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洗脉伐髓
寇仲和徐子陵在静念禅院后山崖底翘首上望，他们听到轰轰轰的爆炸声，也曾看到了半空出现的巨大龙影，眼下一切结束，明月嵌于其中的星空照耀下，二人熟识的影子由小变大的从山崖上落了下来来。 衣袂飘拂声中，海虎来到他们头上三丈许处，忽地一个翻身，身形竟奇迹般减缓速度，再轻巧如落叶般飘前丈许，落到地上。然后才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坐地上。 绕是以海虎的修为，此刻也感觉身子有些累了。 “怎样，和氏璧到手了吗？” 寇仲赶紧问道：“那帮和尚没伤到你吧！” “没事。” 海虎摆了摆手：“他们倒是想伤，可惜他们办不到。”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目瞪口呆。 “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完海虎抱着卫贞贞已先一步窜进对崖树林去，两人那还不知机，慌忙追随。几人一口气奔出二十多里后，才在一座有河流流淌的山脚密林处停歇下来。 看看地形，似是跟自己当初埋藏邪帝舍利的地点一模一样。原来，在海虎建立宋国之后，便偷偷去过长安的月马桥，他有鲁妙子的设计图，自然去的顺风顺水，杨公宝库内的金银他虽没有拿半分，可装着邪帝舍利的铜制小罐他却拿了出来，顺道用磁场力量扭曲空间隐藏舍利气息，一路跑回来后在这里的河流下掩埋了起来。 见几人脸上挂着兴奋的神色瞧着自己，海虎这才摊开左手，微笑道：“看！蔺相如就是因此宝而名传千古的。” 三人瞧去，顿时目光大盛。 寇仲探手取过，“呵！”的一声惊呼道：“我的天！为何这么烫手的。” 徐子陵生怕他掉落地上摔残了宝贝，急忙接过来一呆道：“怎会烫手，明明是冷得像冰块般。” 卫贞贞用手指触了触，疑惑道：“奇怪，不冷也不热啊！” “怎会。” 寇仲和徐子陵惊奇道：“不可能的。” “心中一片详和，轻松写意的人便感应不到。” 海虎微微笑道：“传说中和氏璧能安镇心神，现在看来非是杜撰，贞姐没有任何功利之心，故而感应不到和氏璧的攻击能量。” 徐子陵整个脸亮了起来，道：“我从未见过这种质地的玉石，寒中带热，热中含寒，里面更似隐藏着无穷尽的能量，阿海不是说能扩展经脉吗？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你们现在的身体等若一个木桶，只能容一定份量的清水。而经和氏璧改造后，便能从一只木桶，变成一个没有人知道有多深的水潭，静脉中能承载的内力也就在不似现在这般受到桎梏，只要你们努力，将来成就至少是宗师境界，现在运起内力吸收它的能量。” 海虎说着，掌心猛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狂涌进和氏璧，迫着那股奇异能量向着另一边靠去。而三人列阵而坐，徐子陵居前，寇仲在后，卫贞贞于中，后两人以掌按贴前面一人的后心，而徐子陵则把和氏璧握在手上。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后，道：“开始哩！”说完猛地运功，右足立时火般灼热，真气贯注全身，送入和氏璧内形成螺旋气劲，向着和氏璧那股奇异能量涌去。 被徐子陵的长生诀螺旋气劲笼罩，和氏璧立时莹亮生辉，彩光流溢。同时三人身体剧震一下，有若触电。那是难以描述的一种强烈感觉，就像和氏璧活了过来般，放射出无与伦比的精神异力，要侵进他们的脑袋和体内去。 奇怪而陌生的景象纷纷呈现，令人烦躁得几欲疯狂大叫，似若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梦里。因为徐子陵来自长生诀的真气，催发了宝璧狂暴的一面。 三人虽然难受，却紧守灵台祖窍的一点清明，坚持下去。 首当其冲的徐子陵先感到和氏璧内的异能来势不断汹涌澎湃，有若脱疆野马般注进他手心去，再循每一道大小经脉闯进自己的体内，然后透过他传递到卫贞贞的身上，继而透过卫贞贞又传递到寇仲双掌之上。 现在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谁也不敢轻心大意，只能勉力支撑着。 随着三人艰苦支撑，他们全身气血膨胀，经脉则似要爆炸开来般，那种痛苦超出了任何人能抵受的限度。经过徐子陵体内的和氏璧异气，再输出时自然而然以螺旋的方式催发，以倍数计地增强了放射性的破坏力。 最后面的寇仲先见卫贞贞喷血，接着是剧烈颤抖，她的背心则阵寒阵热，竟是冰火两重天不断淬炼着她。寇仲想都不想，立即全力吸取卫贞贞体内的怪气，好给她减轻压力。 “哗！” 寇仲像卫贞贞般鲜血冲口而出，灼热至似能把他的经脉烧溶的狂流，立即贯满全身。刹那间，寇仲知道三个人的命运全cao在自己手上。假若他任由异气征服了他，那三人只会有全身经脉尽裂而死的下场，但他必须把异气反送回卫贞贞体内，再由她输回徐子陵处，最后让徐子陵反赠给像魔神般可怕的和氏璧去，如此才能造成一个此来彼往的循环，从而达到逆转静脉，扩展经络的效果。 这个瞬间，寇仲的想法竟奇迹般地传递给了二人，下个瞬间三人的经脉这时已毫无阻隔的接连起来。寇仲蓄藏在气海内的螺旋寒劲全力涌出，迎向疾如闪电般破入他经脉内的热能，随后引导着这股能量向卫贞贞体内涌去，而卫贞贞接收到冰寒气劲则传递给了徐子陵，徐子陵则用烈火气劲催回和氏璧内。 然和氏璧的奇异能量被海虎压迫，待那股能量返回来后，又继续向着徐子陵涌去，然后传给卫贞贞，继而是寇仲，然后寇仲承受完后强送回卫贞贞体内，接着她再传递给徐子陵，徐子陵再送回和氏璧。 如此的循环不断，才是最佳的吸收法门。 但随着时间流逝，和氏璧的玉体散发出来的光芒却越加强盛起来，终于在达到一个顶点后，玉体轰然爆碎，化成了漫天的玉粉。 “轰！” 随着和氏璧解体成为齑粉，三人全身神经像给激雷疾电猛劈了一下般，不由同时喷血。三人躺在地上，只懂喘气，一时都爬不起来。 但他们都知道一些极端奇妙的事情已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卫贞贞吃痛的叫了一声，首先爬起来，发觉自己浑身湿透，汗珠色黑味腥，但身体却舒泰轻松至极点。睁目一看，整个天地都不同了。 海虎赶紧过来给她把脉，片刻后惊喜道：“贞姐，你成功了，现在你的静脉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腹中的孩儿也被和氏璧奇异能量洗礼，将来成就已然不可估量，而且你虽未修行过长生诀，但仲少和陵少的寒冰气劲和烈火气劲在你身体内形成一个奇妙的循环路径，只要你按照那路径运行功力，也能拥有长生真气。” “山头远近的山林像变成另一个世界似的，不但色彩的层次和丰富度倍增，最动人处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每一片叶子在晨光中柔风下拂动的千姿百态。” 卫贞贞喃喃道，随即闭上眼睛，内外的天地立时水如交融的浑成一体。 和煦的阳光从东方射来，投到徐子陵的身上，他从没有一刻，像眼下般能在这天地间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生命的意义。 寇仲则展开内视之术，立时大吃一惊，又是一阵狂喜和不再作他求的满足。正如海虎先前所说的，他的经脉是以倍计地强化了，虽并没有立刻功力大增，但只要再像一贯般精修励行，必能事半功倍。 但他嗅了嗅自己身上，立刻惊叫道：“我的娘！为何我这么腥臭的。” “我也是一样。” 徐子陵哈哈笑道：“恐怕是身体内的杂质都给激发出来了。” 看着三人幸福模样，海虎手掌吸力骤现，离他们十几米远的水面上立刻翻腾起来，仿佛有一个怪兽即将要冒出头来一般。 “怎回事，有野兽吗？” 卫贞贞惊讶道：“可是小河里能有什么野兽啊！”她说话间，一个铜色流光，瞬间从河中飞出，落到了海虎的掌心上，竟是一个铜制小罐子。 “这是什麽呀！” 三人惊呼道。 “跟和氏璧同样宝贵，同样大名鼎鼎的邪帝舍利。” 海虎笑道：“这是魔门的圣物，据传魔门邪帝得到它后，临死前会把毕生功力注入进去，希望后辈能得到哪些力量，参悟生死之间的奥秘。可是每一代邪帝只知道如何注入能量，却不知道如何抽取能量，所以舍利内的力量就越发的精纯，越发的多。但二百多年前，有位邪帝参悟了摄取舍利能量的秘法，顺利吸取到了能量，从而达到了破碎虚空的境界，天下无敌。 和氏璧能扩展经脉，邪帝舍利能助你们拥有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功力，这才是我的目的，让你们在短期内迅速成长起来，虽说有了能量还不会立刻运用贯通，但只要好好磨练，便会运用自如，若是能量那些能力量和自身完美融合，宗师都未必是你们对手。” “快快，给我们吸收。反正身上都臭了，那便吸收完邪帝舍利再去洗澡。” 寇仲大喜道：“跋锋寒那小子拽得很，我看过了今天他还敢跟我寇大爷摆臭架子，老子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等上一下。” 海虎道：“这铜罐至少有百斤重，里面装满了水银，故而能封住邪帝舍利的邪煞之气，你们等我把邪煞之气取出来，剩下的才是精纯能量，你们只待吸收便可，现在你们的静脉扩展的如同深渊，不用担心能量太多而吸收不了的问题。” 说着，海虎将铜罐打开，取出邪帝舍利，三人只见那是个拳头般大的黄晶体，晶体似坚似柔，半透明的内部隐见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色纹样，散发着淡淡的黄光。在那黄光得更深处，却是蕴含着一股至纯至精的庞大精元。 “舍利外层的血红色纹样，是历代十几位邪帝本身临死前将体内的各种死气、杂气和邪气一起灌入了邪帝舍利里面而后形成的邪恶意念，唯有最里层的精元，才是能提高生命层次和自身修为的好东西。” 说着，海虎手指点在邪帝舍利上面，但见他手指蕴含一种能令空间都扭曲的漩涡，迅速将那些邪气给吸了出来，然后在指尖不断旋转，散发出阵阵凄厉哀嚎之声。 “快，赶紧吸收，邪气被吸出来，定会让某些人物知道，所以你们的速度要快。” “放心的啦！” 几乎不用海虎交代，寇仲、徐子陵、卫贞贞三人已然向着邪帝舍利伸出手去，他们三人各自运行内力形成螺旋气劲，直接将邪帝舍利内的精元给疯狂的吸收进了体内。 三人经过和氏璧改造静脉，力量已经同宗同源，故而三股长生真气的吸扯之下，饶是舍利内的精元不愿被他们吸收，却也不可奈何的随着三股吸扯之力进入到他们的经脉之中。 而随着时间流逝，舍利内九成九的精元被三人瓜分完毕，随着最后一丝精元也被抽取出去，海虎赶紧将邪帝舍利拿了回来，然后将指尖的邪气又重新灌注进了邪帝舍利之内。 他们这几个人从抽取，到吸收，再到灌入，总共也没超过三分钟。 可这几分钟实则是寇仲、徐子陵、卫贞贞三人的莫大幸事，此刻他们身上的腥臭味更胜，胳膊上黏黏糊糊的有一层黑色物质。三人都大口的呼吸着，仿佛舌苔间的唾液像是佳酿一般，吞咽一口都能令他们如痴如醉。 此刻的三人，才是真正的洗脉伐髓，跟以前的自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就在海虎将舍利重新放回铜罐时候，不速之客终于来临了。 那是一个年轻秀丽的剑客和一道老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