果……她兴许还活得好好的，青平那么爱她，或许，她们已经幸福地在一起了…… 凌宵思绪万千，而她们两人始终只是含泪望着凌宵。 梦媛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同样震惊。 她们两人她再清楚不过。林芸是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时就看到的人，尽管她后来唤醒了前世的记忆，但这个女子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因为她们一样，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因为她，凌宵疯魔三年，在她的世界里也消失了三年……那三年，欣紫叶和她一样，苦苦等候了三年！优秀的他多情的他，当曾经两个对他如此多情的人儿出现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不敢去想，因为她知道，林芸确实已经死去，而欣紫叶早已迷失的灵魂，那么眼前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宵，你小心！”梦媛担心，不自觉地提醒了一声。 就在梦媛话音刚刚落下，吴俊的嘴唇同时也动了几下，没人听清他说什么，但那两个黑衣女子的动作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们面目变得狰狞，目光里是满满的杀念，两把流动着符光的匕首直刺进凌宵的身体……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一切发生得太诡异，来不及思考。 世界恍若静止，时间停止了流动，有些人甚至听不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是世界末日前的一刻。 凌宵不动声色，目光里有一缕悲凉闪过，血迹从嘴角流出，如此触目惊心。尽管他知道为什么，可是当面对两人的时候，哪怕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们。 四大魔王同时动了，化作四股黑风，直扑向凌宵的方向，如来自地狱的猛虎，欲吞天吐地。 子秋华目光一寒，大手一挥，一个巨大的透明穹顶隔绝了凌宵和外界的联系，就如当年七煌界大比时一样，外界能看清里边的情形，里边的人无法出来，并且，这个屏障，外边的人都无法再进入到里边去。 四大魔王疯狂地对穹顶发出攻击，黑色的旋风再咆哮，却怎么也无法动的了它分毫。 小狼血红的眼睛喷出愤怒的火焰，飞奔出去，直接撞向屏障。巨大的弹力将它弹回更远的地方，只见又一次撞了过去…… 梦媛站在穹顶边缘，使劲拍打着，但似乎也没有用处。 变数来得太快，快到不敢相信，这一段他们想要见证的传奇，就这样匆匆以悲忱收场。 古鸿疾步走到时老面前，恳请的目光里带着nongnong的期盼和悲伤。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有些事情，都是注定了的，所谓生死相依，因果循环，宇宙至理，任谁也无法改变！”时老镇定自若，表情中看不见悲喜，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让古鸿有种抓狂的感觉。 “老家伙，你看见了什么？”梦祥云望着凌宵的身影，表情如时老一般镇定，发出的声音里却有一丝丝的担忧。 “我看不见他的未来，眼前虚无一片，无形无实，难以揣摩。” “我居然也看不见他的未来，同样的一片混沌，所谓圣子，果真非虚，恐怕那些人也难以把握，所以才会出现孤注一掷，利用他最在乎的人去对付。”老道张公若有所思，他能参破宇宙奥义，如今却无法看清圣子命运，看来时老所言不虚。 “没到最后，谁知道结局是什么，你的使命早已完成，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好好看事态发展吧！这一关他是必然要过的，否则难以成就圣子之实。”时老语重心长地对古鸿说道。 古鸿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心中的疼痛却如此真实，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倒影出一个绝世的身影。 另外一边，诸葛云倩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她恨自己，这么久了，居然没有发现吴俊在背后一直在秘密进行着一些事情，而她总认为掌控这一切，但当魔天星魔帝到来后，她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弱小，弱小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无力去阻止。她明白，当魔帝亲自来到这里，她知道，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 本以为圣子苏醒，一切将会尘埃落定，不曾想…… 绝望袭来，让诸葛云倩一阵晕厥。家族战败，他的父亲和弟弟被魔帝军团所杀，仙云星被摧毁，她的哥哥带着家族逃亡到一个低等文明的世界，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寄托在死亡圣子身上，所以，她吞下所有的伤痛，就为期待圣子的苏醒，可如今…… 凌宵转过头，周围的一切时隐时现，恍惚间他看见小狼满头流淌的血液，蹒跚着再次向屏障冲击……他看见梦媛绝望的脸上露出决然的果断，如果他倒下，她不会再有任何留恋，尽管经历几世风雨，也经不起一次次再满是希望下带来的绝望……他看见很多人的面孔，有悲伤，有漠然，有他看不清的气息…… 凌宵的气息开始蔓延，黑甲之上泛出七彩的光芒，充斥在透明的穹顶之内，慢慢淹没里边的一切，形成一个混沌的世界，如一块九彩之石，黑白之内，万紫千红，阴阳相接，万物生长…… 奇迹，总是在不经意间创造，也在不经意间流去。没人知道此时正在发生的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时老和梦祥云的目光一亮，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死亡圣子，可惧怕死亡？ 死亡圣子，岂可用死亡来结束？ 如此悖论，却合理得无懈可击，唯有那么几个人，能看清始末，所以能成为一代哲人，隐匿在人世间。 当混沌散尽，将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希望，总是存在，在有希望的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