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报答

    026报答

    “二癞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放下！”姬潜龙看到赵大爷端着一个空碗打南面过来，见此情景低吼一声。

    “大爷，你怎么帮外人？”二癞子狡辩。

    “放屁，什么外人？姬老板是我朋友，你找他茬就是找我的茬！”赵大爷斩钉截铁，声音低沉而有力道。“你怎么不早说呢？真是的。”二癞子悻悻而去，桶也不要了。姬潜龙将桶空出来，跑上去送给他。

    “赵师傅又送红烧rou给孤儿院小朋友了！”姬潜龙这样跟赵方正打招呼，没有表扬他的善行，也没有对他刚才出面平息事态、并公开说姬潜龙是他朋友直接说感谢的话语，姬潜龙知道不宜对赵大爷的举动做出那样反应。

    赵方正点点头，“他就这样，下次来，你喊我。”说了一句，回家了。

    刚才的事情对姬潜龙有触动，丝毫谈不上害怕，但引起他的警觉。他在脑子里深刻地记下了此事。

    下午一点，姬潜龙他们就开工了，五个人先是扎钢筋、立模，然后一同搅拌混凝土。混凝土和好之后，开始浇圈。

    待到圈浇成，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仍然没见陆师傅他们夫妻回来，估计又加班了。

    听陆说，现在厂里生产的工程翻斗车已经销售到外省，效益很好，所以天天加班，就差睡厂里了。估计奖金一个月有一百多，两个人加起来就有两三百，光奖金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一是因为忙，一是因为越来越信任姬潜龙，造房子的情况过问越来越少，但毕竟是主家，大小事情，姬潜龙还是要请示汇报的。

    姬潜龙感到很累，此时仍然不见陆回来，就径直回家了。在经过城里的时候，买了酒和熟菜，是晚，五个伙计都喝好了，称赞老板够朋友，而姬潜龙喝多了，感觉自己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倒床便睡着了。

    第二天姬潜龙被叫醒，他决定让大家休息两天，昨天的搅拌工作使他累坏了，也体会到工人的辛苦。工人们更是高兴，他们也想回去看看，尽管待在家里只有一个晚上。

    姬潜龙是这么想的，正是因为工人们听使唤，更不能拿他们当牛使。

    到底是年轻人，疲劳恢复得快。十点他起床，洗了把澡，换了干净衣服，把脏衣服洗好嗮出去，把家里整理一番，就骑自行车到城里，吃了一碗面条。

    然后姬潜龙来到工程机械厂，门卫管理很是严格，姬潜龙说明来意，一个门卫自己去将老陆喊来。

    两个人走到一个僻静处，姬潜龙向他汇报了进度和后面运输和安装门窗的工作，陆交代让姬潜龙全权处理。

    所以姬潜龙又来到万生财处。很快两人商量好事情，交谈蛮长时间，当觉得无话可谈之时，又来到材料处，切磋一番焊接技艺。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两人分手告别。

    姬潜龙想出去散散心，于是决定骑车去城外五公里处的戴家边水库游泳，他喜欢游泳。

    有许多年轻人在这里游泳，姬潜龙还碰到已经调到县中的两位前大磨中学同事。两人因在大磨中学共过事而互相称对方为战友，今天结伴来游泳。

    现在人们见面总是喜欢谈待遇和境况，他们也是这样，他们告诉姬潜龙他们的工资已经翻番，找到对象，一个已经结婚，另一个也已经定好日子。接着说，听说姬做副校长了，劝姬不要官迷而应该采取务实的态度，赶紧想办法进城。姬潜龙无言以对，更不愿意直言相告自己的近况，便借游泳之故，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向水库中心潜游而去。

    一个猛子的潜游，露出水面已经是五十米开外，姬潜龙看看同事那里，已经看不到同事。他继续游向水库中心小岛，小岛上有几户人家。除了姬潜龙，没有人游这么远，水很深，下面很凉，容易抽筋。

    他上岸坐在岸边，四处眺望。

    看不到一片云，感觉不到一丝风，却见得水面中央有涟涟波纹，而它引起姬潜龙的心无情而动，他又想起昨天中午的事情。

    “我为什么有想起那事呢？”喜欢反思的他这样问自己。

    “为什么使用报答一词来概括？究竟什么是报答？”习惯收集奇思妙想的他感到奇怪。他开始定义与分析推理。

    “报答应该是对他人的反应，是对他人对待自己的言行的反应。所以，报答以他人为因，以自己的反应为他人从自己这里得到的果。

    报答是他人主动过后引起的自己对于他人的主动，是被动的主动。报答可以是一个反应，可以是连锁反应；可以是一时的反应，可以是长期的反应。

    报答，主动反应，争取合乎自然的自然、合乎文化的自然。不能主动的反应，不能称为报答。没有报答，就是木头。

    很显然，报答应该讲究机缘。不能讲究机缘，要么属于傲慢，要么属于愚直。

    对一些人可以做交心的朋友，一些人要保持距离，另一些人则要恩威并重。不观察而我行我素，要么傲慢，要么愚直。而认为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就行了，属于愚蠢幼稚天真！”

    同时，姬潜龙也感觉自己已经体会到“社会”与“学校”的不同。在学校可以说是处于蓝天下、阳光里，矛盾与斗争史普遍存在的，但人们穿着厚厚的道德外衣、站在道理的平台、以法律为准绳，以和平方式为手段。而在“社会”，却有赤膊上、阴暗士。想必还有黑暗行者，幸运的是没有遭遇，遗憾处是不得经验，但可以而必要预谋原则。

    “至少遇到三类人。”姬潜龙想到最近的遭遇，

    万生财和林书记是一类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们识人、有远见；能做交心的朋友。“能人顺手帮一把，下才顺心做手下。”万生才的话语此时又响彻耳畔。“扼杀能人可能栽种敌人，杀了潜在的得力朋友；庸才不用自己费心。”，“你虽然是内行，但你现在有困难，混得不一定有我好。”

    姬潜龙想到，两人对自己的帮助，不能理解为他们看中自己的人品是正人君子，是处自己处感情，而应该看作养人为用、互利共赢。所以对他们不用恩爱感情，而要帮助他们实现事业梦想。但他们对自己的帮助又是无为的，可以欠他人情的。

    二癞子属于一类。他昨天的行为不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他良心未泯，应该进一步了解而恩威并重，否则愚直而丢失中庸。

    赵方正属于特殊的一类。他讲义气、有正义感，但愿他是群众领袖性质的。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不宜欠他人情。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姬潜龙觉悟自己刚刚踏入真实的现实社会。而二癞子是分界点。

    “我怀念学校了吗？”这个问号在姬潜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勇往直前！”又出现这样的口号。

    “时已近黄昏，

    人却孤岛中。

    心中有城府，

    自由天地间。”

    姬潜龙口中念念有词，下水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