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谋（11）

    这些古籍既没有标点，也没有用日本假名标注的注音。而汉学塾的教师对这些刚跨进学校门的学童，既不教识字，更不会去讲每个字、每句话的意思，只是老师读一句，让学生跟着念一句——

    老师：“子曰：学而时习之……”

    学童：“子曰……”

    学童们云里雾里的跟着老师读，读着读着就有些走神，这时候老师手里的指字棒（教鞭）就成为了恐怖的化身。但江坂清隆从来没有体罚过学生，他只是用手中的指字棒将昏睡的学童点醒。

    念过几遍之后，便是背诵。仅管学得很艰难，安室日出男比起其他的学童来，背诵的却很流利，而且一字不落。轻易不夸奖学生的江坂清隆，眼睛里闪出了赞赏的光辉，夸奖安室日出男道：“你真的很聪明啊！”

    在汉学塾里，习字也是门很重要的功课，江坂清隆让学童们在一张纸上反复地写“天地玄黄……”这些千字文的句子。在纸的正面写完了，便在反面写，直到这张纸被黑墨涂得硬了为止。安室日出男的汉字，在学童里也是写得最好的，很得江坂清隆的喜欢。一次江坂清隆抚摸着安室日出男的头对他说：“好好地学汉学吧，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哺育了日本文化的发展。我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比你现在还要小一些吧，开始学的四书五经，开始的时候是要艰苦一些，可是一旦学进去，那可是其乐无穷啊。”江坂清隆说到这，问安室日出男，“你知道中国吗？”

    安室日出男经常听大人说起中国，可是中国究竟是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于是他对江坂清隆说：“我知道中国，可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

    “中国很大，也很美，地大物博。她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那里的人们勤劳而善良，智慧而勇敢，那里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江坂清隆说，目光里充满了向往。接着他对安室日出男讲起了黄河长江，讲起了万里长城，讲起了泰山紫禁城。

    安室日出男听罢，眨动着双眼，神往地说：“先生，将来我一定要去中国。”

    “好啊，”江坂清隆拍了拍安室日出男的肩膀，“好好学汉学吧，将来到中国去。”

    从那天开始，江坂清隆在课余，开始教教安室日出男学说汉语。

    三年的汉学塾学习结束之后，安室日出男转到了新式小学读书，就在这一年，江坂清隆

    离开了青森，从那以后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安室日出男再也没见到过江坂清隆，想不到今天两人竟在这里见面了。让安室日出男不解的是，江坂清隆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经会变成这副模样？但毕竟江坂清隆是自己的启蒙老师，而且还很赏识自己，想到这，安室日出男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给江坂清隆鞠了个躬，用日语说道：“谁深，黑纱西部里得是，昔之烈衣麻斯（先生，久疏问候，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