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可逆转的宿命
“怎么会这样？！”凌宵心中一阵抽搐，尽管他不想再理睬，但有些事，他不能置身事外。 “都是你欠下的！”梦雪淡淡地说了一句，带有一丝酸楚。 “梦雪，从离开紫夜城，到现在真的有十年了？”凌宵还是有些不相信，怪异的时空错落，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尤其是此时那虚幻的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 “嗯，而且我知道，我到达岁月煌城的时间还要早于他们抵达的日子。”梦雪若有所思地回答。 凌宵也陷入了回忆之中，跟上了穹顶屏幕上显现的紫夜城迁移的队伍…… 欣紫叶策马奔腾，她想以决然的方式离去，冲淡自己无法割舍的眷恋，直到早已不见了紫夜城的踪影，她才回眸凝望，望见的却只有一路被腾起的灰尘和尾随的金甲军团。 欣紫叶抹去眼角的泪水，再回首，心更加绞痛，但她不得不如此，因为紫瑶偷偷告诉过她，如果凌宵真的跟着他们前去，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灾难……而这些情况，在此之前就连她的父亲也一无所知，他从内心深处相信这一切的始源确实是因为祖先的一个梦，为了这个梦，他们付出了几代人的全部……欣紫叶心想，如今终于可以认祖归宗，但那个世界还是她小时候所认知的那个充满欢乐和无忧的桃园吗？ 她不知道，坐在马车里的欣皓天兄弟俩也不知道，他们隐约觉得其中有不为他们所知的秘密，这个秘密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他们只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而已！ 迁徙的队伍走了很久，走到人疲马倦也看不到尽头。 突然，天空聚集起层层厚云，紧跟着尘雾弥漫，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水流咆哮的声音，逼向欣紫叶他们。 天地混沌不分，看不清路的方向，如同世界末日，让整个迁徙队伍乱成一团，就连一向沉稳的欣孤竹也慌了心神。 凌宵能够感应得出，那时正是他和梦雪他们在金字塔第二层的时间，绝望与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唯有金甲战士，艰难地将欣紫叶围在中间，坚毅而无所畏惧…… 岁月煌城的天空下此时出奇的安静，人们都被这突然的惊变所震慑，恍若自己就身在其中，自己的命数被自然的威力所掌控，生命如同蝼蚁，不经意间彻底地消散，留下微不足道的存在过的痕迹，苍白地展示着一个个灵魂的消散。 古鸿心中同样不好受，他已没有心思去思考欣孤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段影像本应该是他命运煌城的秘密才对，但如今他居然为了凌宵将它公诸于世，显然凌宵对于他们的重要性远远大于一个军团的隐秘性，以及他们为此在暗地里所做出的一切！ 凌宵紧握着拳头，由衷的愤怒和苍白的无力同时存在，他感觉自己就在欣紫叶的身边，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欣紫叶苍白的脸上露出凄楚的微笑，此时的她比任何人都冷静，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心死。她朝着一个没有金甲战士围守的方向缓缓而行，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样混沌的环境下找到那个缺口，那未知的缺口，是通往天堂的天梯还是去往地狱的大门，也没人知道，或者说此时根本就没人会在意。 凌宵大声呼喊着欣紫叶的名字，甚至伸手去拉她的胳膊，但还是无济于事，他对于欣紫叶，就像一个透明人，任凭他心急如焚，她也无法感知。 梦雪能感觉得到凌宵此时的心境，他急，他痛，但他无能为力，所以他恨，他怒！ “凌宵！”梦雪试着喊凌宵的名字，但她发现他就像被剥去了灵魂，木讷地盯着天空。 “时空的力量么？”梦雪喃喃自语，看来那影像不仅仅是一段影像，是专门为凌宵量身定做的精神陷阱，是谁要这样做？ 凌宵无力阻止，就那样跟在欣紫叶的身后。他发现她并不是漫无目的，像是有什么力量在牵引她，朝着一个特定的目标前行，自己和她就像在同一个时间两个空间里相遇，但欣紫叶为什么发现不了自己？ 凌宵回想当时的情景，他们应该处在死亡之塔的第二层，漫天的灰影和幻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带来了痛苦和绝望，还有无止境的悔恨…… “这不能解释！”凌宵发现哪里不对，自己根本就没有跟上他们迁徙的队伍，此时却如身临其境，而且其中的情景好像是专门为自己所设计的，让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束手就擒。 “谁想这样做，将我的命运掌控在他的手中？”凌宵咬了咬牙，从那片镜像中抽身出来，眼睁睁地望着欣紫叶越走越远…… “梦雪，好像这影像是专门针对我的！”回过神来的凌宵对着梦雪说。 梦雪望着他舒展不开的眉头，心底生出丝丝疼怜，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没停下过被折腾的命运。她也能感觉得出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异象并非偶然，是冲着凌宵来的。 “笨蛋，我当然看得出来，但不管前方有什么艰难险阻，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梦雪深情地望着凌宵，当喊出“笨蛋”两个字的时候，她有种从未有过的温馨和熟悉！同时，她无从知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但她知道，他是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精神支柱，她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他。 凌宵心底生出层层波澜，当听到梦雪喊自己“笨蛋”的时候，他也有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惆怅，那是对过往的缅怀，也有对她的愧疚！不过他确实不想梦雪跟着自己冒险，以前是，如今也是！他不会再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一手遮天。 “傻瓜，你以为我会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再说吧！”凌宵知道此还不是时候，老师，小狼，还有林大都不知去向，怪事一件接一件地发生，这个世界的秘密自己还没有触摸到丝毫，无数的疑团在自己的脑中打转……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自己，为此还连累了许多本不该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者，所以，凌宵想独自去应对，当然这种想法他不会让她知道。 “紫叶不见了！”梦雪何尝不知道凌宵内心的想法，她欣喜，也失落，干脆不予理睬，抬头继续望着天空，却发现欣紫叶已经不见了身影。 欣紫叶的身影消失在了沙雾之中。 凌宵的脸上带着痛苦，他突然觉得像失去了些什么，但与爱无关。 “管它是真实还是幻境，我命由我不由天，紫叶作为我的朋友，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任由命运的摆布！”凌宵暗自嘀咕，思忖对付的办法。 “你可以试试！”梦雪给凌宵投去鼓励的目光。 凌宵觉得诧异，他不明白梦雪为什么如此了解自己，难道那次经历真的已经使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不可割断的红线，所以不管自己想什么，梦雪都会知道？ 管不了那么多，凌宵腾空而起，展开的光翼割破空气的桎梏，吞天灵剑脱手而出，凌宵的一缕神念附于其上，飞向欣紫叶消失的那方世界的上空…… 欣孤竹猛然一阵咳嗽，一缕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古鸿皱了皱眉，他果真出手了，在命运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无法与之相抗衡！ 岁月煌城的人都看到了在天空呼啸而过的凌宵的身影和那把欲刺破苍穹的光剑！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弥漫的沙雾背后，是一条望不着边际的河，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欣紫叶正站在河的边缘，眼神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河流，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来到岁月煌城的那些人都知道那条河意味着什么！ “时光恒河？”古鸿的脸上始终看不出波澜，但此时他的内心澎湃不已，那是一条让无数人为之惊颤的存在，没有人敢靠近它，更不用说涉足其中，只能远远地观望，哪怕是这样，也能感受到它的狂野不羁和无情剥离，剥离你对活着的信念。他的师傅曾经为了追求武道巅峰，探求岁月的奥秘，曾冒险踏入，至今毫无音讯！ 其他煌城使者的脸上也如古鸿一般平静，但他们的内心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所淹没，时光恒河指引那个他们不认识的女子前往，是否意味着她可能是传说中的那个人？命运煌城的城主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她从小就被送走……但为什么此时却要将此时公诸于世？ 木凌宵，难道这个人的价值远远大于她？ 其他煌城的人不自觉地望向欣孤竹。此时，他极度虚弱，但他的眼神依然坚毅地盯着上空，仿佛并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变故而懊恼，相反，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神情。 “你还是没能扭转你的宿命，天命如此，你又如何能够挣脱得了？”欣孤竹脸上露出丝丝微笑，这道声音却传至正在赶往欣紫叶身边的凌宵的耳朵，使他停滞片刻，却没有犹豫，决然赶往欣紫叶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