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蛊妖虫母
创世之父上古天尊在创造人类之前，造出无数兽类，各有天赋。 其中有两只异兽，一名为蛊妖，一名虫母。 蛊妖身带蛊毒，无论何种生物，若中了其身上的蛊毒，必死无疑。 虫母，则有无数小虫寄居在其身体之外，可自由驱使小虫攻击敌人。 这一对异兽极富灵性，彼此相亲结为夫妇，生下一个幼崽，命名为蛊妖虫母。 蛊妖与虫母在兽界称雄称霸，所向披靡，万兽跪服，奉为兽神。 及至仙宗现世，倡扬以人为尊的天道，以灵煞镇压收服各族异己，其中就包括了这对兽神夫妇。而他们的幼子蛊妖虫母侥幸逃脱不知所踪。 “轰” 那黑色蠕虫聚成的雾团，已经与九条火龙缠绕而成的火团碰撞到一起，冒出阵阵青烟。 龙吟声声高涨，噼里啪啦爆响，空气中顿时弥漫起阵阵恶臭，无数蠕虫尸灰随风四散。 九条火龙昂首飞回，盘绕焚天飞舞不停。 牛怪见状咯咯笑个不停：“不错，我正是蛊妖虫母！” 邓一年恨其毒杀刺复城老小，手段毒辣，冷笑一声，运转周身灵力，顿时白光红焰青芒暴涨，那白光与红焰之上的青芒尤为大盛，铺展开去，犹如一片蓝汪汪的气海，无声地向蛊妖虫母与麻衣男子庆阳奔涌而去。 “焚天破煞金钢焰！” 牛怪尖声叫道：“庆阳我儿，你还等什么！再不动手我们娘儿俩就要死在这里了！” 那麻衣男子闻声咬牙，迈上一步，粗声粗气大吼一声，迅速掏出一条长长的黑色布条，向空一抛。 一根十丈高的墨黑色的杆子赫然出现，有手臂粗细，上面挂着乌凄凄的黑幡条。 幡条长约五丈，上画着一些扭曲难辨的红色符号。 阵阵浓烟翻滚，袅袅黑气升腾，如乌云飘过，如拉上了一块巨大的幕布，整片天空都黑成一片。 浓黑烟雾如同一道高墙，在麻衣男子与牛怪身前，将邓一年的白光红焰青芒挡在了外头。 麻衣男子挺直了身躯，惨白而凶狠的神情，被闪烁不定白光红焰青芒照着，如同鬼魂。 撑着黑幡的手青筋毕露，越捏越紧，似是在运转功法，那黑烟涌出之势越来越急，渐渐要将他与牛怪包围了起来。 邓一年皱眉，打量那黑幡，心生疑虑：“这分明就是司魂殿镇殿之宝阴阳幡，怎地在这庆阳手里？” 麻衣男子见邓一年脸色凝重，还以为是阴阳幡的威力吓住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与蛊妖虫母对视一眼。 蛊妖虫母咯咯笑了起来，摇动身子，又生出一身黑色软刺，蠕动不已。 “磐石，昊天老贼欺你辱你，杀我父母，是我们共同的仇敌。今日就当我给你服个软，这事就揭过了，此后我们互不相犯，共同对付仙庭，如何？” “呸！”邓一年怒极大喝，“谁要与你同流合污！鼠辈受死！” 大喝声中，他周身散发红青两色光芒，红彤彤，青艳艳，霞光练练，光芒万丈，直透重重黑雾乌云，直指烈日炎炎天空。 周遭空气顿时变得炽热无比，好似烈日灼肤，好似烙铁烫肌，树木迅速干枯焦黑，山壁发出隐隐爆裂之声。 “窸窣窸窣” 蛊妖虫母昂首跺蹄，无数黑色蠕虫再次升空而起，迎着邓一年扑去。 麻衣男子在后手执阴阳幡，在地上重重一跺，高声长啸。 啸声声嘶力竭嘶哑难听，宛如嚎哭，那阴阳幡似乎受了驱使，无风飘起，周遭如厚墙一般的黑雾嗖的一声盘卷一处，变成一只黑色大手，凌空向邓一年抓来。 “嗤嗤嗤嗤” 空气中再次弥漫着浓重的臭味，无数蠕虫被火烧成了灰，飘飘扬扬落了下来。 隐隐风起，虫灰飘散，连邓一年身上都沾染了不少。 杨戬坐在结界之中，仰头看着如雪花一般的虫灰，洋洋洒洒地落在结界上方，不知是不是眼花了，那些细细的虫灰似乎都有些微的蠕动。 他突然生出一些不安，掉头看着师父头顶颈后，却没有见到一丝半点的虫灰。 “想是已被风吹开了，”杨戬安下心来。 这一分神，场间形势已然大变。 邓一年倏忽一下跃过蛊妖虫母头顶，一身刺目炽热的烈焰将那黑色大手冲得粉碎，迅如闪电来到阴阳幡下。 那麻衣男子毕竟不比蛊妖虫母有数万年修为，怎受得住这惊世之火的近身灼烧，顿时惨叫一声，面目焦黑，全身烧化，散发出剧烈的恶臭来。 一眨眼功夫，麻衣男子就已变成了一堆灰烬，掉落尘埃。 邓一年揽过阴阳幡一抖，瞬时将它缩小，放入怀中。 蛊妖虫母万万没有料到对头竟绕过自己直扑阴阳幡，一时救援不及，回头看时，再见不到麻衣男子踪影，只有丝丝絮絮的尸灰落下地来。 “磐石老贼，我要杀了你！” 蛊妖虫母尖叫着，庞大牛身陡然转动，张开巨口，吼地一声喷出恶臭腥风，刮起地上所有虫灰与骨灰，迅速翻滚凝结，变出一个灰蒙蒙的高约一丈的巨人。 巨人张开双臂，向站立于山壁之下的邓一年熊抱而去。 邓一年随意挥手，巨人不及靠近就已轰然四散。 焚天光华四射，厉声长啸，九龙伸缩吞吐，龙吟声声。焚天与九龙奋勇争先，直扑蛊妖虫母。 “轰” 巨大牛身被撞得倒飞出十数丈，重重侧摔在地，口中喷出一道血红瀑布，挣扎难起。 “磐石老贼，你好狠！” 蛊妖虫母哑声大叫，眼中血泪流出，伤心欲绝，悲愤不甘，语音凄厉好似鬼啸一般。 “昊天老贼杀我父母，只留我一个存活世间，难觅伴侣，断绝子嗣，我这数万年来忍辱偷生，东躲西藏，偏安于这孤僻之处，好不容易认了一个孩儿，却被你活活烧死！老贼，你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邓一年冷冷道：“你的父母被杀，自去找仙宗算账，休与老道纠缠。老道只晓得，杀人偿命，你们杀了万千条人命，自然需要付出代价。” “昊天老贼元神三分，早已魂飞魄散，就算把那司魂殿的地府魂池吸干了都找不到他，我去哪里找他算账！” 蛊妖虫母尖声狂笑，好似嚎哭一样：“我杀了万千条人命那又如何，难道昊天老贼没有杀过万千生灵？你你没有杀过？为什么你们可以杀我们兽类，我不可以杀……” 邓一年脸上青气闪过，瞪眼大喝：“住口，邪魔外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改悔！” 声若五雷，响彻云霄，盛怒之下举起右掌，一条刺目青色雷光如蛇般在臂上游走，奔射掌心，蓄势向蛊妖虫母高高劈下。 杨戬耳尖，早已将蛊妖虫母的话全数听在耳里，深受震撼。 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凭什么人可以杀兽类，兽类不可以杀人？创世之父造了万物，并没有尊卑之分，谁该杀谁，谁该被谁杀，谁定的这些规矩？ 万物难道不该是平等的吗？虫母杀人，与师父杀兽类，有什么区别？ 他这番正想得头疼，突然感到师父的身体似乎突然绷紧，而后抖了一下。 这一抖，高举的手掌停了一下，也失了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