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如梦
对轩辕战而言，此时此刻，留在唐墨染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他打心底畏惧，不确定唐墨染对他的感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具备能让她开心幸福的能力。 过往的美好在他的思绪中无限放大，他讨厌如此患得患失的自己，只有紧紧地与她拥在一起，他才觉得唐墨染对他还不曾离弃。 大家都心情都差不多，即便路上再多颠簸，也毫不察觉。难道他们要再次使用强硬的手段来逼唐墨染就范吗？还要打着爱她的的旗号去做那些伤害她的决定的吗？又或者，这次能不能放手，让她与轩辕沛楠远走？ 听了霍清风的叮嘱，胎儿不稳，切勿让唐墨染的情绪经历大起大落的波动，要好生照顾。 一回到君王府，轩辕战便丢下了所有要事，寸步不离地守在唐墨染床前。 熟睡中的唐墨染紧蹙眉头，痛苦的表情让轩辕战更加不忍。细汗淋漓的额头透着冰凉的温度，轩辕战亲自为她擦拭，却将她嘴里的呢喃清清楚楚地听了进去。 “不要，斌斌，不要，快走，走…” 轩辕战知道，她口中的斌斌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穿越过来的轩辕沛楠。 所思所梦所担心，又苦又愁又无情。手里的动作僵在半空，躺血的心随着泪水流露。压抑已久的情绪最终败露，晶莹的泪珠敲醒了那颗沉睡的心。 唐墨染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这样的轩辕战心里难免不忍。颤动的嘴唇，到了嘴边的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轩辕战立刻收回手，别开头，“要喝水吗？本王去给你倒。” 看着那颤抖的手突然紧紧握起拳头，唐墨染就知道不能够去追问轩辕沛楠的情况去让轩辕战难受，偏偏还是控制不住地拉住了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好吗？假如…他侥幸活下来了，就放过他，原谅他，行吗？” 身后哽咽的声音让轩辕战不敢回头，他不愿意看到唐墨染难过的样子，由其是为了轩辕沛楠泪流。 “跟本王在一起，有那么委屈吗？”轩辕战低声问到。 没有听到回应的他却感觉得到紧握着他的小手捉得紧了又紧，他纠结地将唐墨染的手拿开，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本王出去处理正事。” 才迈出第一步，唐墨染就下床扑了过来。那急促地碰撞，晃动的身体让轩辕战猛然一惊，“当心…没事吧？” 唐墨染全以为是轩辕战担心她不小心扭伤，并不知晓自己怀孕。面对他的贴心和关怀，内疚不已。 强忍着泪水的眼睛布满细红血丝，她拉着轩辕战，却无法再次开口询问轩辕沛楠的情况。 “放心吧！他没事，只是被本王关了起来。如今本王只想问你一句，你要跟他走吗？你的心里，有本王的位置吗？” 这气氛的深沉与内心的挣扎，压得唐墨染喘不过气来。虽然她很想去看望轩辕沛楠，可也不得不照顾轩辕战的感受。 “战，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处理好吗？留下来好好陪我。我心里真的很害怕，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顶着别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或许你觉得匪夷所思，更像是今生前世，一模一样的样子。我记得风逸宸曾经说过，我跟斌…不，是轩辕沛楠。 姻缘劫，姻缘错。终相见，终相欠。情三生，怨三生。道别离，道别恨。 我不知道我们的到来跟那些秘术咒法有没有关系，但我相信，即便身体一样，灵魂深处的感想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真正的唐墨染，也就是百里芙玲，百里国的小公主，她是被你们风族的人一手带大的。大祭司既然是过来帮你母后的人，他的徒弟不可能加害于她，也不可能让中国错误一直继续下去。 唯一的可能，她肯定也跟公主府那个百里芙玲一样，跟你一样，一直灌输着一种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思想。 可是我呢？我从异世而来，对你根本就一点都不熟悉。我跟真正的百里芙玲，对人对事，站的立场是不一样的。甚至我们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对事物的发展是不一样的。 你们让我继承了她的身份，你更是因为这个身份才跟我在一起的。你觉得，我有必要对这些事情负责吗？ 当初你愿意放手的时候，不也是知道我是无辜的吗？正如现在的轩辕沛楠一样，即便是同样的身体，可毕竟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唐墨染苦口婆心，为了帮轩辕沛楠开脱，把她能想到的，能说的，都说出来了。 轩辕战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用意？他抿唇闭目，声音沙哑低沉地说了一声，“行了，我都知道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唐墨染已经不依不饶，“不，我想跟你详细说说，过去发生的一切。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我会让你知道，现在的轩辕沛楠跟你以前认识的他不一样。” 轩辕战此时的心情可算是糟糕透了，见唐墨染如此着急轩辕沛楠的事，心中苦闷。若不是因为她怀了自己的孩子，轩辕战可没功夫在这里体验被爱人折磨的煎熬。 他假装不经意地将眼神往后面的唐墨染身上飘了过去，继续看她这样伤心下去，说不准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将衣襟拉拢好，掠了掠衣袖，叹息一声，扭头就走。 见状，唐墨染急切地往前追，可轩辕战有意逃避，不会武功的唐墨染又怎么可能跟得上？ “轩辕战，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了。”唐墨染果真一骨碌便跪倒地上，口中高声喊道：“君王殿下，我给你磕头了。” 轩辕战一听，愣住了。这一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他胆战心惊，到底是为什么让他们的关系恶化到如此地步？ 他立即回头，忙着上去将她扶起，真想提醒她，怀了身孕，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认真思量了片刻，轩辕战始终双眉紧皱。当唐墨染的泪水不经意打落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就算他是无辜的，可他穿越到了轩辕沛楠的身上。他想借别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就应该担负起责任。 落到本王的手里，本王还可以保他一命，只要他以轩辕沛楠的身份承担所有的罪名。然后本王会让轩辕沛楠彻底死去，他以自己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你可以去看他，但是你不能带他走，弃本王于不顾。这是本王看在你的面子给他的一次机会，你去跟他说吧！他可以走，但你必须留下，成为本王未来的皇后。” 这些话句句真确，让唐墨染身负重任，却又没能找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或许，在她的心里是愿意留下的，只不过，她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轩辕战前脚刚走，还未曾远去，就听到院子里面唐墨染对匿藏在暗处的徐安发布指令的声音。 “徐安，徐安，我知道你在。方才你们主子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现在就带我过去，我要见轩辕沛楠。” 穿过花园，从假山之中挪动机关，这才露出了君王府大牢的入口。看着在这里忙前忙后的园丁，唐墨染这才知道什么叫深藏不露。 若不是有轩辕战的命令，有徐安的引路，就算她找到了入口，也不可能有机会与轩辕沛楠碰头。 原以为隐匿在假山中的大牢潮湿阴暗，万万没想到里面竟是如此景象。 寄生在石缝中的鲜花绿草，将里面遮掩的同时也透进了光，让里面也透着生机。更不可思议的是，君王府利用了大家视觉的误区，将牢房就藏匿在客房其中。 难怪当初唐墨染说要改造君王府之时，会有那么多反对的声音。 多年未曾有主人回来居住的君王府，实质上就是轩辕战的秘密牢房。若不是从里面仔细查看，下人将他们往别院一带，找出布置一模一样的房，谁也探讨不出这其中的秘密。 直到后来唐墨染才知道，这一切都归功于秦寿。他利用了奇门遁甲之术，布下迷阵，将大牢隐匿其中。这也是为了日后轩辕战在府中遇到不测之时，提前准备的一条后路。 看到轩辕沛楠安好，唐墨染终于松了一口气。 “月儿，月儿，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来看我的，怎么样？他们为难你了吗？” 唐墨染摇了摇头，她深知轩辕战对她的好。她简明扼要地说出了轩辕战对他的要求，却没有说出他对自己的要求。 “……斌斌，你就答应了吧！我相信他一定说到做到，更何况，你也不想因为轩辕沛楠的错误引起战火，生灵涂炭的吧？” 对轩辕沛楠来说，除了唐墨染，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相信看在怀了身孕的唐墨染的面子上，轩辕战会给他这个“无辜”的人留一条活路。可即便是这样，他在这里活下去了，又能怎样？ 他用温柔的动作安抚着唐墨染的情绪，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开口，“月儿，这里就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你来这里到底有多久了？难道，我们真的会不去现实的世界了吗？” 什么？现实的世界？原来到了现在，轩辕沛楠还没承认自己已然成为了这里的一员。那他把这一切当成什么？一场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