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萧尧
青丘洲，神秘地域红林。 一位老者艰难的平坐在地上，背部插着三根竹刃，伤口已有凝固的迹象。两股上血流如注，锋利的匕首顺着腿势划开的伤口，骨头亦可见，甚至那骨头上的刃痕都很深。剜心之痛，致使老者的身躯不自住的扭曲、打颤。 围着老者的八人，个个都是中年人模样，一幅幸灾乐祸的笑容。其中一位山羊胡须的中年人，阴森森的道：“姓萧的，你以为你真的算个什么东西？以为我们真的奉你为老大？要是识相的话，交出秘册，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给你一个痛快。要不然，我们八兄弟一定会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被围在中间的老者，正是岳琛见过的哪位叫萧尧的人。萧尧吃力的回道：“原来，你们八个早就投靠了左泰，我真是瞎了这双狗眼，误将你们当成亲信。老夫反正横竖是死，你们看着办。至于那本秘册，我已经留给一个对宗门有用的人了，左泰王八蛋永远休想得到。” 另一人道：“老萧，有一点你还是错了。我们不是早就投靠左师兄，而是本来就是他的人。你也算是一位绝顶聪明的人，能持有秘册还能活到甲子岁，应该算是活够本了。只不过，左师兄不想再等下去。此次狩猎，无论能否得到秘册，你都是死路一条。以我看，痛快的死，比生不如死要强很多。” 萧尧干笑几声，道：“死也无所谓。但若不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今天我先走一步，我会在那边等你们。” 一位脸色发黄的中年男子，发出如鬼泣的笑声，笑声中他的手掌多了一条半截绿半截白的奇蛇。萧尧见到此蛇，本就扭曲的躯体传出绝望的抽搐，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们好狠毒！” 眼见这条异蛇要咬到萧尧的喉咙时，却突然停止不前，抬头吐芯，茫然若失。它好像受到了一种召唤，猛的竖起，向四处张望。片刻后，小蛇渐渐平静下来，缓缓掉头看向自己现在的主人。萧尧与另外七人亦是大惑不解，死死的盯着小蛇，蛇主人显得十分生气，但还未等自己发怒时，小蛇的脖颈瞬间变粗，蛇芯也粗了数倍，猛的刺向主人的喉咙。 黄脸中年人惨吼一声，栽倒在地，开始蜷缩成一团，无尽痛楚的鬼嚎声似乎直接从起腹腔发出。那条小蛇则在主人栽倒的瞬间，腾空而起，在一个华丽的舞动后，迅速冲向另一边。 这边正是岳琛等四人，小蛇乖乖的爬到西门雪的掌心中，像是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亲人，竟伸芯亲热一番。 东门雨道：“大哥，你怕蛇？” “我自小就讨厌这东西！”岳琛刚一说完，西门雪掌中的小蛇发出一阵嘶鸣，惹得西门雪格格大笑。岳琛又道：“小雪，以后管好它，别让它到处乱跑。”说罢，示意三人先在这边等等，自己迈步走了过去。 “见过七位师兄！”岳琛甚是礼貌的说道，“大家份属同门，八位师兄何以对萧师兄下如此毒手？有事，也可商量嘛！” 哪七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道：“这位师弟面生，莫非是新晋的外门弟子？” “正是！” “哦，这样！我们几个的确与萧师兄有些过节。不过，今日师弟出手，只好作罢。以后，师弟可要多在萧师兄面前美言几句，不与我们为难才是。我们这就离去。”说罢，七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缓缓退开，顺便将那具尸体也抬的远些。 岳琛想了想，也没说什么，附身查看萧尧的伤势后，道：“萧师兄，看上去多是皮rou之伤，并未伤到师兄的根本所在。”刚说完，萧尧嘴一动，还来不及说话，岳琛就感觉到背后生风，一人手持利刃袭来。 也不见岳琛如何动作，手臂如灵蛇一般向后探去，忽听身后一人闷哼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未等岳琛起身时，身后的哪人忙叫道：“别杀我，刚才是我的错！”哪人像是着了魔怔一样，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走吧！我不想杀人！”岳琛缓缓说着，又朝萧尧道：“萧师兄，此地何处有药材，可帮你处理伤口？”言未毕，身后再度生风，一道更快更劲的气息传来，就在一柄利刃插`进岳琛背心的刹那间，利刃突然停顿了下来。 岳琛回头看时，二次袭击自己的人仍是刚才哪人，他的行动如狸如兔，快的出奇。此刻，他却被一节断剑刺穿后心，自己手中刺出的利刃便永久的停歇下来。 南宫浪慢慢拔出断剑，道：“师父，这是一个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的地域。他们六个，也不能活着离开。”说罢，御剑径直追了过去。哪六个人可不傻，见此情形，撒腿就跑。只是，与飞相比，双脚着地跑的速度慢太多。顷刻间，六人皆死在南宫浪的断剑下。 岳琛清晰的感觉到，南宫浪身上传出的气息，越发强大起来。这种修炼进精的速度与程度，远非自己所能比。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自己许多。而此刻，当岳琛再度看着这八具尸体，岳琛发觉自己的内心在变化，不再感觉到有一种深深的不安，反而近趋心安理得。 少顷，岳琛与东门雨二人，用蛇祖早先给的蛇皮，替萧尧包扎好伤口。岳琛道：“萧师兄，我们这就告别，咱们后悔有期。” “别假惺惺的啦！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们也听到了，我身上有本秘册嘛！”萧尧沉声道，“要是不嫌弃老夫，可否允许老夫与你们同行，或许，还可以帮上什么忙。” “我们就是怕你成为累赘，尽添乱，才不想带你走的。”东门雨道，“不过，你要是告诉我们那本秘册是什么东西，里面是什么内容，或许我们会考虑、考虑。” 岳琛忖道：“在这神狐宗内，若能有这么一位见多识广的人帮助，那也算是幸事一件。”遂是道：“师兄若不嫌弃，就与我们同行。路上，师弟也有些事情想讨教！” 东门雨见状，快速削好一根拐杖交给萧尧，叮嘱道：“别耍花样，否则，他们八个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萧尧笑着说道：“你们四人中，属你天资最高，但要论将来的成就，恐怕还是你大哥最高。岳兄弟，你能得到这样的三位助手，再加上老夫我，想在神狐宗内闹出点动静，我看算是易如反掌。” 岳琛朗声一笑，没及时回答，心道：“其实，我岳琛最喜欢的是安静。”想了想，问道：“师兄，这红林地域的什么地方，会有一种叫云罗石的灵材？” “云罗石？你竟然知道云罗石？”看上去，萧尧有些惊讶，续道：“云罗石这样的任务，早就成了内门弟子的专属任务。外门弟子中知道此种灵材的人，那算是凤毛麟角，少的可怜。” “如此看来，不仅是那块石牌，与生成七色光芒的玉盒，是用来打压限制外门弟子的一种方式，就连神狐榜上的任务，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是宗门如此做法，对宗门有什么好处？”岳琛不解的问道，“若是如此，倒不如不收这么多外门弟子，反倒是省事很多。” “你果然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秘密，的确难得的紧。”萧尧道，“此事，是在神狐宗开派时，就已经存在了的。据传说，在神狐宗奠基开派之前，神狐山被四股最强大的势力控制着。直到有一天，神狐降临，一统四派，开派为神狐宗。尽管如此，但四股执力仍是内斗不断。 为此，神狐身边的一位奇才先是设下迷局，将原本的四股势力逐一瓦解。最先被淘汰的一派势力，被定为死门。次之被淘汰的则成了杂门。最强大而又无法彻底瓦解的两股势力，便组成了外门。神狐的嫡传派系，则成了内门。 纵使如此，旧的矛盾得到缓解，但新的矛盾更为尖锐。这位奇才便想到了这么一个奇妙的法子，即保证了内门弟子的利益，又很冠冕的打压其它三门的弟子。 其实，最初的四门，根本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在数万年的沧桑积累，风云变幻中，神狐宗历劫千辛万苦，建派之初的很多恩怨算是彻底消失。同时，因为内斗的缘故，也就造成了现如今的这种局面，死门真的是死门，杂门真的是杂门。 而这种打压与争斗，依老夫来看，恐远胜过建派之初的景象。 诚如你刚才所说的，其实在现在的神狐宗，多几万名外门弟子，少几万名外门弟子，的确没任何意义。但事情往往是，总有人喜欢在别人的那里得到优越感，用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以，外门弟子的存在，并不是一点意义都没有。至少，每隔三年收集一次的那块石牌，的确有些用。 世间事，往往讲求的是‘存在即合理’。美好的设想，它只存在梦里。” 岳琛听之，一时语塞，良久，才又问道：“师兄，那内门是什么情形？” “呵呵！在内门的时候，像左泰这样的匹夫，就是外门中我们这样的人。你敢想象，内门会是一幅什么样的场景？”萧尧意味深长的说道，“到了内门，才是一切的开始。” 东门雨道：“也就是说，内门的弟子人数，比外门的只多不少？” “据我所知，是这样子的。”萧尧道，“当成为内门弟子的时候，不只有离世的洞天福地可住，亦有长生不老的秘术可修炼，更是处处卧虎藏龙，强者遍布。天地间的各种修炼奇珍，可在四殿四堂所辖的堂铺中卖到。只是，听说在内门中，用来交易的是几种灵石。而这种灵石，可以用神狐灵魂供养，重复利用。 另外，每一位内门弟子皆会有一块天玉玉牌，若能完成宗门布置的任务，则亦可让玉牌得到神狐灵魂。但这样的神狐灵魂，每一季度只有一次机会，由宗门中的执事长老亲自鉴定而定。玉牌上的神狐灵魂，可对修炼者的神魂与灵府得到润养，其真正的神益之处，也因人而异。” “神魂？灵府？”岳琛听萧尧如此说法，忖道：“据自己所知，只有圣光境修为的修士，才会渐渐形成强大的神魂。但因自己的修为有限，从未亲眼所见，想起封印地魔的情形，还是有所顿悟。灵府，想必就是自己常说的玉府。再者，欧阳师兄等亲传弟子，据说会得到极其珍贵的修炼灵材，用以辅助修炼。看来，承明宗中的亲传弟子，才与神狐宗中的内门弟子有相似的待遇。像我们这样的弟子，一切都得靠自己解决，却与神狐宗中的外门弟子无异。” 良久，岳琛内心突然发问道：“既然两派之间有了这些相似的情形，为何在修为界定上，却是天壤之别？”遂是问道：“萧师兄，内门的弟子，是不是仍按七色分等阶？” 萧尧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只不过，内门弟子的身份，不只有服色的区分，更有宗门禁咒的区分。什么样的修为境界穿什么样的衣服，低一点还可以，但是高一点万万不能。” 三个声音同时追问道：“为什么？”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道：“因为要成为强者，只有打败强者，才是最好的证明。”说此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浪。 萧尧朗声大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伤口，仰天自语道：“我萧尧总算熬出头了！” 忽然，萧尧脸色肃然，十分凝重的看着四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