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一份寒假礼物（上）
车里的施韵，坐在车窗旁，尽是回着头看着车窗外的余嘉。而车窗外的余嘉，一会儿赶得上，一会儿又被公交车拉开一段距离。而每每到了公交车停车靠站的时候，余嘉便总能追上来，等公交车停了下来，余嘉便也直接就站在自行车的踏板上，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施韵就傻傻地笑了。 这下，施韵的感受是挺复杂：既希望余嘉追不上，以便自己不需这般地担心他；与此同时，施韵又希望余嘉能追上，以便在下一次停车的时候还能看见他。车里的其他乘客，自然不知道施韵一直这么靠着车窗是在看什么了，他们也不知道此时的车窗外，有一个男孩正骑着自行车追着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呢。 只是，一旁的王家惠看着，此时对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多少就有点明白了——可能施韵对余嘉，还不一定是有心的；可这眼下这余嘉对施韵，可就是明摆着的倾心了。看着施韵此刻的专注神情，不能否定的的一点是：眼下的这一刻，对于余嘉这样的举动，施韵终究是动心了…… 余嘉这般跟着，倒也跟了七八个站台。从南新路转向深南大道的时候，要过一个天桥——公交车要等一个红绿灯，而余嘉呢，若要过到天桥对面的路上，则需穿越一个桥洞。那辆载着施韵的204公交车，绿灯一到，车子很快就过去了。而此时的余嘉，才刚刚绕到了天桥的洞口处。等他出得来的时候，204公交车却已经跑了一段，在前面的一个站台处靠停了。此时，通过车窗，施韵再一次地往回看——这一次，却没有看见余嘉了。 “过这个天桥，费时间了吧！”施韵这般想到。 等余嘉赶到，204公交车又已经离开了，此时已经有其它的公交车在这个站台停靠了。“不行，一定要追上去！”余嘉这般想着，便立刻又快速地骑了起来。奈何，尽管余嘉已经骑得很快了，两个站台前，又出现了一个高速路段的天桥。穿过这个天桥底洞，又拐了一个不小的弯子。待出得洞来，204公交车已经毫无踪影了。 此时的204公交车，已经在“深大北门”这一个站台处停下来了。施韵和好友王家惠走下车，开始走上一道行人天桥，往公交站台另一边的街道走去了。 “不知道现在的他已经追到哪里了？”施韵走下车，上得天桥，往回望了一望，还是没见余嘉骑车的踪影，心里猜测道。 “施韵……”好友王家惠轻轻地问道，话却没有说完。 “嗯？什么事？”施韵答道。 “那个余嘉，不知道他现在……不知道他现在这样样了？”王家惠问道。 “没事的！最多就是找不着我们而已。”施韵轻轻一笑，说道。 这一边，余嘉倒是没有放弃，沿着公路旁的人行道一直骑了下去，可是就是看不到那辆204的公交车。相反，余嘉的身后倒是来了一辆也写着204的车号的公交车。余嘉心中疑惑，那辆载着施韵的204，应该早就已经超过自己了，这身后来的，还会是那辆204吗？余嘉不甘心，还是在站台旁停了下来，等着看从车上下来的人里有没有施韵。 虽然刚才也没具体问施韵要坐到哪个站，但平时听得她说过自己住在科技园。既然住科技园，又坐204，那这附近能停车的站台，也大概只有深大北门这一个了。 只是，行人落尽，也没看见施韵的身影。这时，余嘉可以确定，施韵应该在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就下车了。落日的余辉开始降临，天边呈现出一片的淡黄。余嘉骑着自己的那辆白色山地车，慢速地来到了一块突出于路旁的空地处。空地对面，有几栋高层的住宅大楼。余嘉停了下来，抬头仰望着这几栋大楼，宽阔的阳台，大面积的设计格局，说不定施韵就住在这几栋大楼中的一栋里。余嘉一边这样想着，就一边往各个楼层的阳台那里望了去，希望能看到或许此时已经归家的施韵。 余嘉又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心中虽觉无奈，但是这样呆下去也不是办法。皱了一下眉头，余嘉也只能调转车头往回骑了。 让余嘉想象不到的是，其实此刻的施韵已经在自己的房中，静静地看着他了——余嘉猜得不错，施韵确实就住在这几栋大楼里的其中一栋中。二十楼的房间小阳台处，施韵放下米色的书包，此时正扶在栏杆那望着楼下那个骑着白色山地车的余嘉。只是，眼中的这个小伙子却没有发现自己，且已经骑着车子慢慢地往回走了。 压抑不住内心的波动，施韵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望着余嘉远去的身影，施韵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是不能平复。施韵回到房里，坐在了桌台旁，取出一张宣纸，稍稍地闭了闭眼睛，又拿来一支蓝色的中性水笔，在宣纸上轻轻地写下了一首唐人李商隐的诗歌：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明月应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看着这纸上的美丽唐诗，施韵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而又拿了一本小书将这张宣纸盖上，连同这本小书一起，将它们压在了桌旁的一叠书中。 这时，房外传来了管家阿姨的声音：“韵儿，快来，快出来！我已经切好了，吃点哈密瓜！你妈吩咐的，说你一回来就要弄点给你吃。” “嗯，好的，张姨！我这就来！”理了理头发，施韵便微笑地走出房门了…… 对于余嘉来说，这次虽然追不到，但也就在这追赶的过程中，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一份之前从未感受过的内心的涌动——那种既紧张又高兴的感觉，就像高频率的音乐奏动一样，仍丝丝地跳跃在心头。 而这周的周末，余嘉却也没有闲着。作为高中部校队的成员之一，他参加了校队在周日早上进行的额外训练。训练中，校队队长张羽赞扬了大家在全国三十二强赛中的表现，特别地，还对校队的后场双兵季飞和余嘉提出了表扬。 “希望我们能再接再励——因为，前方的路，会愈加难走，如果没有拼搏的决心，是很难战胜其他对手的！去年，我们进了全国的八强。今年，我们一定要打进半决赛，拿到名次！” “好！好！好！”连同余嘉在内的四名高一新生，和其他的校队队员一起，听了队长张羽的发言后，都在喊着回应着。现在的这支北科大附中高中部篮球队，似乎真的是信心十足了。只是，这番话，是对大家说的，所以在具体的措辞上，张羽并没有把话说到尽头——张羽心中所想，倒绝不仅仅是“拿到名次”这么简单。这一年，是自己的师兄、也是自己的师父范冲最后一年留在学校的时光了——能拿到什么样的成绩来报答自己的这位师兄兼师父，就看这次大家的表现了。 训练完毕之后，张羽还特意把余嘉留了下来：“余嘉，在这个学期结束之后的寒假里，我和季飞想和你一起练一下球，你觉得怎样？” “一起练球？”余嘉听了，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惊奇之余，难免也还有点兴奋。 “嗯，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下学期开学后，就是一番激烈异常的比赛了，我们也要努力保持训练呀！”季飞也说道。 “其实，寒假期间，我们还是会安排一定量的集体训练的，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地点就在我们学校这里——但是，这种训练，也大概是一周一次，对于想冲刺名次的我们来说，其实是不够的。”张羽说道，“所以，我们还要加训。当然，这集训外的加训，我们不会对其他队员进行强制的要求。” “但是，我们希望这寒假期间的加训，你能和我们在一起！余嘉，你应该不会拒绝吧？”季飞笑着说道。 “额……师兄，这个、这个我当然不会拒绝的。反正、反正我会经常出来练球的。”余嘉顿了一顿，说道。 “嘿，好的，那就这样说定了！寒假期间，我们一起进行加训！”季飞说道，脸上不禁地露出了笑容。张羽见余嘉答应了，也微微地笑了。 余嘉此刻答应加训，倒也不全是为了技术训练之类的事情：从开学起，大家都不怎么注意自己。但是当自己加入了校队，继而走上篮球场了之后，大家对自己的看法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施韵，当看到自己在全国三十二强赛中的表现时，似乎更是对自己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接下去，要表现得更好，才能博得施韵的更多的认可。余嘉这般想道。 又是一个周一早上的升旗礼，吃过早餐之后，全校的师生都在足球场边分班站好了。这一天，方清芳已经回来上课了，于是她就像往常那般笑着走了过去给余嘉打招呼了。谁料，此刻的余嘉正怔怔地看着站在右前方的施韵呢。看到余嘉在看着施韵，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脸上却不好当众表现出来。 “余嘉！”方清芳轻轻地喊了一下。方清芳这么一喊，一下子之间，余嘉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班长李倩已经喊集合了。 而施韵呢，眼角扫到之处，也已经知道余嘉在看她了，只是表现得若无其事一样而已。那个晚上，那个被余嘉骑着自行车追的周五的晚上，在平复了心中的起伏之后，思之再三，施韵还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若现在说出来，可能会对余嘉造成或多或少的心里上的打击。既是这般，又何必说，平时注意保持距离，或许事情就能过去了。一边听着主持台的学生代表说话，施韵一边这样想着。 期末考试前的时光，大家都忙着复习。似乎一下子之间，一些诸如谁喜欢和谁呆在一起、谁昨天又暗恋上了谁、谁跟谁哪一天又闹情绪之类的“花边新闻”倒是少了许多。自此，施韵是确切地知道了余嘉对她的心意了，但是自己却并不怎么理会，在平常的学习生活中，也只是尽到了作为同学的情分而已。而那个傍晚余嘉追施韵的那件事，施韵也一直没有在余嘉面前提起过。而余嘉呢，心里虽然喜欢，但眼见施韵似乎也没什么反应，自己也不好冒然地去采取什么行动，平时上课的时候偷偷地看施韵几眼，也就是心满意足的了。 方清芳知道余嘉对施韵有意思，但看着施韵对余嘉却是不冷不热的，于是也大概猜得出施韵心中的所想了。只是方清芳不知道施韵这态度的来由：是因为施韵本来就对余嘉没什么意思，还是因为自己也夹在了其中，施韵不想让三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太复杂，所以才对余嘉不冷不热的。反正，具体的原因方清芳是不知道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目前，施韵还没有进一步和余嘉交往的念头。 不管怎么样，方清芳都知道自己的心中所想——所以，目标倒是明确的，尽管路途中会有阻碍甚至荆棘，但她知道自己也会努力地去争取的。方清芳的心中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具体的行为上，自然就表现得和施韵有很大的差异了。每每的，施韵都很少主动理睬余嘉，而方清芳却经常在课间找余嘉到对面楼顶的花园天台去散步，在作业不多、相对比较空闲的晚上，方清芳也会像往常一般在校门口旁的露天球场上跟余嘉学习篮球。这些，自然被施韵看在眼里。然而越是把这些事情看在眼里，施韵就越是控制着自己对余嘉的反应，即使有时候上课明明知道余嘉在看她，施韵也表现得像没事人一般。 对于高一年级的学生们来说，高中生涯中的第一个期末考试，终于都就过去了。考完后的成绩，自然有令人欢喜的，但考完后把愁容挂于脸上的人，却没几个——北科大附中的学习压力并不是很大，因为这从来就不是一个只讲学习成绩的地方。凡是进到这所学校的学生，有很大的一部分，家庭的经济条件都不错。这决定了他们并不需要仅仅凭借学业成绩去拼取一个未来。 随着寒假的到来，高中部篮球队的集训也就开始了。在集训中，除了常规的以内外线结合为主的阵地战打法的练习之外，球队还特加训了以季飞与余嘉为“后场发动机”的而制定的快攻的打法——事实证明，这种快攻打法的得分速度，确实是更快的。只是，开学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他们的实力如何、防守强度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如果遇到了防守强度特别大的队伍，则无论是身体对抗的强度还是体力的消耗都会增大，那时候，这种快攻打法仍能否像训练时这般得到比较理想的发挥，也就得看情况而定了。但话又说回来，球队有这一种打法，与没有这种打法，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能熟练地驾驭这种打法，和只是知道该怎么运用这种打法，又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了。所以说，北科大附中的寒假集训，毕竟还是有点收获的。 而除掉集训之外的寒假时光，则归队员们自己支配了。周志权、周一帆与王筝三个人，经常凑在一起，在他们家附近的一块场地上练习篮球。三人偶尔也会把余嘉给拉出来，吵着让余嘉教他们一些篮球的技术，如正确投篮的姿势、如何快速地带球过人之类的。余嘉也没有拒绝，每一次出来，都很认真地教授周志权几人一些带球过人或得分的技术。 这个寒假，对于施韵来说，却是忙碌的。她家住在科技园，家附近刚好就有一个外语的培训机构，专门教授雅思、托福之类的等级英语考试的应试方法与技巧。在这个寒假里，施韵几乎每天都往这个培训机构里跑，背包里总会有些英文等级考试的资料。除此，因为家庭的关系，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施韵也经常陪伴着父母经常出入一些高级的大酒店，参加一些成人的饭局，所以也就看到了许多成功的成年人士。不知不觉地，施韵也渐渐地学会了许多应酬的话语，举止言行之间表现得稳妥得体，出落得像一个稳重的商界女强人一般，大家都纷纷对其言谈表现表示赞许。 同是作为成功的经商家庭，其实方清芳的家里人也要经常与社会各界的名商富贾、甚至政府要员会面。但是，同样作为家庭里唯一的孩子，方清芳在某些方面却表现得与施韵大不一样：父母当然也希望方清芳能在寒假里多学点东西，例如入门级的美式商务英语，但这种要求不是强制性的，所以方清芳自己也表现得比较随意，开心的时候就去上一两堂课，不开心的时候就干脆不去了！反正课程是报了的，费用也是交了的，VIP的一对一课程，方清芳喜欢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若是不去的话，也不会消耗学费。 相比起这些所谓的商务英语，方清芳跟喜欢学习一些简单的医药护理知识。更多的时候，方清芳便跟着母亲的一个朋友在医院里“上班”——其实，方清芳就是跟着一位认识自己母亲的医生在医院里学习一些简单的护理知识。方清芳穿着一身护士服装，活像一个新入门的护士一样，跟着自己的主科医师学着照顾一些病人。除了扎针之外的其它一些简单的医药护理工作，她都已慢慢地学会了。只是，方清芳的父母，尤其是方清芳的母亲，看着自己这娇生惯养的女儿有舒舒服服的大小姐不做，却整天地呆在医院里照顾病人，心里总是不太舒坦——毕竟，这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尽管每次方清芳“上下班”后都会安排专门的司机去接送，但方清芳母亲还是放心不下来。而方清芳却不管这些，一天一天的，只要到了该“上班”的时间，方清芳一定不会迟到，更加不会早退。 至于大人们的那些什么饭局会面之类的，方清芳更是绝少会陪伴出席。但只要是出席了的，方清芳也能表现得大方得体，不会让父母失望，更不会让别人见笑。而方清芳父母的那些朋友们，对于这样一个多才多艺的孩子，也甚是喜欢，只要谁见到了，都会纷纷赞许方清芳的落落大方，说她很有大家的风范！ 至于寒假其余的时间，方清芳则总会去找余嘉。相比那些家庭条件好的人家的孩子，这个叫余嘉的男孩，肯定是显得呆了许多的了，但不知怎的，方清芳知道自己喜欢的就是他的这份呆气——不复杂，不做作，简单，随和，真诚。和余嘉在一起，方清芳会觉得心里舒坦。尽管，方清芳也知道余嘉心里喜欢的人是施韵，很多时候都只是把自己当作了好朋友一般，但什么东西都得靠主动的争取，未到最后，方清芳又岂是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这一天，学校篮球队队长张羽和校队首发后卫季飞约了余嘉回校进行校队的集体加训。刚好，张羽来找余嘉的时候，余嘉正和方清芳一起，征得了校队队长的同意后，方清芳也跟随着他们一起回校了。 不多时，张羽四人已经走进了位于学校南边的高中部专用室内篮球馆内。大家放下背包，换上平时训练时用的校队球衣，这一次的加训也就开始了。先是热身阶段的舒展准备，接着就是二十分钟各自的投篮训练。大约三十分钟之后，张羽把季飞和余嘉喊到了一起来，专门地表达了张羽对季飞和余嘉两人的后场配合的期待。 为此，在接下来半小时的分队练习中，经张羽的指导，季飞和余嘉专门地进行了快速进攻的配合练习。在练习过程中，季飞和余嘉打出了许多个长距离的传球配合，两人中只要有一人拿到了球，另一人就立刻往前场跑去，球在两人的手中，就像一条线似的，把整个篮球场连接了起来。 “像这种行进中的快速传球配合，特别需要讲究对球场整体情况的把握：如何跑位，在什么时刻传球，这些都要斟酌，还要能做出迅捷合理的判断，多练习的效果，效果就会越明显。”张羽说道，“我们用这种打法，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提高进攻的速度，但却不宜大意，只要稍稍有一点儿的失误，就可能会被对方抓住漏洞而打出防守反击。” “嗯！”季飞和余嘉听着，纷纷都点头示意已经明白。 方清芳看着这平时像呆子一样的余嘉，此刻居然能和季飞在场上打出这么精确的快攻传球战术，心里也不禁为之欢喜：这余嘉，一旦到得场上，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反应快捷，似乎总是能走在别人的前头。方清芳如此想道。 分队训练结束之后，其他队员们都离开了，在征得余嘉的同意后，季飞又和余嘉进行了一次一对一的单挑。这次的较量，季飞便不再给余嘉留余地了，利用自己那左右手互带的技术，在进攻中屡屡地让余嘉觉得力不从心——时常地防住了季飞的左路，就失掉了右路，防住了右路，就失掉了左路。季飞利用双手互带的技术，牢牢地把球控制在了自己的身边。就连方清芳在一旁看着，也觉得余嘉已经防得有点吃力了。 “余嘉，刚才和季飞的单挑，你有什么感受吗？”单挑结束之后，张羽走了过来，向余嘉问道。 “嗯，师兄的左右手互带，真是不容易防。”余嘉说道。 “哈哈！瞧你说的！”季飞听得余嘉这般赞许自己，心里也不禁地升起一阵欣悦。 “余嘉，其实之所以要在寒假里弄一个的加训的项目，目的就是让我们三人实现技术的互享。”张羽说道。 “技术的互享？”余嘉和方清芳听了，一时三刻都不能理解过来。 “对，在球队中，实现优秀技术的互享，以全面地提高球员的得分能力。内线的技术可以尝试着用在后卫身上，后卫的技术也可以尝试着用在内线球员身上，以求将一切的技术融会贯通！”季飞说道。 “余嘉，比如你的后仰跳投，你能把这个动作做得很到位，当中肯定有什么独特的心得吧。又如季飞的左右手互带，骗过了那么多人，在使用的过程中，他也会有他的一些心得的。”张羽说道，“而我的低位转身，在运用中也会有我的使用心得——如果我们能把各自的招牌技术的使用心得进行一些分享，继而加以适当的练习，那我们的整体进攻水平就可以提高了。” “技术心得互享？”虽然张羽的话是说得清晰明了，但方清芳听了，还是难免有一些惊讶，但转念一想，道理却是十分简单的。 “余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后仰跳投能加入季飞的左右手互带技术，甚至再加上我的转身技术，那你的进攻手段就能显得更全面了。”张羽说道。 “队长，你说的，我能理解。对于这件事，我没有问题。”余嘉说道。 “哈哈，那我这边，更没有问题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季飞一笑，说道。 余嘉看了看方清芳。方清芳对余嘉点了点头，余嘉便也对张羽和季飞点了点头了。于是，一场以交流技术心得为借口，其实是张羽和季飞在校队前队长范冲的指示下，将内线中锋的转身技术和后卫过人的左右手互带技术教给余嘉的交流练习就开始了。 “余嘉，这左右手互带，很多人都看过我是怎么用的，但是能知道其中的练习要旨的人，却不多。”季飞一边拿起球，一边走到余嘉身前，说道，“其实也不复杂，整套技术动作，在练习的过程中是可以分成几个层次的：一开始，是腰部力量的训练，然后到下肢力量的训练，再到胸部力量的训练，最后再到双手敏捷度与脚步移动的配合训练，练习的流程还是比较系统的。但许多人却反过来了，一开始就练习双手的带球互换，这其实是一个误区。” “师兄，我明白！许多篮球的进攻动作和防守动作，都是建立在比较充足的腰腹力量与下肢力量上的。”余嘉说道。 “嗯，果然不是门外之人！就凭你这几句话，就可以听出来了。”旁边的张羽一边听着余嘉回话，一边想道。 “对，余嘉，你说得好！”季飞听着，也不禁衷心地笑了，“而这左右手互带技术的要领，其实就在左右手的互相信任上！” “左右手的互相信任？”余嘉听了，一时不能明白过来。就连在一旁观看的方清芳，听了这话，也一时不能明白：左手与右手，又不会思考，怎么又会有“互相信任”的说法呢？ “师兄，左手与右手，怎么互相信任呢？”余嘉不禁问道。 “哈哈，是不是听了之后，觉得很奇怪？”季飞笑着说道。 余嘉不解地点了点头。看着余嘉这个不解的样子，季飞不禁也想起当初（一年前）自己的师兄、北科大附中曾经的明星队长范冲教授自己左右手互带时的情景——和现在的几乎一模一样，当时的自己也是和现在的余嘉一样，当听到范冲说左手和右手要“互相信任”的时候，脸上也是同样的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其实，这只是一个形象的说法，一般的人，都习惯地使用右手带球，是不是？”季飞问道。 “嗯！”余嘉点了点头。 “对！所以，很多人在进攻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更多地使用右手去带球，甚至基本上就以右手为主——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不怎么使用左手。除了相关的训练强度不太够的原因之外，其实他们对自己的左手，是不信任的！”季飞说道，“没有一定的训练强度，就不会对自己的左手产生信任感，这是第一个难关——但是你不同，余嘉，就像你在六十四强赛中表现的那般，你会使用左手带球进攻，是不是？” “嗯，师兄，这个，还可以吧。”余嘉一边说，心里却还在思量着：难得这位师兄还记得我在六十四强赛中的表现——那个罚球线上的两次虚晃，的确都是建立在左手带球进攻的基础上的。 “那这第一关，对于你来说，就可以过了，因为在关键的时候，你能信任你的左手。接下来，就是两手之间的熟练的配合训练了——在这个练习中，存在一个技术动作的理论基础。”季飞说道。 “理论基础？”余嘉似乎想到一些什么了。 “余嘉，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一些什么了？”季飞问道。 “是尽最大限度去利用自己所能支配的进攻空间吗？”余嘉想了一想，说道。 “哈哈！就说你不是外行！”季飞听了，不禁开心地笑了，继续说道：“就是这样——为了最大限度地使用自己所能支配的空间！说白了，就是让篮球在自己的身体周围运动起来，只要球的运动空间扩大了，对方需要跟进防守的空间也就扩大了，难度自然就大了——这时，我们就能在更大的空间中做出先人一步的选择与再变动，于是，对方被我们调动的可能性就会随着这种空间的扩大而提升了。” “而把这个可支配的空间扩大的方法，就是左右手的互相配合，就像一张网一样，把自己身体周围的空间连接起来！”余嘉听着季飞说，自己也跟着接上去了。 “哈！余嘉，你果然是一点就通！正是这样的——这时的左手与右手，更像两个并肩作战的战友，既要有配合的默契，也要有打出配合的勇气！有了第一次的尝试，就会有后面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默契了！”季飞开心地说道：“现在，余嘉你需要的，就是一些配合训练的项目和指标了，等练得差不多了，我就会充当防守者，你就可以尝试着把这项技术使用出来了！” 当下，余嘉也把自己使用后仰跳投时的一些心得告诉了张羽和季飞：“其实，这后仰跳投的技术要领，也和季飞师兄的左右手互带技术一样，都建立在比较坚实的腰部力量上。其次，起跳后的身体平衡的控制与出手时机的把握，也比较重要——至于起跳前的背身单打，很多时候还可以借力打力。” 张羽与季飞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其实，这些心得，他们的师兄、北科大附中曾经的明星队长范冲也教授过他们。只是，范冲自己的后仰跳投，能否做到像余嘉这般灵巧与飘逸，也真的不好说了。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或许这才是不变的真理——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范冲才会主动让张羽与季飞借这个“加训交流”的理由与机会，把一些重要的技术要领教授给余嘉。 但是，现在既然和余嘉说的是“技术交流与互享”，当然也得做一个样子，跳一跳、投一投，表明自己也在吸收对方的技术心得了。说到这个份上，这天加训的事情，也真的蛮搞笑的了——两个想教别人技术要领的人，却不得不在别人的面前假装地学着别人的一些技术心得！ “好吧，那么现在就让队长来给余嘉说一说内线转身的技巧吧！”季飞看了看张羽，说道。 “相信这样之后，他一定会变得更加厉害的了！加油呀，余嘉！”在一旁观看的方清芳，一边看着场上的余嘉在张羽的指示下练习底线的转身，一边默默地想道。 当下，练习完毕，已是将近傍晚。滴答一声，挂在篮球管墙壁上的圆形时钟一响，时间已到傍晚的六点。窗外的夕阳已经悄悄地挂到了北科大附中校外那海天相接的地方。告别了校队队长张羽和副队长季飞，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稍作说明了之后，方清芳就和余嘉一起到外面的餐厅吃晚饭去了。 “余嘉，我跟家里人说了，让他们晚上八点再来接我。那，待会吃完饭后，我们一起逛一下商场，如何？”餐厅内，方清芳一边拿着一杯热豆浆喝着，一边歪着头看着余嘉慢慢地说道。 “逛商场？逛哪一间？”此时，余嘉的一块鼓汁排骨还没吃完，为了回方清芳的话，便赶紧地把这块排骨上剩下的rou都吃了，咽了一下，说道。 “就逛——就逛桃园路的那间岁宝百货吧，我们从这走过去，十分钟就到了。好吗？”方清芳看着余嘉几近“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道。 “嗯，好！”余嘉点了点头，“我顺便……” “顺便？顺便什么？”方清芳听余嘉没有把话说完，便追问道。 “没，只是……”忽然间，余嘉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 “顺便什么呀？别‘只是’，说就是了！”方清芳说道。 “我想、我想顺便看一看那双科比的五代复刻球鞋。”余嘉减慢了语速说道。 “嘿，看你！不就是一双球鞋吗？用得着这样！待会我们去看就是了！”方清芳一笑，说道。 于是，二人走出餐厅，便往岁宝百货去了。待进得百货，方清芳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这百货的一楼主打时尚应季服装与高档女性化妆品，余嘉随在方清芳旁边，跟着方清芳几乎把整个一楼的楼面都逛了个遍。其实，这些服装或化妆品，方清芳家里多的是，此时的方清芳也不过是在看一些新款式的新奇设计而已。再者，有余嘉陪伴在侧，逛商场、看自己感兴趣的商品的感觉自然就是不一样的了。 看完了一楼的时尚商品，上了二楼和三楼，两人就来到了四楼的体育商品部。在这里，可以买到很多世界级体育牌子的体育用品。很快，方清芳和余嘉就来到了那间耐克专卖店了——刚好，这一年，科比的一系列复刻球鞋，从第一代开始，一直到第九代，都被一字排开地摆在了店面最显眼的鞋架上。与其它球鞋相比，这俨然散发着一份无可比拟的荣耀感。 “方清芳，你看，就是这一双！”余嘉指着其中一双以白色为主，鞋后跟处有一块黄色半圆鹅蛋形支撑板的鞋子，说道。 方清芳拿起那一双鞋子看了起来：一体式的鞋面设计，内外靴兼具，鞋跟处半圆形的透明支撑板上，赫然地刻着科比的亲笔签名。 “就是这双吗？”方清芳笑着问道。 “嗯！”余嘉却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双鞋，穿起来，会舒服吗？”方清芳看着余嘉，认真地问道。 “应该会挺舒服的——鞋子中底的前后掌处都配置了ZoomAir气垫，起跳和落地的时候，都能产生较好的缓冲，鞋底中部的碳板则起到了稳定前后掌的作用，而鞋子两侧的FlyWire飞线则会在跑动的时候起到拉紧鞋面、增大鞋面与脚的贴合度的作用。至于左右两只鞋子里面的那两块鞋垫，则是可以拼起来形成一个科比的头像的——两边分别印着的数字，刚好可以凑成科比的球衣号码（24）。而鞋底前掌的那些花纹，左右两只拼起来就是科比某次的心电图图案，代表着科比的运动脉搏与生命。”余嘉平静地说道。 “嘿！你怎么这么了解？”方清芳一边听着，一边便有点疑惑了，此刻正斜着眼睛好奇地问着余嘉，只觉这呆子但凡沾上一些与篮球有关的事情，就会变了一个人一般。 “嗯，没什么，我只是有留意而已。”余嘉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哈哈，喜欢就是喜欢了！还什么‘留意’不‘留意’的！”方清芳一笑，说道。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专卖店的员工走了过来问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想买这一双鞋子。”方清芳看了看余嘉，说道。 “两位很有眼光——这是科比第五次夺冠时穿的鞋子，特别是这个配色的版本，还是那个夺冠赛季中总决赛最后一场所穿的配色呢！你们真是有眼光！”专卖店的服务员说道。 “啊，没有啦，我们只是来看看的。”余嘉忽然说道。 “余嘉，你不是想买的吗？”方清芳倒是觉得有点奇怪了。 “没有啦，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余嘉再一次说道，说着，就连最后几个字的语气都低下来了。 方清芳似乎忽然间明白了点什么，便连忙转而笑着向专卖店的服务员说道：“啊，没什么，我们先看一看，待会有什么需要再喊您！” “好的，那就请随便了。”专卖店服务员很是客气地回应着，便走开忙别的事情去了。这边，方清芳和余嘉已经扶着电梯往下走了。 “余嘉，你不是想买那双鞋子的吗？”走出了岁宝百货，方清芳问道。 “是想买，但是、但是……”余嘉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呢？”方清芳追问道。 “但是我的钱不太够——从开学到现在，我存下的零花钱只有将近七百块钱，就算新年拜访亲戚逗些利是（红包），大概也只能到一千二左右，离鞋子的价格，还有那么一点儿。”边和方清芳走着，余嘉边说道。 “啊？原来是为这个呀！”方清芳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起了刚才翻看鞋子时在鞋子的外侧看到的贴在鞋子上的销售价格条：RMB1599。 “我是想买，就是自己的零花钱不太够——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再等等，等我的钱够了，我就可以买了！”余嘉说道。 “嘿！这没什么的！或许……”方清芳似乎忽然想到了一些好的方法似的，脸上便呈现出了笑意。 “或许？或许什么呀？”余嘉问道。 “哈哈，就是‘或许’呀！一定要‘或许’出什么的吗？我想一想、说一说不行呀？瞧你！”方清芳一边捋了捋左侧的垂发，笑着说道。方清芳这几下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倒是一下子就把余嘉因零花钱不够而买不到鞋子的愁绪给扫去了一般。 晚上八点，桃园路往深圳中文大学方向的草坪边，余嘉看着方清芳上了她们家专门派来接方清芳的商务车，挥了挥手，也就告别了这一天的所有“旅程”了。而刚才，两人才在这草坪上一起坐着边看着街道两旁的街灯闪烁，边聊着这几天以来的一些事情——当聊到在医院里当护士的时候，方清芳尤其难掩心中的欣喜：能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帮到别人，其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她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能和她做朋友，真是自己的福气！余嘉这般想道。回家的路上，余嘉的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浅浅的不舍——虽说只是朋友，但如能朝夕相伴，喜忧互享而不需孤单，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