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做不到

    夜晚，整个凤栖殿全是靠蜡烛在照亮房间，烛火在风中，摇曳着，忽明忽暗。

    即使是夏夜，也有一些冷，苏沐雪披着一件水毛上好白底黄花的披风，坐在窗台前，看着满天繁星忽闪忽暗的在黑色的天空鸾动。苏沐雪低下头，由于长时间抬头脖子酸痛不已，苏沐雪摇了摇头，用手按着脖子，大呼一口气，顿时觉得很舒服。

    苏沐雪灭了所有的灯，正准备上床睡觉时，一声轻微的开门声，让苏沐雪的神经一下绷了起来。

    苏沐雪躺在床上佯装熟睡，眼睛眯成一条缝，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看着来人，一股熟悉的龙涎香传来，苏沐雪顿时放松不少，再看着那个在黑夜中高大伟岸的男子，缓缓向自己走来，苏沐雪紧张的手里出了汗。

    一阵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来，苏沐雪连大气也不敢出。之后，南阗御上了床，掀开被子，苏沐雪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此刻肯定很红。

    一双有力的双臂，环上了苏沐雪纤细的腰，苏沐雪的身体一下紧绷了起来，僵硬的不得了。

    “沐儿别怕，是我。”南阗御轻声道。

    苏沐雪没有回话，只是身体不再紧绷。

    南阗御抱着这具软玉温香，再问着三年不曾问到的熟悉的香味，薄唇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然后安心的睡着。

    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好好的天气，一下电闪雷鸣。

    苏沐雪被轰隆隆的雷声惊醒，睁开双眸。在黑夜中看着抱着自己的男子，苏沐雪眼神一冷，轻轻的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抽开一个精巧的柜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精巧的匕首，在雷电的照射下，透着一抹冰冷的光。

    这是三年前，苏沐雪在回头崖下，割断自己袖子的匕首，她好好的保存了三年，就是为了能在有一天用这把匕首，亲手了解南阗御的命。

    苏沐雪缓缓地抽开匕首的鞘，匕首的冷光在苏沐雪的眼前一扫而过。

    苏沐雪举起匕首轻声的一步步走向再熟睡中的南阗御，在雷电的照明下，苏沐雪的眼里皆是冷意和恨意，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暗修罗。

    三步，两步，一步，苏沐雪站在南阗御床边，举起匕首，向着南阗御的心脏刺去。

    忽的，苏沐雪想起了在那个桃花纷飞的忘忧谷中遇见的南阗御。一袭白衣，宛如谪仙，笑意肆意的向自己走来。匕首停在南阗御胸前一寸的位置，再也下不去手。

    苏沐雪收回匕首，一步步的倒退，软瘫在了地上，匕首瞬间落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为什么，苏沐雪，你为什么下不去手。”苏沐雪抱着膝盖，问着自己。

    苏沐雪看着在床上熟睡的男子，心骤然一痛，脸色惨白。

    “鸢儿，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不能为你报仇了。我真的做不到，鸢儿教教我，我该怎么办，我苏氏一族的仇，我也报不了，鸢儿，我该怎么办。”苏沐雪捂着那颗跳动的很疼的心，哭了起来。

    她有多久没哭过了？她也记不得了，好像从跳入回头崖那一天就再也没哭过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很硬了，可以在在遇到南阗御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下手。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她还是做不到。

    她该怎么办？她孩儿的仇，鸢儿的仇，苏氏一族的仇，她该怎么报回去？

    苏沐雪没有注意，躺在床上的南阗御，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又开心的笑。

    苏沐雪抬起头，看着窗外。恍惚间，天空中似乎出现了鸢儿那张无忧无虑的脸。

    鸢儿笑的很明媚，她说“小姐，要快乐，鸢儿此生最大是愿望就是看见你的笑。”

    “鸢儿，是你吗？”苏沐雪伸出手想要摸摸鸢儿的脸，鸢儿却不见了。

    她忘记了，鸢儿不会在回来了。

    苏沐雪头枕着膝盖，再次无声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