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死也要战
真正的龙，威严不可侵犯，实力悍如汪洋，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伊瑟拉的尊严已经被碾压粉碎，不可逾越的鸿沟就摆在我面前。 苍龙高高在上，三位老祖跪伏于地，我连头都不敢抬起。 无力感和恐惧感让我双腿发颤，双眼亦是通红一片，浑身流满了冷汗。 “怎么，还想打？” 苍龙再次开口，浩大如雷的声音震得我连退数步，碰到了自己埋在土地中的身体。 只剩下一个脑袋还露出地面，看起来滑稽而可悲。 白鲸老祖侧头看我，眼中全是劝告之意，他要我服软。 我此刻的精神濒临崩溃，至高无上的尊严被粉碎，让我极其难受。 苍龙冷哼一声，摆动了一下身子。三位老祖同时抬头求饶：“伟大的苍梧之龙，请莫要动怒，伊瑟拉后辈不明事理才冒犯了您。” 苍龙停了下来，身躯盘踞在虚空，服侍着地上的众人。 他没有理会三位老祖的话，只是不屑地看着我。我嘴唇难以抑制地颤抖，白鲸老祖低声道：“快回魂。” 我看着地上自己的脑袋，无力感又化作痛苦，最终还是蹲身挖土，将自己的身体挖了出来。 一挖出来，我的龙魂就不受控制地冲入了身体内，回魂了。 三位老祖再次开口：“伟大的苍梧之龙，他亦认错，我们不会再打扰您。” 苍龙冷淡地哼了哼，我低头呼着气，不甘心，太不甘心了，但实力的差距又真真切切地摆在面前，加上龙威的碾压，让我心生恐惧，已是无力战斗。 苍龙摆尾，他要重新进入苍梧渊了。 我死死咬牙，我不能就此作罢，现在已经不是救不救沧舞的问题了，而是伊瑟拉的尊严问题。 我敢确信，今日我若狼狈地认输了，这一辈子就真的不可能成为真龙了，这一刻的耻辱会无时无刻不刺痛我的尊严，我再也当不了龙了。 颤抖着抬头看向苍龙，他已不看这边。我的恐惧稍微抑制住了，但万万不敢攻击他。 怎么办？ 手指死死捏紧，此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必打败他，但必须战斗，如果连战斗的意志都无法升起，就真的输了。 没有人可以帮我，我自己的魔法也不管用。这时候手指传来痛感，却是捏得太紧，被铃铛磕着了。 对了，铃铛！ 这是个神秘的东西，承载着一千年的历史和风语。 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此刻唯一有用的东西或许就是铃铛。 前所有为的冲动感染着我，我内心无比犹豫，眼看苍龙只剩下一条尾巴还在外面，我怒吼一声，摇响了铃铛。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好比一只蚂蚁忽地朝大象怒吼，并且摇晃一根稻草。 可稻草有什么用呢？ 铃铛的声音传了开去，整个苍梧渊都被声音笼罩，我仍然不知道稻草有什么用，只是拼了命地摇晃，只为了宣誓自己不怕，我不怕！ 苍龙果然回头，三位老祖大惊失色，纷纷呵斥我。那头恐怖的苍龙眯起了眸子，冷冽声音犹如冬日寒冰：“你在玩游戏吗？好玩吗？” 在他眸光注视下，那无尽的恐惧再次袭来。我立刻低下头，可手臂却不愿停下，继续摇晃铃铛。 古老而悠远的声音远远传开去，不知何时，苍梧渊起了风。 那是悲凉的风声，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 四野死寂，苍龙的脸色逐渐变得古怪，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风语。 我依然低着头，也不知道哪里升出一股倔强，一字一句道：“我—不—认—输！” 三位老祖脸色发白，他们恐怕生怕苍龙迁怒于他们，竟往后退去。 苍龙沉默片刻，声音再次传来：“既然不认输，为何低着头？你不配承载这千年的风语。” 我身体一颤，在这奇异的风声中，终于一寸寸抬起头来。 一对上他的眼睛，不可抑制的恐惧就袭来。我眼角抽筋，拼命想要低下头去。 但又死命控制着，恶狠狠盯着苍龙。 铃铛犹自在响，风声越发苍凉，我听到了三位老祖的诧异声：“海之风语？这铃铛记载了海王时期的一段风语！” 我无暇顾及他们，眼睛几乎痉挛，颤抖着盯着苍龙。 苍龙似乎在聆听风语，但他依然释放着无尽煞气：“来吧。” 他说了轻飘飘的两个字，几乎压垮我的好不容易燃起的战意。 三位老祖再次跪伏求饶：“伟大的苍梧之龙，您不能杀他，否则风语会丢失，海王的风语再无人承载。” 苍龙一哼，却是不理，他越发冷酷地盯着我。 我仍然不敢攻击他，但那风语犹如海水包裹着我，让我逐渐安定下来。 我必须攻击他。 最后一次看他，确定他的位置，然后猛地闭上了双眼。 既然畏惧，那就不看。 在闭眼的瞬间，我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声，身体化作龙形，空间魔法施展而出，穿越一段时空隧道，直接瞬移撞了过去。 铃铛停歇，我紧紧抓住铃铛，最后一丝战意在这一刻完全倾泻了出去。 如果没有撞到他，我肯定再也没办法攻击他了，我不怕战斗，只怕碰不到他。 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我已经撞了上去。百米长的龙身被双翼包裹着，强悍的魔法气息加持在身上，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我倒飞而出，甚至都没看见苍龙就被击飞，鲜血狂喷。 苍龙纹丝不动，他紧紧用一只爪子就把我击飞了。 “很好，再来。” 我很想睁开眼睛，但知道一睁开眼睛看见他就会畏惧，就会失去战意。 我的精神依然锁定苍龙的位置，在半空中猛吸一口气，再次瞬移了回去。 还是一样的结果，这次我的胸膛塌陷，无数鳞片粉碎，内脏几乎破碎了。 太痛了，但我心里却是舒服的，因为我最终还是跟他战斗了。 死不可怕，我必须撕碎这一层恐惧。 落地的瞬间再次瞬移，暗系魔法也施展而出，我试图让苍龙找不到我。 然而依然无效，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小把戏都是无用的。 嘭地巨响中，我前肢断裂，逆鳞粉碎了一大片，翻滚着砸在地上，被焦黑的土地掩埋。 “继续来。” 苍龙毫无感情变化，我剧烈咳嗦，鲜血和黑泥混合着，我此刻睁眼都看不见外界了，因为眼眶中也才冒血，把视线完全遮住了。 骨架几乎完全断裂，翅膀也失去了力气，前胸凹陷一大片，无比骇人。 三位老祖叹息连连，已经无话可说。 我用冒血的眼珠子看向高空，模模糊糊看见那头不可战胜的巨大苍龙。 恐惧再次袭来，就在这一刻我猛地合上双眼，死死地咬了一下舌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