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墨泽责难
韩震后世听说过的古阵可是不少,他比较感兴趣的则传说中霍去病征伐匈奴的车悬阵,此时刚好可以与墨家人探讨一番。 于是,韩震就在沙盘之上演示了这种代表中国古代兵家精粹的战阵,车悬阵看起来很简单,就是围成圈循环奔驰的骑兵,如同磨盘一般,但是因为骑兵奔走之时需要不小的间距,太散没有杀伤力,太密又会自相践踏,非名将不能驾驭,但是威力强绝,若是能搬到现实中来,那在战场之上就如一个巨大磨盘,能将对方碾压致死,这本就是车轮战! 沙盘之上,代表骑兵的黑色旗子混杂成一个圆,乍一看又像是个漩涡,慢慢逼近不远处严阵以待的步卒方阵,在触碰到方阵之时,就将方阵最前沿撞得支离破碎,也胜在这墨家机关术巧妙无比,若是一般的沙盘,哪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机括帮助,未及十个呼吸,这步兵战阵就被车悬阵突破,连渣渣都没剩下。 “墨御受教!”要说之前的推演乃是他粗心所致,此时的车悬阵就是足以震撼他内心的战阵了,对于他这种兵法痴人来说,实在是太经典,即便要实现这战阵难度不小,但他还是真心认输了。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韩震最后送他一句话,意有所指,墨禹脸色一滞,讪讪下台去了,他可不傻,韩震这是在说他粗心大意呢! “好了,这军略之比较,诸位弟子觉得如何?”叔共站起身来,先冒出了这么句问话,然后又自问自答道:“墨御兵法造诣自然是不差,但是兵道运筹,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行军用兵之道需谨慎行止,而韩将军行止也仅仅是符合实际情况罢了,在战场是出奇,但统全局而看,结合秦赵各自症结,实际上赵国即便不换将,此战胜负亦是难料!” 韩震点头,的确,这种战阵较量本就是国力的比拼,即便赵国不把廉颇换下,赵国在秦国各方面的攻势之下,其实还是输的一面可能性比较大,秦赵自此结仇,虽说后来秦军又大败于赵,但是已经完全无法挽回赵国的颓势,不过几年而已,赵国就失地上百里。 “这玩意儿真无聊!”墨陵坐在韩震身边,嘟囔了一句,将身边的师兄弟们都逗笑了,墨尹吹吹胡子,瞪他一眼,没有再收拾他。 叔共咧嘴笑笑,并不打算插手他们师徒的事情:“好了,韩将军此来,我等墨门弟子大涨眼界,我墨门自墨子起,至今百余年,若除了先师墨子在世时锐意进取,如今却是在故步自封,这大争之世,必有我墨家一席之地,韩将军以为如何?” “深以为然!”韩震不动声色,表达了肯定之意,完全没有自己的意志在其中,这事情得由秦王说了算,收服一门一学,其意义可不是攻城略地那么简单,这里面复杂的弯弯绕多着呢! “大谬!大谬!”几人相谈正欢,却有人非要出来捣乱,山间小路上出现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一袭黑衣,长须几乎及腰,此时满脸愠色,瞪着台上几人,手按腰间长剑,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的模样。 “墨泽师兄回来了!”叔共摆出笑脸迎上去,墨尹则是依旧面无表情,他是楚墨老一代的大师兄,墨泽是他的二师弟,叔共则是老三,但是这墨泽总是不想着接受外间理念,以墨者理念为尊,还曾在稷下学宫闹出过笑话。 “我墨门存在中原数百载,风雨飘摇间长存不朽,何必去那世俗之中妄自寻图不快?”墨泽没理会笑脸相迎的师弟,反而是把目光转向一直都没说什么话的墨尹,在他看来,若不是墨尹存在,韩震根本无法到这山中来! 韩震来到这山中,竟然把墨门弟子蛊惑得神魂颠倒,总想着下山入世,还想着要投靠最为暴虐的秦国,这如何忍得了?他墨门是为天下人而存在的,不是为了一个秦国,一个秦王而存在的! 韩震终是有些了解为什么墨尹会住到山下去了,这墨泽老头的脾气又臭又硬,要是养气功夫不及他,还真是能把人给气死,墨门确实在风雨之中度过了近百年,但已经分裂成这幅模样,墨子要是能得见,还不知会不会被气死,他竟然说墨家合一是违背天志! “哼!”墨尹转过头去,不想回答他的话,要是被这老小子揪住话中漏洞,他得纠缠着说上几天几夜! 韩震有些怒了,这人实在是不识好歹,自己来墨门,乃是为这天下显学寻一条出路,代表的可是秦王意志,而不是日前那样,简简单单来看看墨尹,自己也赢得了墨门弟子的心,事情本已经差不多要成功了,这人出来一乱,显然要出变故。
墨泽先生以为,治一国与治一家,孰难孰易?”韩震上前一步,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墨泽冷笑一声,答道:“各有其难!” “呵呵,墨泽先生还知道难易有区别,不错!”韩震冷笑回应,有些阴鸷道:“闻墨泽先生只能治国,不能治家,可有此事啊?” “你什么意思?”墨泽略有恼怒之意。 韩震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轻蔑,脸上却是轻笑:“墨门行事以身作则,但是墨泽先生似乎并非如此,对了,日前我麾下有人传信来此,说了点关于墨泽先生与墨奕师兄的事情……” 墨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黑紫黑紫,韩震上前一步,站到他身边,凑在他耳朵边轻声道:“先生墨家师长,竟然与门外女子私通,还剩了这么个屡教不改的畜生,先生若不是为了自己避世,又何必拉着整个墨门一起送死?” 墨家人要是成婚,基本都是门中人,但是也没有规定一定要门中人,但是在寻花问柳之地与娼人生子,这就有损士人名声了,这时代妓院是就如音乐会,是女子卖艺之所,而娼门则是**交易之名目,说实话,这墨泽以往干下的荒唐事还真是让人咋舌。 要不是如此,墨门中的墨尹叔共两人如何会顾及他的颜面,只可惜他一直以为墨奕的事只有自己知道,而实际上墨尹与叔共已经早在隐墨处得知,只不过没有公之于众罢了,现在被韩震提起,他顿时就把仇恨值转向了墨尹叔共两人。 “你想要如何?”墨泽几乎是咬牙切齿,这等事如果被说出来,那是比被杀了还要难受的,他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图谋它法。 韩震哂笑一下:“这是我秦国得到的消息,你别把它当做是墨尹等人所为,要不是他们极力为你父子辩护,你早已遭了墨刑,还能在这儿说话?” “至于我有什么企图,你不是知道的么,在秦国,墨门弟子才能人尽其才,您这样的老学者,更是具有极大的教育意义,若是你也答应楚墨入秦,此间事情就告一段落,但若是你不同意,我自然也不会毁你,我只是要让那墨狱之中的墨奕受点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