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光代步 、 第十五节 别说话
任晓飒才出了房门,走进院中,忽然听得吴宅的大门外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来不及多想,翻身上了房梁,只见得一队官兵在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大人,刚才小人确实看到老爷的房间里有其他的人影。小的不敢妄动,特请官爷来明察。”这家丁向一旁带队的的头领说道。 任晓飒见那头领模样的人也不答话,只一挥手,身后数十人涌进了自己刚出来的屋子里。任任晓飒不禁在一旁咂舌了,幸亏自己没听这吴老头扯什么茶道,要不还真遭殃了。 吴清就这样被几个官兵粗暴地拖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被推搡到了那头领的面前,那瘦弱的身躯好像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到,可他仍旧高昂起头,倔强的直视着他面前那一脸戏谑的家伙,只是当他瞥到了站在一旁的管家时,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落,又飞快的消失了。 “你把那个小贼藏哪了?”那头领拨弄着手指上的扳指,眼也不抬的问他。 吴清转移出了证物,此时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于是上前一步,做了一个他很早就想做的动作(没错,就是向着面前那个头领模样的人高傲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这一刻连一旁的任晓飒忍不住暗呼过瘾。 可那头领模样的家伙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满脸戏谑的看着吴清,轻轻抹去脸上的唾沫,一边在身旁那家丁的领口上擦了擦,一边得意的赞道:“干得好!” 这头领的意图十分明显,而且他成功了,被最亲近的人出卖的滋味才最刻骨铭心。任晓飒也算看明白了,这家丁不就是刚才吴清跟自己说信得过的老管家吗。 吴清的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身体一恍,险些摔倒了。那管家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上,头也深深地贴到了地面,抖成了一团,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老。。爷。。”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这微弱而颤抖的声音突发的让这夜色有些刺骨的冷了。 “带回去,慢~慢~审!”那头领的语气里好像已经夹杂了一百种叫他生不如死的办法。 任晓飒此刻知道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是不可能在这里强行救人的,现在保护好证物赶快离开才是自己最该做的。 此时的卫晨也已经再次来到了将军府,这座昔日里张灯结彩,巡逻紧密的府邸,此刻却静谧的有些压抑。他悄悄的向深处走去,警惕着周围的哨兵,可是今天却一个巡夜的都没有遇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现在的行为,是杀手,是刺客,还是只是一个贼呢,算了,既然搞不清楚那就听师傅的吧,这只是他在完成师傅的最后一个任务而已。 卫晨握紧了手中的会心剑,想起了在离开断风崖那天,师傅曾经对他说过,这世间能比他出剑更快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卫晨也相信几分钟后,他就可以完成这个师傅交给他的最难的任务,不知为何每次想到师傅,他做任何事都觉得有了力量。 他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记忆,轻松的摸到了尉善的寝室门前。 只是这个地方,忽然又让那个惨死在自己剑下的小女孩浮现在了眼前。杀她的是尉善,不是自己,卫晨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如果尉善不推她,那女孩就不会死,可如果没有自己,那女孩也不会死,如果没有.无论怎样都不能抹去她死在自己剑下的事实,到底是谁杀了她.卫晨摇摇了头,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她,可呼吸却越发沉重了。 他猛地推开了房门,赫然是一张空无一人的大床,不知为何,这样的结果反倒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卫晨稳了稳心神,却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冷哼:“你果然来了!”,他缓缓转过头去,只见方才还万籁俱静的将军府,已经被这些人手中的火把照成了白昼。尉善此刻正站在那群人中间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尉善从头到脚的打量着他,眼前的这个少年一袭黑色的长袍,如墨的长发顺势倾泻而下,那双宛如星子一般的眼睛此刻也正分明望着他,却又好像穿过他看向远方,冷漠的表情里不加丝毫掩饰的透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高贵,一切的气质都流露的那么自然,如果一定要找出什么地方不对的话,那就是他的年纪,这一切都不应该聚集在一个少年身上。
尉善努力地想从这张略显稚气的脸庞上找出些什么来证明,眼前这个少年跟自己有过什么渊源,哪怕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到了多年未有过的恐惧,而只有一个人曾让他有过这种恐惧,可他早已经死了,不是吗。 终于尉善还是按耐不住了。 “你一定要杀我?” 卫晨不语。 “为何?” 卫晨还是不语。此刻他也在想为什么,可这太多的故事该从何讲起呢,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因为师傅告诉过他最好的解释就是沉默,这是习惯,也是最好的抉择。 卫晨只是站在门前的石阶上,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像是一尊雕塑。 尉善有些发怒了,分明是要杀他,却又如此无视他,甚至都不愿跟他讲一句话,这样的侮辱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了,他的眼神里开始闪着凶光,“杀了他!”他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了这三个字,于是尉善身前的四个人影开始动了。 “就算你是风信子,今天也要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尉善暗暗的愠怒道。 这句话并没有丝毫危言耸听的意思,因为尉善从一个镖局里小小的趟子手一步步做到这将军府的主人,靠的从来都不是运气,而是自己。 自从上次将军府被盗,尉善遇刺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小心提防,况且这次他还找到了四个真正得力的帮手。想到此处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