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初显露
话说，岳琛前往天帝城，回来时已是三月三日卯时三刻。回天箓台稍微准备后，御剑来至辰河殿前。屠雷等人早在这里大声嚷嚷，见岳琛来时，立刻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岳琛确实累了，凡事只是微微一笑。大家顿觉无趣，也就渐渐散去。 “劳师弟，你们前去金州，可否有听说阳州之事？” 岳琛如此突兀的问话，让劳千行有些纳闷，少顷，劳千行摇头道：“也没什么！阳州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那个狗屁传说，或许只有那些鬼才信呢！” “天火堂也没有派人去查？” 田昶哈哈一笑，道：“听说那二脉去过几位长老，不过都很快就回来了。当下，那二脉正为是否合并天火、风雷二堂明争暗斗，那有精力顾得上那些小事！” 岳琛脸色阴沉，呼吸间含有怒意。正在此时，陆攸等人到来，却不见曾、王二人。 陆攸道：“三师兄与四师兄已分别前往承明堂与天甫堂，不再参加此次长老会。另外一事也需向大家说明，鉴于内忧外患，掌教师兄与傅大长老已同意‘二二六’的分成……” “啊……” “呜……” “这……” 柳元淡淡一笑，道：“此事，大家心里有数就是！” “还是太多了！” 韩昱道：“时辰已差不多，我们这就前往承明殿。” 众人收敛心神，跟随陆攸前往天柱峰。 承明殿前的广场上早就人山人海，嚣声连天。隔着老远亦能闻到火药味。陆攸等人落地时，很多人毫不在意，继续喧哗。 陆攸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屠师弟等人待在外面，岳师弟跟我们一起进殿！” 岳琛一怔，陆攸却只是摆摆手，与韩、柳二人率先向承明殿走去。岳琛只好紧跟而去，进殿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承明殿，顿觉一股仙府神殿的威势压向胸口。岳琛好似感触到了万年传承底蕴的冰山一角。 心道：平生第二次！ 就在进入承明殿的刹那间，整个人仿佛踏入了冰窟，冰冷的气息凝结成霜，飘散在大殿里。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天火、风雷二堂合并是大势所趋，任何阻挡之力也是无济于事。” 又一人道：“合并后，谁来做堂主？” 岳琛听音辨人，这却是欧阳休的声音。 杜辰逸道：“能者居之！” 大殿突又陷入安静。岳琛悄悄地站在欧阳休旁边，眯眼扫视众人。脸色最难堪的当属冲虚。褚蕴藉神色凝重。这种情形自然是事出有因。 原来，合并天火、风雷二堂已至少是三代恩怨。起因还是第十九代传人玄尊掌教那一辈。传承到紫伦真人一代时，此事也曾起波澜。若不是纯宙、昊静长老的崛起，此事或早有定论。而现在延续到杜辰逸一代，上清一脉借机旧事重提，就连掌教褚蕴藉也是万难。 褚蕴藉沉声道：“冲虚师弟执掌风雷堂也是得到了众长老的一致同意。风雷堂虽无大的贡献，却也无大的过错。若贸然合并，恐有失公平。” “冲虚之才如何能与辰逸比？只有将二堂合二为一，才能发挥对内对外的最大优势，这是有目共睹的局面。掌教师兄还有什么犹豫的必要？” 说话之人名叫单俊贤，师承紫襄长老，执掌承明宗的兽堂，修为达至神衍境九重巅峰。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此话等同于逼宫。 秦黛玉执掌承明宗的阵堂，亦开口道：“掌教师兄，目前来看，合并当是利大于弊。这幅担子辰逸可完全担待得起。” 上清一脉中唯有执掌器堂的卢远余，为人谨慎，没有表态。太清一脉这边的数人，大有当成耳边风的意思。玉清一脉人人保持沉默。一切似乎要尘埃落定。 杜辰逸继续说道：“合则强，分则弱。一味的犹豫不前乃是兵家大忌。自六合重塑以来，我承明宗屡屡落于人后，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力量太过分散。” “那是！有人不顾大小场合，不顾宗门道义，不自尊起码的素养，一意孤行，凡事公然相左，岂不分散？ 有人执掌宗门天火堂，一不知五十余名散修死于天帝城与金州的交接地域，二不知阳州鬼物大军之动向，三不知凌霄殿等突起势力的底细，四不知犁扫护管金庭山支脉，五不知廉耻只顾自己一亩三分地，六不知帮扶同门反而出重手打压，七不知众长老良苦用心却一味的求全责备。试问，这样的人有何资格执掌天火堂？上清祖师爷所创的天火堂，后继之人无视‘外事靠天火’的传承遗训，难道只剩下了窝里横的能耐不成？ 冲虚师兄无疑是本派的佼佼者，更是启鸿长老的亲传弟子，完全有资格、有实力执掌风雷堂。试问，一个对宗门毫无贡献又自以为是的人，靠着师承荫德执掌权柄的人，又有何资格跟冲虚师兄叫板？ 宗门长老倾尽天材地宝栽培出来的传人，难道不是希望他有所贡献，而是成为他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资本？简直荒谬！ 就凭冲虚师兄顾全大局这一点来看，某人恐怕是终生也难赶得上。更枉论其它？” 此话一出，瞬间将整个气氛压下。数十道灼热的目光看向一个人——岳琛。岳琛神情自若，怒视杜辰逸，一脸鄙夷之色。 大概没人会想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岳琛竟然率先站出来说话。更关键的是，岳琛句句如刀，直取上清一脉的要害。 杜辰逸双拳紧握，与岳琛四目相对时，不禁多了几分退意。 萧胜圣小心的说道：“死这么多散修的事，我们的确没听到嘛！至于阳州的鬼物，我们也查看过，没什么的！这个凌霄殿，那个是否有小偷进入金庭山支脉，……，呜！” 韩昱见场面尴尬，以事化事，缓缓道：“凌霄殿的五位金丹境长老，乃是来自大九洲鸿洲境内九洲之一海洲的五位散修。目前尚不清楚他们的动机，但可以推测，应是与传闻中的‘大周天九幽冥宫图’有直接关系。据说，哪五位金丹境长老中，时常有三人出没于阳州。” 卢远余道：“若依韩师兄所言，那关于此图之事，恐不再是传闻，而是事实了？” 陆攸道：“不错！我们还打探到，其中一位金丹境长老就曾出现在过金庭江畔，大有虎视本派重地之意！但他们究竟有何图谋，尚不清楚！” “没想到，当前局势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我们却完全不知不察！”卢远余沉声道，“掌教师兄，您可得尽快拿个注意！” 欧阳休喃喃道：“哎呀！该不会是某些恶心的人养寇自重吧？这样的人，若有自知之明，还是尽快交出大权的好，免得这万年基业毁于某一小挫小人之手！” “哼！就这些事，我会给宗门上下一个交待！” “切！杜小匹夫，你没有紫伦糟老头的能耐，臭脾气倒是挺像！我要是你，早就找个狗洞窝里面去，那还有脸见人！惶惶然坐于这承明大殿上？那得脸皮有多厚才行！” 杜辰逸言词间一理亏，整个场面又重归褚蕴藉掌控。褚蕴藉平静的说道：“岳师弟提到的事，务须引起宗门长老们的重视。”随后，褚蕴藉一一部署下去，再也无异议。 总之，在这次长老中，有惊无险，承明宗的内部矛盾暂时被彻底压制。承明宗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凝聚，对外一击即将到来。 而起到稳定大局的哪个人，竟然是最不起眼的一人，他的名字叫岳琛。谁能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岳琛，临危站出来，初露自身实力，替宗门化解一次危急。或许，说岳琛是打破沉默的一个人最为合适。这其中的内涵让人有些意外。固然有岳琛的句句在理因素，但恐怕更多的是岳琛自身实力的体现。 譬如，很多人都知道，岳琛已将六阶神通元阳神火修炼至大圆满，而其七阶神通傲世两仪咒再度进境也是情理之中。倘若岳琛只用此两道神通全力一战，宗门上下有把握打败岳琛的人恐怕是不多。那怕杜辰逸是公认的妖孽，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更何况，岳琛精修的术法符箓大道，还有那神鬼莫测的七煞空幻神通，世上还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除却自身道行的因素，便是岳琛对宗门上下的贡献，亦是同辈中人少有人能企及。于是，岳琛的话一经指向某些人，大有一种出师有名的意思在里头。若是岳琛最近半年的成果再公布于众，那份量就更重了。 还有一个莫名的因素，那就是岳琛身体的一种微妙变化。不知为何，现在的岳琛给众人的感觉，就是岳琛的那具躯体已有几分仙灵凝聚之外象。这是修士资质根骨被改变的直接体现，与玉府中凝聚仙灵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形。 关于此事，别说外人，那怕是岳琛自己也难以知晓原由。自己玉府中无缘无故多了一颗金光溢彩的神珠，神珠上盘绕的九条金龙日夜不息的炼化自己的玉府灵力。在这种微妙的炼化过程中，自己的修仙根骨也在被凝炼锻锤，徐徐改造。 岳琛穷六月时光去发现其中的奥秘，终是无果。只能确定此珠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对岳琛带来的唯一意外是，自从有了此珠后，自己每次修炼时所导引吸纳青金石份量，与炼化的妖丹之力增加了足足百倍余。这一情形直接导致了岳琛修炼资源的后继乏力之势。 要知道，像青金石、妖丹等资源可不是随便就能拥有的。除此而外，神秘师尊所赐的那些灵石，数目虽较为客观，亦暂未使用，但是，岳琛仍是渐有忧虑。毕竟，自己的修真炼道之路才刚刚开始，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随着炼化一枚又一枚妖丹，岳琛灵窍处的反应渐趋明显。内视之下，那柄小剑已不再是隐形的。只是，岳琛还是不能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