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从前的从前
石门外的吼叫接连不断的惊心响起,我拉着有些不太情愿的林晴围绕棺室巡视一周,并未发现异常情况,也就放下心来,我刚想坐下休息会儿,就听见林晴火急火燎的对我说:“那个,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有点不对劲,我总感觉我们身后有一个人一直在盯着咱俩,那个人好像一直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人眼的视觉范围是一百八十多度,然而那个人好像就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另外一百八十度里。” 林晴神色略微慌张,看来她并没有撒谎,我继续让她说下去,林晴握着手里的枪,说道:“还有一点,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另外一处诡异,这里是你说的棺室,可是这里连个棺材都没看见,怎么又算得上是棺室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太可怕了,我感觉他就在咱俩身后,总之这里很不对劲,咱们还是小心为好,免得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听林晴说的如此谨慎,知道她所说属实,她生来便有听风寻鬼之术,就算闭着眼也能够走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上不出半点差错。林晴既然说出此话,那么我身后就一定是“有人”了,可这棺室里打哪来的人呢?为什么林晴会说这里有人,还在我们身后?疑点重重,林晴的性格虽然和三桂没多大差别,都是那种喜欢热闹喜欢生事的人,但现在我和她身处危难,想来她也不会胡口凭空乱说。 那“人”就在我和林晴的身后,我冲林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动。只要我向后一转身,我和林晴所看到的视觉范围就是三百六十度,我们两人手里各有一个夜明烛,这回看那“人”还能不能成功逃脱两双慧眼。 我向后猛地一转身,不禁心一惊。我面前一片漆黑,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通体透蓝的夜明烛光照在墓室的石壁上,石壁上破落的青砖宛然一道道残落的陨石一般,被烛光映衬得泛着沟沟坎坎的黑漆砖缝。墓室两边刻满了酷刑的壁画,我的一眼不经意,将本混乱的思绪再一次的惊涛涌起。我虽然学才浅薄,但是也能够分辨得出,那壁画上刻着的是十大酷刑里其中一种最为残忍的刑法——凌迟。 凌迟是中国酷刑之一,古代刽子手把受刑者身上的皮rou分成数百至数千块,用小刀逐块割下来。而且凌迟行刑很有讲究,如果受刑者立刻死亡,则说明刽子手行刑失败。如果君王对这个刑犯恨之入骨,然而刽子手行刑失败误将刑犯杀死。君王则会让另一名刽子手凌迟掉行刑失败的刽子手。这种刑法也被列为中国十大酷刑里最残忍的刑法,俗称“千刀万剐”。 我见四处根本没有人,便问林晴是不是听错了。林晴很坚定的对我说不会错,当时她就是听见这墓室里有人在活动,而且这件墓室里阴气潮湿的厉害,但她却闻到一股焦糊的气味,明显这不是墓室里该有的味道。现在有两点可以证明这焦糊味是由何物而起,一是这墓室里有一具焦糊的尸体,但这尸体是被什么机关炸成焦糊呢,很显然这种说法是不大能行得通的。要不然就是有人在这里点过蜡烛,但这蜡烛并非是夜明烛,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蜡烛。 至于这蜡烛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忽然我感觉到我的脑袋被一个柔软的物件砸中,本能反应的拉着林晴躲开,见到被我弹开的是一个青蓝的圆球状的包裹,我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的第六感很肯定告诉我,墓顶上趴着一个人。 我将夜明烛向上一抛,这才把上面的人看的清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之前在苗岩深山林子里遇到的老道,我并不感到太过惊讶,这恰恰证明了我们之前的推论。 我脑子有些发蒙,那包裹虽然没什么分量,但是砸在人的脑袋上,也晕乎乎的不太好受。那老道像只大壁虎似得趴在墓顶,身上裹着两个包裹,嘴里咬着一把刀,刀身笔直向前,被夜明烛光映衬得发亮。 在夜明烛向上抛去的那一刹那,老道从顶端一跃而下,跳下的时候还把夜明烛顺手带了过来。老道刚一落地,就把身上的包袱卸下,将那口宝刀插在腰间的刀鞘里。 老道指着我的鼻子,一副凶相,道:“我不告汝勿复矣乎!以之为死也!你不在太医院里顾汝其友,至此何为?!前带两个傻小子,今又得女,君兮,可真是苦了此女。倒是缺心眼之,余皆告汝勿此,汝非不听,今已矣!践此在石门外与我留之则大之一患,吾上世终也何孽啊!” 林晴还在回味着刚才老道趴在墙上的模样,老道看着她的眼睛,面色一沉。这种功夫叫做蝎子倒爬城,属于搬山派的正门功夫,不是普通的一个小道士就可以学的,道行至少有二十年以上,才只能学蝎子倒爬城的入门功夫,想要学成,那就得耗尽一生。 蝎子倒爬城学到最精的时候,是在墙壁上倒走如飞如履平地一般,如有机关启动,还能够顺利的闪躲过去,在最关键的时刻,能够将手和腿部化成蝎子一般的形状,达到目的。 我向老道说了所有遇到的情况,老道听完坐在地上说:“你那个老叔也太熊了,我看你们那几个人都是些林子里的撮鸟,还自称摸金校尉?这世上一物降一物,没有啥是不能被克住的。就比如说你们从地洞跳进来时,就没有想过那鬼子鹫不会追过来?鬼子鹫生性惧怕两种物器,一是那腐尸的气味,二就是你们所说的白面泥。” 我猛地一惊,老道见我此状,笑道:“哈哈,反应过来了?” 老道的一句话令我火燎心头,但却敢怒不敢言,万一这老道趁机溜走不管我们,到时候还真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道貌似动了恻隐之心,把那把宝刀轻放在地上,告诉了我和林晴事情的真相。那单大本来在浙江一带活动,他自己也是浙江人。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路子得知了湘西苗岩山的尸王墓。而后便一路南下,直奔苗岩山。本想自己带着祖传的秘传先在湘西苗岩山隐居下来,仔细研究研究这本失传的古卷——《藏心搬山经》。 我听单大并不想透露《藏心搬山经》的来历,也就不再细细盘问。眼前四处风平浪静,没有半点危险的征兆,但越是处在这种看似毫无危险的情况下,就越容易出危险,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棺室里没有棺材,只有无穷尽的黑暗。
通俗来讲,棺室就是放墓主尸体和一些陪葬品的地方,在古代只有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或君臣王皇,才有如此丰厚的待遇。单大在苗岩山待了足半年有余,那《藏心搬山经》早已通懂熟透。那时他刚起来没多久,腹中空空如也,想要在山上猎杀一些毒虫鸟兽,却查不得这些鸟兽的踪迹半点。单大心里盘算不能就这么饿着,苗岩山荒廖死气沉沉,但苗岩山上却有松蘑生长至今,这种蘑菇熬汤喝味道极其鲜美,而且不用添加任何的佐料。 我向单大打听到那村子里玩蛊的老大爷的姓氏,从老道的口中得知老大爷姓一个陈字,叫个陈四。陈四年轻时做事阴险狡诈,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那些个没眼力的人就只能干等陈四骗了。陈四的名头在倒斗行当里逐渐被传开了,因为陈四倒斗一般都是不择手段,只要能够顺到明器,他才不管墓里下斗的规矩,有几次墓里的死尸都被陈四用铰刀索卸下了身上的手足,为的就是防止墓里的死尸闻到活人气蹦起来扑人。 陈四不单单对墓里的古物不敬,并且还屡次拿自己的伙计当做挡箭牌,自从陈四毒辣倒斗的事情传开,有些绯议就开始蔓延了。明地儿里人人都称呼陈四为四爷,可是暗地里人人都捅陈四的刀子,也给他起了个下三滥的绰号:笑面陈四。 陈四听到有人背地里给他起个绰号叫笑面陈四,不但不恼反倒还喜欢了这个绰号,但是陈四表面上是喜欢这个名字,谁知道陈四背地里会作何想法?陈四当时手里有一大批的明器,正愁无处销毁,因为这些明器晦气太重,虽然价格不菲,但却没人愿意买它。但陈四又不愿意把这些明器都埋掉,这可都是自己拼了老命抢来的,期间虽然拿了几个朋友当做rou盾,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最后陈四还是低价出售给了给他起绰号的那个人,那人收到明器后,不到半年,身上就开始出现诡异的紫斑,后来这人就不了了之了,听说临死前还在咒骂着笑面陈四,临了七窍流紫脓而死,很是恐怖。 我祖父李意中早年间也认识一位名叫陈瞎子的倒斗前辈,陈瞎子是摸金派的传人,我祖父李意中就是跟他学会了“摸金裂尸术”和“分金定xue”,这两种秘术足以在倒斗界里横行几十年,至今为止也没有多少人学会这两种秘术,或许这就是因为王金定为什么请我来倒斗。 我看着单大的包裹,里面有一个类似横轴的东西,东西并不算大,但是却很精悍。难道那就是单大的《藏心搬山经》?我脑子猛地一震,看来陈四爷这老东西的确是有备而来,怕是陈四爷想要将单大杀死,以便得到那本失传的《藏心山海经》,免得将来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