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韩非有谋
“不就是一张弓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韩震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略过此节,谁知道没下限的李信会不会干出抢夺这种事儿。 李信则是不依不饶,不等韩宸将弓解下,自己就摸了过去:“这可是周朝大匠打制的啊,半月之下,三百五十步都不是问题,韩宸,能不能与我交换一下?反正连续两年你们都不打仗……” 韩宸面含杀气,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李信,贪得无厌的李大将军只好悻悻放手,缩起脖子去牵马去了,日前的那一通教训,他只觉得历久弥新,而韩震看来,这将是一代名将一生的阴影! 韩震一阵大笑,在自己面前温婉可人的韩宸在外人眼里就是老虎一般,桓齮、李信、吕崎这些朋友们只要看见韩宸,都只能缩着脖子做人,实际情况则是,他们可能打得过韩宸,却不一定能打得过韩震,担心被收拾罢了。 “这里面是五百金。”李信递给韩震一个沉甸甸的背囊,摇一摇,铿锵作响,都是金属碰撞声。 “这个铜牌你收好,李氏在六国有不少商铺,你若是需要帮助,拿着这个令牌去找人,只要力所能及,他们都会帮助你!” “好,多谢了!”韩震将令牌收起,领着韩宸反身上马,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要是喜欢强弓,去兵监造,那里的弓与箭没有这偌大名头,力量却比王弓还强,蒙毅应当不会吝啬给你专做一柄!” “好,走吧走吧,别让我看见你,蒙毅那小子又要敲诈我一笔,都不是好人……”李信嘟哝着往回走,不多时就消失在韩震的视野里。 “走吧!”韩震一踹马腹,骏马立时奔驰起来,韩宸不示弱,也紧接着跟上,咸阳城外,又是一阵滚滚烟尘溅起…… 韩震离开咸阳的时候,六国一片欢声笑语,秦国有王翦那样的武将并不可怕,蒙恬那样的年轻骁将也不可怕,他们怕的是韩震这种可以无声无息遁入前军之中的疯子! 他们当然也有强大的护卫,若是与韩震在明处打拼,胜负还难以预计,但要是让他们防住韩震千里袭营,别开玩笑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搞不好,秦军大军未动,满门王室都被屠了…… 这种行走于黑夜的人,他们怎能不惧? 韩震被一撸到底,他们当然是最开心的,只要没有韩震,他们稳扎稳打,只是防御,将秦人拦在门外的自信还是有的,即便不能稳稳拦住,等着秦国英才尽失不就行了? 到时候,孰胜孰败还未可知呐! 韩王宫,公子安与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衣人站在廷前,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青衣人的与众不同,他留着长须,身上隐隐有酒气,发髻凌乱,但一双眼却是深邃不可见底,定然不是一般人。 韩桓惠王没有如同以往一般躺在榻上,韩震被削,整个韩宫欢庆了一夜,他此时精神也是非一般的好。 “王儿,说说罢,要怎么样,才能防住秦国虎狼威势,你不是说有好的提议么,把这个醉鬼带到这儿来做什么?”韩桓惠王很是不爽,眼前的高大青年身上传来阵阵酒气,让人几欲呕吐! 公子安笑笑:“父王莫怪,非兄近来多烦忧,都是为了我韩国,孩儿所说的治国大策,也是由非兄提出来的,还请父王宽仁,让非兄一谈到底如何?” 青衣男子,竟是韩非! 韩安是最希望韩国强大的那个人,因为自从秦国将周室拿下,秦国东境战火就从没有停下过,韩国向周室援助的八座城池被秦国占据,十二万军卒尽数覆灭,助周疲秦之策彻底失败,若非吕不韦不敢在秦国连丧三王的境况下开展灭国之战,如今的新郑,说不定已经秦国领土了! 韩非从荀况处回国,屡屡提出变法强国之意,但总为韩国旧贵族斥责为妖言,韩军屡战屡败被认为是他诅咒韩国之缘由,争相加以攻讦,若非韩安怜惜,屡屡为生性硬直的韩非情,说不准就被当做申不害那样的人物,被杀了! 本来孜孜不倦向韩非请教的韩安也是疏离了他,若非韩震被削爵,王室共同欢宴,韩安再遇韩非,听闻他说起联合诸国同时抗秦的想法,此时韩非断断不能上殿见他的父亲! “哼!”韩桓惠王冷哼一声,花白头颅摇了摇,但又顾及太子的颜面,又点头道:“那便说说罢,不要再说什么变法,韩国还可以信你么?”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当时在韩安的帮助下,韩非上书韩王,说可以用变法解救韩国,一干元老大臣争相责骂,韩桓惠王也是满满轻蔑:“既然他愿意舍身变法,你且告诉他,若是他将他那三十里封地交出,寡人便许他变法!”
韩安兴冲冲来到韩非府上,将韩桓惠王的说法转告韩非,韩非豪气顿生,慨言道:“若能变法强国,我韩非虽死何惜,血溅五步又如何?” 当下随韩安进了宫,言明自己愿意献上封地三十里,助韩国变法,可惜,在术治为本的韩国,韩非又一次犯了大忌! 韩桓惠王思量许久,阴沉沉道:“你韩非虽是吾子,却又是天下大家,韩国不用,自然会有人骂我不用贤,自然要用,而你在这幽暗庙堂,却犹如一缕仅存之光,若是为臣,王廷必然以除你为快,既如此,你可愿掌御史一职?” 御史,核查百官之职,而此时昏聩的朝堂已经被秦国密谍买通得七七八八,若要做稳这个职位,必然要与那些所谓元老大臣一样,收受秦国贿赂,为秦国在韩国监视朝居,否则,连位置都坐不稳,就会被那些元老大臣撕碎! 然而,韩非正直,似乎天压下来,都不能将他的脊梁压弯分毫! “不许除旧布新,就要促我与之同流合污么?”韩非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再也没有插手过韩国朝政,只是每日著书立传。 而此时,数年之后,韩非似乎又要出招了! “韩国不是想要存国么?”韩非话音带着讥嘲,让韩桓惠王很是不舒服,他是说过“韩国存,方可变法”这样的话,但韩非却说:“只有变法,才能存韩!”他不喜韩非,就是由此而始。 “想要存国,最直接就是继续联合其余五国,联军攻秦!”韩非神色有些黯然,五国攻秦六国攻秦,百年来不知多少次,但秦国却是橡皮一般,捏扁了,不过多久便会满血复活,六国又自相攻讦,齐国总是拖后腿,导致六国屡战屡败! “哼哼,又是合纵么?”韩桓惠王冷笑一声:“历年历次,我韩国总要因为联合攻秦而失地,你说,合纵何益?” 韩非冷笑略去,反而有些欣喜之意:“今次不同,公子收到赵国来信,愿意用一种不同的方式,联合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