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林山庄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家里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哎，我说月儿娘，这都多少天了，借我的银子都可以孵出一窝小鸡了，今天再不还，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声音尖细，面貌粗俗的女人，懒懒地坐在家里唯一一把看着新点的椅子上。 张氏在一旁低声陪着笑脸：“栓子娘，这不是月儿的病刚好，我在外面的工停了几天，手里有点紧张，你好人做到底，再宽限几天成不？” “那怎么行，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着，我家也急着用钱呢！” 张氏见光说好听的不行，只好狠下心去厨房拿了几个鸡蛋出来，用手帕包好塞到栓子娘的手里：“栓子娘，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几个鸡蛋拿回去给栓子补补身子。” 栓子娘约摸着银子今天是不好要了，手里的鸡蛋能拿回去给栓子解解馋，语气软了几分：“好吧，看在多年的邻居的份上，我就再宽限几天，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要是拿不出银子来，别怪我说难听话。” 栓子娘揣着鸡蛋，肥胖的身躯一扭一扭地走了。 看着栓子娘拿走的鸡蛋，张氏很心疼，那是家里唯一的母鸡下的，攒了好几天，本来想给如月补补身子用的。 如月看此情景，像是家里遇到困难，借了栓子娘银子：“娘，咱家欠她多少钱？” 张氏愁眉不展：“哎，二两银子，本来家里有点积蓄，可你一病……你爹这两天正在想办法。” 院外又来了一人，是小翠的娘：“月儿娘，好消息，你托我给你找的差事有着落了。” 张氏喜出望外：“哦，什么差事？” “离这不远有个梅林山庄，那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宅子，这两天缺几个厨房打杂的，你要想去赶紧去，晚了让旁人抢先了。” “哦，那工钱多吗？” “大户人家给的不会少，大概一天二十文。” 二十文一天虽不多，但总比在家一文不挣强，现在欠着栓子娘银子，急需用钱，张氏决定马上去梅林山庄看看。 如月也想为家里挣点钱：“娘，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能干活。” “月儿，你身子刚好，行吗？” “行，我哪有那么娇气。” 如月爹去给人家帮工，如风去后山砍柴了，张氏问清楚小翠娘去梅林山庄的路线，锁上门，带着如月去梅林山庄。 张氏娘家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庄门前，高大的门上写着“梅林山庄”四个大字，门两边是两只石狮子，很是威武，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旁边的侧门打开，有两个家丁在守着。 张氏向前，笑脸问道：“这位小哥，我是旁边柳树村的，听说庄子上缺人手，想来试一试。” 一个家丁看了一眼张氏半新不旧的衣衫，懒懒地答道：“又是个来应聘的，里面都有好几个了，等着，我去问一声。” 张氏道谢，一会儿一个厨子模样的出来：“哪个是来应聘的？是你吗？”上下打量着张氏：“还行，进来试试吧。这个丫头是谁？” “大师傅好，这是我闺女，看看有没有她能干的。” 厨子看如月是个小姑娘，粗活可能干不了，皱着眉，有点不耐烦：“先随我来，去见见周管家再说。” 进了大门，沿着石板路来到一处厅前，远远地听见周管家在训斥：“怎么又病了，这次还一次病倒俩，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吗？整天病歪歪的，是个干活的样吗？” 一个老妈子陪着笑脸：“谁说不是啊，这不是昨个表小姐非要去划船，那俩个丫头运气不好，表小姐晃了几下船头，那小红和小绿就掉进水里了，晚上凉风一吹，集体感冒了。” 老妈子抬眼看见跟着厨子进来的如月，眼睛一亮：“这是哪里来的丫头，正缺人手就来了一个。” 厨子指着张氏说：“周管家，这是来厨房打杂的，你看可以吗，如果行了，我就带她走，厨房还有一堆活等着呢。” 周管家看了一眼：“你自己找的人，你看着办吧，不要什么事都来烦我，三公子吩咐了一大堆差事，正烦着呢。” “那我就领人去厨房干活了。”厨子带着张氏要走。 老妈子一把拉住如月，看着眉清目秀的模样：“唉，等等，这个丫头我要定了，我那里连个烧水端茶的都没有了。” 周总管挥挥手：“你们看着办吧，我还要去李家庄买几只斗鸡，一会儿咱们庄里的两个小祖宗要看斗鸡表演。” 张氏急忙问：“周管家，那工钱怎么算呢？” “一人一天二十文，暂用几天，先救救急。”周管家撂下一句话，出门办差去了。 “月儿，你自己要当心啊。”张氏拍拍如月的手嘱咐道。 如月看着张氏不放心的表情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大妹子，放心吧，就是让她烧水倒个茶，很简单的，走随我来。”老妈子风风火火地拉着如月离去。 如月跟着老妈子差点一路小跑，别看老妈子年纪大，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两个小祖宗快要把庄里的人折腾的散架了，今儿个要吃全鸭水席，明儿个要看斗鸡表演，忙的人一团乱麻，偏偏那两个丫头又病了……” 路上又碰上几个小厮和老妈子打招呼，也是风风火火的，一路匆忙，如月不由的感叹，这里人的工作节奏超快啊！ 来到一处厅前，两个媳妇正往外抬一块大地毯，上面大片的墨汁伴着红红绿绿的颜料，一团五彩缤纷，已看不出地毯原有的颜色。 老妈子皱眉问一个媳妇：“又弄脏了？赶快去洗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洗掉呢？” 那个媳妇苦着脸：“王mama，这都是第三回了，三公子和表小姐说了，这是创作灵感，高雅艺术，我们做下人的听不懂那些，只知道这样很难清洗。” 王mama也犯愁：“没办法，谁叫二公子不在家，没人会管得了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