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心里有鬼
苏溪晴是一个女人，出了事，一个月出一次的事情，那会是什么事情呢？只要是个正常点的人，不论男女，有点常识都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李小诺显然是个正常人，也有常识，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年纪不大，可是经历却很丰富。不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是一些大场面，他经历得很多。无论什么场合，他都能hold住。大到激烈的摩托车比赛，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检讨。小到在女厕所打扫，遇到要进来方便的女生以及睡在约会的情侣身边。这些事情，他经历的时候都很淡定。然而这一次他有些不淡定了。 良久，李小诺都没有说话。 “李小诺，你还在吗？”苏溪晴的声音很微弱，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害羞尴尬的缘故。 “你，要我怎么帮助你？”李小诺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这种事情，在他看来似乎不太适合大声说话。 “你能去帮我买那个吗？” 那个？“真的要帮她买吗？”李小诺暗忖道，这个时候在自己这栋教学楼值班的老师没有女的。如果去别的地方找的话，这种事情自己该怎么启齿吗？就算这里有女老师，那又会不会对自己准备逃课的计划有所耽误？ “李小诺，拜托了。” “也许，我真的欠你吧。”李小诺心道，说完边往商店去了。但愿这个时候，学校里的商店还没有关门。之所以没有去他经常去买吃的的小卖部，是因为那地方他常常去，老板认得他。买这种东西，被熟人遇到的话还不如被不认识的人遇到。 为了早点回去，李小诺开始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到了商店门口。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学生们都在教室里看书写作业。里面除了柜台的服务员之外，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天助我也！”李小诺心道，如果人很多，那就不要太尴尬了。 他走了进去，却发现柜台那里的服务员是个笑容很亲切的美女。 “同学，你好，要买什么东西吗？”那美女服务员微笑着问道，长长的棕色卷发，雪白的面颊，无一不透着女人味。 “嗯，我自己来看看。”李小诺说道，只是声音有些僵硬。这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美女呢？早知道，自己就应该常常来这里买东西了，多走几步，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不过，一会付账的时候，让她看到那个，会不会尴尬呢？还有，那个到底在哪里啊？”李小诺有些焦急，可面上却是很悠闲的样子。 “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是逃课出来在这里躲避老师的吧？不买东西躲老师的话，你往里面走走，没关系的。不过，不要经常逃课哦。偶尔逃一次课，没什么的。”那美女服务员见他半天都没有动静，不由说了一句。她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美女jiejie，你真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又善解人意啊。”李小诺微笑道，怎么以前逃课的时候遇到都是板着脸训自己的大叔或大妈呢？ “同学，你真会说话啊。你是高几的啊？” “我高二。美女jiejie，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啊？”李小诺道，这美女jiejie还真是会聊天。不会聊天的人估计会说自己是高三的，其实自己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如果不急的话，他倒不介意跟她多聊一会儿。 “这是我亲戚的店，他这几天有事，我给他帮几天忙。” “美女，你也还在念书吗？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逃课躲老师啊？”李小诺问道。 “同学你说笑了，jiejie已经毕业出来工作一年多了。我以前也是学生啊。话说回来，毕业以后倒是很怀念高中时代的生活呢。” “为什么不是怀念大学生活？大学不是更好玩吗？还那么轻松。”李小诺说着话，眼光在四处搜索那个。 “大学啊，大学其实很无聊的。现在看来，索然无味，一点意义都没有。高中，更简单，更真实一些。” 这美女服务员还很健谈，可是看到李小诺的神色有点焦急，说道：“同学，你到底要买什么？跟jiejie说吧，没什么关系的。” “那个，我还是”李小诺见四下无人，便去到柜台那边，小声跟这位美女说了自己要买那个。 “你要买卫生巾干什么？”那美女浅笑道，声音也低了不少。怪不得这小子进来之后表情一直不太自然。 李小诺叹道：“还不是因为命不好，遇到了一个麻烦的笨女人。” “这么看来，你女朋友很幸福哦。你连这个都愿意给她买，很多男人做不到。我男朋友内衣都没有给我买过，跟我一起帮我挑选都不好意思。跟我来，我帮你选。”那美女说到这个话题，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很平淡的语气和表情。 李小诺道：“她才不是我女朋友呢。”见这位美女语气表情很自然，他也不那么尴尬了。 “那你喜欢她？” “我喜欢她？我疯了吧。”李小诺道。 东西挑选好后，李小诺付了帐，道了声谢谢。如果不是这美女在旁边帮忙挑选，他还真不知道这东西竟有这么多讲究。这美女也真是细心，怕他拿着这东西被人看见尴尬，特意给他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装好了。 东西买好了，可是该怎么给她呢？总不能自己直接进去给她吧？ 教室里，李小然看着同桌的高思雨似乎在发呆，没有看书，也没有在写作业，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于是问道：“小雨，你怎么了？” 高思雨道：“小然，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要跟我讲话。你身为班长，要起带头作用。” “好吧。”李小然只得不再跟她说话，知道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偶尔会有些淘气。可即便如此，总觉得她现在有些变了，好像有些陌生了。是她真的变了，还是自己太敏感了呢？ 高思雨之所以心情不怎么好，全都是因为李小诺的缘故。这家伙现在跟自己一个班，可是中午以后就没有来找过自己，上课下课都在睡觉。更可气的是，才一会没往后看，他就不见了。 忽然，一个纸团飞到了她的课桌上。 李小然在认真看书，并没有发觉。高思雨倒是看见了，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出来，我在后门这边等你。”她认得这是李小诺的字迹。把纸条收好，往后门看了一眼，只见李小诺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找我干什么？”高思雨用半唇语说道。 “你快出来，我有急事找你。”李小诺用半唇语答道。所谓的半唇语是他和高思雨之间约定好的一门语言，或者说是一种类似于武侠小说中传音入密之类的功夫。别人只能看到，但是看不懂，更加听不懂，也听不到。唇语，是没有声音的。 “小雨，你怎么了？”李小然见高思雨起身，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不舒服，去下厕所。” 来到后门外面的走廊上，高思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小诺拉入了没有灯光的黑暗里面去了。 “小诺，你干嘛？晚自习不上，找我过来，想干什么坏事？”高思雨问道。 “知道我想干坏事，你还过来？”李小诺不解道。 “因为我不怕。”高思雨笑道。 “小雨啊，这次我可真不是干坏事，我是干了好事。”李小诺道。 “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小诺那张破嘴。”高思雨道。 “小雨，你果然很了解我嘛。可是，小雨滴还是相信小诺的破嘴，然而世界上并没有鬼。是小雨滴心里有鬼。” “你心里才有鬼呢。”高思雨俏脸微红，双颊有些发烫，有些心虚。还好在黑暗中，灯光照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他应该看不出什么来。“难道他知道了？怎么办啊？好丢人啊。”她心里一阵嘀咕。 李小诺其实也就是随便开个玩笑，哪里知道这个时候高思雨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犹如小鹿乱撞。他急着回基地吃饭，也没有去在意别的东西。“小雨，我给你一样东西，然后你去女厕所里交给苏老师。快点，她很急的，等着你去救她。”李小诺说着话，把袋子交给了高思雨。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啊？”高思雨接过袋子问道。 “我么？我不去哪里啊。我是男的，里面有人，怎么能进女厕所？而且里面有人我也不能进去打扫啊。再说了，我都已经扫过了，明天再扫。” “原来，你就是那个打扫女厕所的家伙。我听有人说，瘟神李小诺出现在了女厕所。一开始我不信，现在我知道了，这就是校长给你的处罚。” “是的啊，你快去吧。苏老师应该很急。” 高思雨被李小诺催促着前往女厕所，心里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打开了袋子。在灯光下一看，顿时全身血流加速，一张脸变得通红。 苏溪晴获救之后，不由感激地看着高思雨，道谢了一番。高思雨道：“老师，你不应该谢我，你应该谢谢小诺。他一个男生，居然会去帮你买那个。看得出来，老师在小诺心里地位很不一般。” 听了高思雨的话，苏溪晴想起自己与李小诺之间的相遇，不由一笑，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的确应该不一般，问道：“是应该谢谢他，小诺呢？”帮自己买那个，那的确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去帮自己买了。 “他应该回教室了吧。”高思雨答道。 “他应该没有回教室，而是回家了。”苏溪晴心里知道不妙，这小子有这么好的机会，会不走？难道等着自己去阻拦他逃课？ “他才不会回家呢。”高思雨的声音很低，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苏溪晴道，她并不知道高思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说着话，一起往教室里走去。这个时候，李小诺的座位上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除了他的课桌和椅子以外，连一本书都没有。 “李小诺，你就那么不愿意待在学校里吗？”苏溪晴在心中问道。 高思雨道：“老师，你在小诺心里地位不一般，你说话他应该会听一些。希望你能够对他多用些心，多管管他。我不喜欢小诺像现在这样，我希望他能够变回以前那样。” 苏溪晴来了兴趣，问道：“那他以前什么样？” 高思雨道：“就跟我和小然一样啊。他以前也是个好学生，成绩不是特别好，但也不错，而且很乖很听话。” 也许李小诺以前成绩很好，可是你说他很乖很听话，苏溪晴就很难相信了，甚至很难想象。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有十分钟的课间休息时间。只是学生们都很好学，很努力，完全没有下课的概念。只有那么几个去厕所的，也很快就回来了。 “孩子们，下课了。你们出去玩会儿吧。休息休息再回来上课。”苏溪晴在教室里说道。 “老师，我们不累。”“老师，你真好，别的老师都希望我们一天到晚不休息只学习。你还是第一个主动让我们出去玩的呢。”教室里再次热闹起来。 “老师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老师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劳逸结合。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学习啊。”苏溪晴微笑着说道。 虽然才第一天上课，可是苏溪晴这个班主任跟别的老师不一样，学生们都很喜欢她。 见学生们都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苏溪晴也就没有再说话了。她不忍打扰这帮可爱好学的孩子们，回到了办公室里。办公室里，只有李小龙在那里。 “苏老师，你还没回去吗？今天的晚自习，我们这一层楼只有我值日。”李小龙见苏溪晴进来，有些意外。 “学生们都还没有走，我怎么能先走呢？我是他们的班主任，他们的每一节课，我都应该在学校里。李老师，整个二楼就你一个人值日，忙得过来吗？”苏溪晴问道。 “在别的学校，别的老师或许忙不过来。不过，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没有一个不怕我的。还有啊，我们学校的学生是有不少调皮，不过大部分都很自觉。我没事出去遛一圈就行了。如果你们班的学生闹得太凶，我去帮你搞定。” “那先谢谢你了，李老师。” 两人说了会话，第二节晚自习开始了。大部分的晚自习都是孩子们自己学习，预习，或者复习，或者做作业。这里的氛围，远远比在家里要好。有的时候，有的老师也会讲一些很重要的课。 第二节晚自习开始有一会儿了，苏溪晴决定出去看看自己班上的学生，只见后门有两个学生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往外走。“怎么别的班的孩子都那么听话自觉，我们班的就这么不懂事呢？先走了一个李小诺，怎么这会儿一次跑两个？不过这次，你们别想走了。”苏溪晴心道，快步走了过去。 回到基地之后，大家都在等他回来一起吃饭。他并没有说要上晚自习的事情，如果说了大家会等到自己晚自习下课以后。尤其冷小薇，一定会叮嘱自己不要旷课。他不愿意让大家等自己那么久，饿肚子的感觉不太好受，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乐乐这个吃货。自己上不上课无所谓，可是他们需要早点吃完饭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这里是他在外面的家，他已经两个月没有跟家人一起聚过餐了。 旷一次课，跟与家人在一起吃饭相比，能算的了什么？ 讽刺的是，他以前在家的时候，旷了课却从不会直接回家。 在院子里跟自己的笨狗“笨笨”亲热了一会，进到屋子里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往沙发上一躺，伸了个懒腰，满脸疲惫，不过却还是带着笑容。 “小子，师弟，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啊？”韩云青笑问道。这小子既然能回去学校上课，不论成绩怎么样，是否学习，是否犯错，他都很开心。 听了韩云青的话，李小诺居然笑了出来。 “小诺，笑的这么开心，难道是交到了桃花运？赶紧跟我一块坐，我也沾点桃花气。”钱吉祥满脸带笑，坐到了李小诺身边。 “钱吉祥，你够了。”乐乐气呼呼地说道。 看着紧挨着自己，满眼羡慕之色的钱吉祥，李小诺不由笑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