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谋（38）

    日本政府尽管放松了入境手续，又下了保护留学生的命令，却没有收到任何实效，就拿曾参与制定“保护”中国留学生政策的安室日出男来说，他就没发现过在留学生中有亲日分子。

    在安室日出男看来，所有这些都是蛮横无知的军人造成的。

    试想：如果当初日本军人不用武力的手段侵占中国的东北那些中国留学生会集体回国吗？

    如果中国留学生不集体回国，日本又何必出这一系列招揽中国留学生的“优惠政策”呢？

    出了“优惠政策”却又笼络不住留学生，这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军人和右翼分子相呼应，鼓吹日本人是优等民族，举国上下都轻视中国人，蔑视到日本来的中国留学生，留学生备受歧视、欺辱，更何况日本的军国主义势力一直在不断地扩大对中国的侵略，所有这些怎能不激起中国留日学生对日本的憎恨？

    现在光野博道却来指责政府对留学生的怀柔政策，这让安室日出男十分的恼火，本想训斥光野博道一顿，但转念又一想，这次“举国一致”的内阁，虽说是实现了枢密院的贵族、政党和军部的一致，但自古以来，日本的贵族和文官总是一方面投靠武力高强的一方，以保性命；另一方面又自持自己的文化教养而在心里蔑视只持武力而称强者，认为他们是些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外交上都是一窍不通，只知使枪弄炮的莽夫、笨蛋。

    今天的情况自然也是如此，正惟如此，一旦事态发展到可以使军部足够强硬时，骨子里充满软弱和优柔寡断的劣根性的枢密院贵族和政党立刻就会匍匐在军部的脚下，惟军部之马首是瞻，而从目前的时局来看，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种情形下，尽管岩仓进一郎是想让自己在处理和军队势力对抗的事务中，充当强硬的角色，但也不能一味的强硬，为了切身的利益着想，是有必要耍一点狡猾的手段的，学会和这些他原本十分讨厌的军人打交道。安室日出男想到这，脸上便泛起了一丝微笑，对光野博道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像郝新昌这样的留学生是应该严惩，不过他的父亲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光野博道发了一通火，本以为会遭到安室日出男的训斥，可是安室日出男却平静地坐在那里，既没发火，也没有说什么，这倒让他的心里不安起来，对方毕竟是政务次官，和在奉天时的地位上已是今昔非比，尤其是自“五·一五事件”以来，军队在民众中的形象极为恶劣，为了扭转这种局面，军部正在整饬军内，严正军纪，其中有一条就是军人不能对政府官员无礼，如果自己在政务次官面前表现的无礼这样的事传出去，那对自己可是很不利的。他正在想着如何缓和这种气氛的时候，想不到安室日出男竟面带微笑竟地说自己的话有道理，便做出一副很感意外的样子问道：“是吗？还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