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回幽零之战（21）吃饭
听到是mama的声音之后，李小诺有点愣了。上一次离家出走，就是因为mama的缘故。虽说后来在若清阿姨的解释下明白了当年事情的缘故，消除了隔阂，自己也回到了家里。可是自己再回来之后，好像也很少有跟mama沟通过。 仔细一想，从小到大，自己跟家里的关系好像一直都很微妙。不论做什么，好像都不怎么喜欢跟家里说。从来就不存在好好沟通这一说。 李小诺突然发现自己很失败，一直希望自己做一个孝顺的人。可是自己到底又做了什么跟孝顺沾的上边的事情呢？连这与家人之间最基本的沟通都没有过。 父亲对自己一直很宽容，可是自己也很少跟他好好沟通过。跟他说事情，也基本上是类似于打哑谜之类的。 “没有动静，看来是睡了。”侯馨兰在屋子外面看到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听到李小诺的回应，便准备下楼了。 “妈，我还没睡，门没关。”李小诺突然说道，他想就算有些事情没有法子和mama沟通，可是总该跟mama好好说说话。幽零之战之后，也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人总是这样，很多事情直到快要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它的重要性。 “怎么把灯关了？”侯馨兰进屋之后开了灯，“睡不着这么早回房间干什么啊？” “节约用电嘛。”李小诺笑了笑，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侯馨兰坐到他床头，帮他整理了一下没有盖好的被子，说道：“睡不着也该把被子盖好啊。” 看着mama的举动，李小诺想起从小到大mama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很少这样了呢？他想了一想，大概是自己觉得自己长大了的时候开始的吧。 “妈。”李小诺喊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他想：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不好好学习，开始骑摩托车，不想跟家里人沟通，成天玩皮胡闹，真的没有错吗？可是，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想到这里，他看着房间的桌子上那几张自己，老哥还有小雨的合照。 那个时候，是那么亲密无间，没有那么多别的想法，自己跟他们在父母长辈心里，是一样的存在。 李小诺，你到底怎么了？ 儿子的声音和表情都不对劲，身为母亲，侯馨兰如何能够不知道呢？问道：“小诺，你怎么了？有心事是吧？” 李小诺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说话。 侯馨兰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说，我也能够知道。”说完她拿过那一张裱在相框里的相片，那是高一时军训时候李家兄弟俩和高思雨的合照。 李小诺看着那一张照片，曾经那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如今却似乎成了自己的顾虑和困惑。 侯馨兰道：“小诺，你应该知道的。你们三个在一起，从小到大都是我和你爸，还有小雨爸妈的骄傲。无论去哪里，你们总是会赢得别人赞赏的目光。” “那是以前。”李小诺淡淡道，言语中似乎有点失落。 侯馨兰道：“是啊，后来你们长大了。你们三个，都是那么优秀。在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心里会有对于异性那种朦朦胧胧的爱恋。这些都很正常。” “妈，你真的觉得我很优秀吗？”李小诺顿时来了精神。 侯馨兰看着李小诺，暗想难道自己说得不够明显吗？为什么他会问这么一句？她想儿子一定有哪里会错意了。不过儿子既然这么问了，她也只好回答这个问题了，说道：“那是当然了。你是我的儿子，能不优秀吗？虽然你淘气，胡闹，不过在mama眼里，我的儿子永远都是最优秀的。” 李小诺听了这话，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已经多久没有听到mama夸奖自己了？从不爱学习开始之后，家里对于自己就只有委婉的训斥和责骂。久而久之，即便是脸皮厚如他，也会有一丝丝自卑。 看到李小诺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侯馨兰心里一乱，问道：“小诺，你怎么了？” “没什么，妈，你继续说。我喜欢听你说话。”李小诺十分激动。 侯馨兰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不了解吗？他只有在犯了错被自己训斥的时候，才会说些好听的话来恭维自己。要不就是身上没钱了，想找自己要零花钱。他今天的模样显然不是犯了错。那么就是…… “要多少啊？”侯馨兰说着话，便从身上拿出了钱包。 见到mama这个举动，李小诺觉得很尴尬，说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不缺钱花。我只是真的很喜欢听你说话而已。骂我也可以。” “臭小子，今天是吃错了药了吗？”侯馨兰没好气地说道，“小时候那么呆萌可爱，怎么长大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呢？”她看着儿子，目光里全是宠溺。 “妈，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李小诺忽然发现，mama对哥哥和自己的关心是一样，无所谓谁多谁少。只是，自己一直以来，却是很让她头疼。 “都被你打乱了，还怎么说啊？”侯馨兰说着，掐了掐他的耳朵，一如他小时候那般，只是很轻。 若在以前，李小诺肯定会躲开，说:别这样！我已经长大了！ “小诺啊，你哥喜欢小雨，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呢？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啊？”侯馨兰认真地问道。 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个问题上来了？刚刚不是还在说我很优秀吗？若在前几天，李小诺被突然问及这个问题，肯定会有些手足无措。不过现在，那就不一样了。 李小诺略一思忖，说道：“我也说不上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小雨。我指的是那种喜欢。” 侯馨兰笑了笑，说道：“也许是因为你身边优秀的女孩太多了，让你挑花了眼吧。小雨，雯雯，上次跟你开视频的医院的那个女孩。还有，你那什么小薇姐。她们都很优秀，我都很喜欢哦。” “妈，我是真的不知道嘛。”李小诺坐起身来，不再躺着。 侯馨兰道：“其实这种问题，我早就该跟你讲讲了。给你开导开导。你以后想跟谁一起生活啊？跟她在一起永远都不会腻的。” 李小诺抬头望着天花板，说道：“想跟她在一起生活，永远都不会腻？可是不管再怎么完美的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总会腻的。会有那样的人吗？” 侯馨兰道：“会有的。我跟你爸不就是这样吗？好了，你跟的别的女孩的关系，我也不是太清楚。可是这几天，你哥，还有小雨，还有你。你们三个人之间怪怪的，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你就跟我说，你真的喜欢小雨吗？你跟她一起一直生活的话，会腻吗？” 李小诺淡淡笑道：“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的话，也许不会吧。可是，如果成了那种关系一直一起生活下去，那可就说不定了。” “那么你心里的事就是跟这件事情跟你们三个人无关的了？”侯馨兰问道，毕竟自己生的，自己清楚。 李小诺点了点头，说道：“妈，这两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侯馨兰见他神色有异，说道：“我猜，由于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所以你不能告诉我，对不对？” 李小诺点头。 侯馨兰道：“也许你想过要告诉我们，可是你知道一旦告诉了我们，我们一定会反对你去。是吧？” 李小诺道：“是的。可是，妈，就算你们所有人都反对我，我也一定要去。” 侯馨兰微笑道：“那就不用说了。就当，我什么都没听到。” “妈，我。”李小诺有点愣了。 侯馨兰道：“我知道，孩子长大了，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会去做一些他们自己想做，而父母不想他们去做的事情。我也是母亲，可是你爸说的对。我相信，我们的孩子，他要去做的肯定是正确的事情。” “妈！” “你累了，早点睡吧。”侯馨兰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关灯离开。 “妈，我要去拯救我们的城市了。”李小诺隔着黑暗，隔着房门淡定且坚定地说道。 侯馨兰听得到这句话，也知道李小诺知道自己听得到，她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说假话都说得这么认真？还拯救这座城市。唉！小诺啊，你一天天到底在忙什么呢？” 想了一夜的心事，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正等李小诺吃早饭，可这家伙却一直都没有下楼，于是便让他最爱的也是最爱他的李小小同学前去喊他。没过一会儿，不止整个李家，连隔壁高家都同时听见了李小小的声音“mama！臭小诺不见了！他有一个人跑出去玩了，太讨厌了！人家恨他！” 没过一会儿，就见小家伙跟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从楼上跑了下来，手里除了她一直抱着的一个洋娃娃之外，还拿着一张纸。 侯馨兰见她惊慌失措，于是说道：“小小，你慢点。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小小来到侯馨兰面前，把手上的纸片给她，可怜兮兮的说道：“mama，臭小诺又一个人出去玩了，又不带人家。人家讨厌他。”说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一红，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候尔杰见到小家伙委屈的模样，没来由的心中一疼，一伸手将她抱起，说道：“没事的小小，过几天表哥带你出去玩，就是了。咱们也不带臭小诺一起啊。”他跟李小小一起待的时间不多，可是回国后一看到她便觉得无比亲切，打心眼里喜欢她。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油然而生的。 李小小抹了抹终于决堤而出的眼泪儿，说道：“可是，人家想跟臭小诺一起玩嘛。” 家里人听了这话，都是笑了笑。 李正锋见侯馨兰盯着小小拿下来的那张纸片不说话，心中有些疑惑，于是问道：“馨兰，是不是小诺留下的纸条？上面怎么说的啊？” 侯馨兰说道：“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去办，让我不要等他。他说晚上会回来吃晚饭。” 李正锋淡淡一笑，说道：“那我们吃饭吧，这小子就喜欢这样，什么事情都搞得神秘兮兮的。小小，快吃饭，mama做了你最喜欢的rou糕。” 侯馨兰想起昨天晚上儿子的反应，心里总觉得放心不下。关于这个小儿子的问题，她从来都没有丈夫知道的清楚，于是便向李正锋投去了求助询问的目光。 李正锋正给李小小夹菜，看到妻子的眼光，与她对视一眼，让她放心。 夫妻多年，侯馨兰自然知道丈夫的意思是说：“别担心，小诺他自己很有分寸。”情况的确是这样不假，可是身为母亲，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到了晚上，李小诺果然准时回了家吃晚饭。 才一天不见而已，李小诺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瘦了很多，又累又饿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晚饭的时候，侯馨兰很想问一下具体的情况，可是被丈夫的用眼神给制止了。 一连两天，李小诺都是这样早出晚归。只是第二天，天还没黑他就回来了。同样的，他脸上仍旧是那一副疲倦的表情。 由于外面情况特殊，一家人这几天都待在家里哪里都没有去。 李小诺跟家人打了个招呼，也在沙发上坐下，静静地听他们说话聊天。只有李小小同学生他的气，故意在他身边坐着，装出一副气呼呼不想理他的模样。 李小诺没回家一会儿，便有客人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高家一家三口，还有任长行任若雪父女。 任若雪看了一眼李小诺，见他又是那副疲倦的表情，心里好奇，可是此时此刻并不方便说什么。随他吧，他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去管。 高思雨心里可是很想坐过去，坐到他身边，询问他情况，可是这么多人在，她如何好意思呢？不过还好，李小小同学在旁边，并且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小小，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jiejie帮你教训他。”高思雨俏脸含笑，去到李小小身边。 这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万一要是外公外婆，或者是李正锋和侯馨兰夫妇惹得李小小不开心，难道她还能真的教训他们不成？只因为她太了解李小小了，在这个家里，谁惹了李小小，她就会这副模样在谁跟前，直到那个人开口哄她。她现在的的表现无异于是在说：李小诺！你惹到我了，快点哄人家！ 果然，李小小听到了这话之后，无比委屈地扑向了高思雨，说道：“小雨jiejie，是臭小诺欺负的人家！你帮我教训他。” 这么一来，高思雨便自然而然地抱起了李小小，坐到了李小诺身边。 高思雨假意瞪着李小诺，怒道：“李小诺，你干嘛呢？小小这么可爱，这么乖，你为什么要欺负她呢？” 李小诺还没回答，李小小就开口了，说道：“就是，人家这么乖，这么可爱，你为什么要欺负人家呢？” 娇腻腻的声音，完美精致地小脸，天真烂漫的表情马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众人都是含笑地看着她。 李小诺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心中一动。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襁褓之中，被人丢弃的弃婴，在那里无助地哭泣。整个世界对她而言是一片无穷无尽恐惧的未知与空白。李小诺对她油然而生出一种保护她的情感，要照顾她，保护她，看她成长，出现在她生命最重要时刻的每一个场合。 后来，她成了一家人的宝贝，天使。她成长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他都没有缺席。他希望以后也一直都是这样。可是，真的还能够这样吗？ 李小诺神情有一点沉重，从高思雨怀里把她抱了过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小小，对不起。小诺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李小小很喜欢他的臭小诺这种亲昵的举动，喜欢听他这么说话。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小家伙有点害羞，她说道：“臭小诺，你别这样了。以后要是人家有了男朋友，他会生气吃醋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大笑起来。 李小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你这个小鬼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李小小笑了笑，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如果时光可以停滞，李小诺希望就停在此刻。 没有幽灵骑士，没有那么多的未知。此刻的人生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内心深处也知道，这种事情是绝无可能的。 因为不能到处乱跑，又不用上班，待在家里也没意思。所以任若雪父女，高家一家三口都一起来到了李家。 李家，总是这么热闹的。 李小诺抱着李小小，坐在外公外婆身边，陪他们说话。 天快要黑了。 李小诺放下了李小小，去到了侯馨兰面前，说道：“妈，时间不早了，我也饿了。烧饭吃吧。” 侯馨兰一愣，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饿了。” 李小诺笑道：“我就是想吃你烧的饭嘛。哎呀，不能说了，越说越饿了。妈，你快点烧饭吧。” 看到儿子的表情疲倦之中还带着沉重，侯馨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于是说道：“小诺，你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会吧。饭好了，我去喊你。” 李小诺道：“嗯，我先上楼去了。” 看着李小诺离去的背影，高思雨心里有点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这时候，只听李小小喊道：“臭小诺，等等我，人家也要去。” 李小诺站在原地等她，这时短信来了一条。 是韩云青发的，短信上说道：“小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已经开始部署了。你吃完饭，尽快赶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李小诺心中一动：“幽零之战，终于就要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