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奇妙的光景
“可恶！” 霍蒙一边快速地按下cao作台上的紧急停止按钮，一边用力拉起机身。可不知道为什么，空中霸王原本轻盈的双翼此时却像是灌了铅似得极为沉重。被击中的右翼副引擎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在空中扯出了一条漆黑的带子。 “喂！赶快调整姿势，不然你就撞上海面了！喂！” “你以为我不想么，混蛋，正在努力呢！” 或许是霍蒙的紧急处理有了效果。原本几乎是一头撞向海面姿态勉强飞行着的空中霸王总算是取回了高度和速度，在歪歪斜斜地飞出了十几公里之后，自动消火系统将副引擎的火势扑灭，飞行控制系统判定右侧副引擎失效，为了平衡机身重心，自动将左翼的引擎也一同关闭了。 虽然依靠主引擎空中霸王也不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但是想要继续战斗下去也不过就是痴人说梦而已。 “抱歉，看来没法继续提供掩护了。” “别死在这里就行了。” 目送空中霸王向大天使号退却之后，伊芙也cao纵着Null向另一侧退去，一边将盾牌牢牢地守住机体的正面，一边借着微小的角度用光束步枪进行有限的回击。 仅仅是以现在Null的状态是绝对敌不过对方这点还是确定的。既然是这样的话，首先要恢复的就是动力问题。 刚才因为受到Panic的攻击而彻底沉默的推进背包此时依然挂载在Null专用插口上。数据连接端口还没有彻底切断，从状态窗口上只是简单的显示无法启动，但并没有硬件方面的问题，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可以进行简单的软件维护。 关键的问题是，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管了，只有试试看。” 她重新推动cao作杆，Null关闭了因为长时间全力开启而发出警告的脚下推进器，失去了动力支撑的Null便立刻加速下坠，用几乎是砖头一样的姿势朝着海面撞了过去。 果不其然的是，明明可以丢下Null，尽快冲向大天使号的Panic·Gundam却丢下这难得的机会，不依不饶地追着Null而来。 磁轨炮、光束步枪和火神炮在同一时间开火，各种各样的弹药如同雨点似得砸在了Null的盾牌上，伊芙咬牙挺住着噬人的火力，一边快速地在维护用键盘上cao作了起来。 “机动浮游装置和运动程序中的飞行包线不同，出力得不到调整——那样的话就全部交给我来手动控制！采用Alie的参数对应一下再说！飞行辅助翼固定在高速档，无视与浮游装置的矛盾数据，采用独立运算！” 不停地将各种参数和数据调整键入系统内的同时，Null也终于以高速来到了海平面上，在几乎就要一头撞进海水中的前一刻，冷却完毕的双腿推进器再次启动，仿佛是一张气垫一样将Null稳稳地给托住了。 喷射而出的气浪将海水卷起吹到了空中，却阻挡不了Panic追杀的脚步，它灵活的调整着自己的高度，凭借高度落差和速度上的优势，开始围绕着Null发动起多角度多波次的攻击。 “还差一点点！” 将调整的数据塞进了自己新制作的背包之中，一边重新构筑数据链，伊芙一边向着海图上显示的孤岛退去。 “别，逃！” Panic的驾驶舱里，传来了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是伊芙多多少也能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了。 芙蕾雅所驾驶的是Panic，同时也不是Panic。 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让机体暴走，让自己暴走的技术在起作用。 “啧，这家伙真烦人，不过这样的话……” 将最后一行指令键入cao作OS之中，软件重新升级的进度条在下一秒走完，原本已经彻底熄火的背包附属推进器猛烈的喷射出蓝白色的眩光，苦苦支撑的机体总算从新进入的飞行状态。 事不宜迟，伊芙猛地一拉cao作杆，同时双脚踩下踏板，五具推进器和两具腿部辅助推进器同时爆发，顶着Null从海面脱离，向着穷追不舍的Panic冲了过去。 “哈啊啊啊！” 自机体腰间取下的光束剑，Null背后六枚辅助飞行翼突然由竖改横，并且合拢在了一起。原本辅助翼面上下喷射而出的加速气流顿时如同爆发般增长起来，配合着加力燃烧的推进器在这短短的数秒钟为Null拉出了难以置信的高速。蓝色的眩光被辅助翼所喷出的气流拉长，仿佛是一条巨大的尾巴一样缀在Null的身后。 监视器上的黑点在须臾之间变成了Panic的模样，它背后的大型化推进器配合分布于双肩的姿势制御喷口，形同鬼魅一般在伊芙的面前一晃，立刻划到了机体的左手侧。这样强硬的横向移动也给机师带来了高达5个G以上离心力，再加上之前那一连串的机动动作，要是一般的机师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不过，这对于调整者来说，并非什么大问题。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有了这幅强大的身躯，才能够制作出如此不和道理的兵器才更加正确。 不给Panic继续后退调整进攻时机和距离的时间，Null一边将光束剑高举，一边抬起挂在左手手臂上的光束盾牌，横置在机腹前挡住可能的攻击，宛若下山的猛虎一般接着速度优势迅速扑向了Panic。 “噗呲！” 两道同色的高温粒子束撞到了一起，互相交汇的同时爆发出了雷光一般的火花。 “可恶，出力上占不到太大的便宜吗？” 虽然借着盾牌的撞击将Panic逼退，可是对方借着大型化推进器和机体重量的优势倒逼着Null，向海面压去。伊芙咬了咬牙，心中默记着推进器的加力时间，同时用力将Null的左手推了出去。 红色的抗光束盾牌仿佛是一道厚重的城墙一般，将Panic的身躯渐渐压了回去。因为直接接触而打开的接触通信回路，将原本隔绝的两机的驾驶舱联系在了一起。 通讯器里，响起了令人胆寒的低鸣声。 首先，绝对不是人类的声音。这是可以肯定的，那种好像因为电流而产生的底噪声，如同神秘的**般在通讯器里响了起来。 对方驾驶舱中的警报音也一同被麦克风所收录，送进了Null的音声系统之中。 那里面混杂着女人的声音。 好像是在说着什么一样——那是芙蕾雅的声音吗？？ 伊芙的面前出现了那个女孩子的样貌，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似乎霍蒙这个家伙也在一旁？那个时候的三人都舍弃了自己的立场，只是单纯偶遇的路人而已。 为什么？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明明还是陌生人的时候，还是和平，还是平静的，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敌人呢？ 不，说到底自己是有被对方怨恨的理由的。自赫利奥波里斯脱出之时开始算起，自己就已经和对面的那个家伙成为了敌人。她的同袍也有数人被自己杀死，会成为芙蕾雅的死敌这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倒不如说绝对互相之间还有转圜余地的自己才是最奇怪的。 不过，自己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这一点在常人看来才是最奇怪的事情吧？但是伊芙自己却不觉得奇怪。 但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不可原谅。 如果自己也是芙蕾雅那一边立场的话，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杀死自己朋友，同袍等等等等人的敌人。而现在对方为了追杀自己而把灵魂卖给了机器，这种事情也是可以说的通的吧？ 等等，自己为什么知道？为什么知道她为了杀死自己而将灵魂卖给了机器？？ 还在思考着这些奇怪而且异常的事情同时，一道深蓝色的光带突然从Panic的机腹的装甲缝隙之中衍射了出来，发光的粒子如同浪潮般涌向了Null，一瞬间不光是监视器上，甚至连Null的驾驶舱里都弥漫着这蓝色的光粒。 “这，这是什么东西？！” 各个传感器和探测器上都没有异常反映，仿佛就像是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幻象似得，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杀意同时也藏着化不开的悲伤。 那狂岚的光粒子之中，响起了一个飘渺的声音，像是在嘶叫着不愿承受这一切一样，想要立刻从这个地方逃走。 逃走？？ 逃走？？ 逃走？？ 对啊，逃走！那不是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吗？只要能够从这里，从大海，从大天使号逃走的话，就不用再重复着这种稀奇古怪，这种明明和自己都没关系的事情了呀！ 就像是心脏再这一刻被揪住了一样，不明的电波在这一瞬间合在了一起，那蓝色的粒子变得愈发汹涌起来。驾驶舱里再也无法容纳那些粒子，飞速地开始在Null的全身上下游走了起来。 这一次，传感器响了起来。 那是燃料电池正在以异常的速度释放能源，机体全身上下剧烈消耗能量的警报；另一方面，原本一直有跳出错误对话框的机动浮游装置和推进器管理界面突然变成了无异常状态，在短短数秒钟内突然之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那是绝对超越了设计和数据所存在上限的出力，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现象才对。 “这是……” 想要从现在所处位置逃走的意念，在瞬间交杂到了一起，成为了一线。 不光是Null的推进器，就连Panic背后的四座大型推进器也在同一时间重新点火，然后加力燃烧喷射出了长长的尾炎，被蓝色的粒子带围在中心的两架机体仿佛是拥抱着一样升入了天空，然后猛地朝着远方飞去。 =========================================================================== 大天使号的舰桥上，CICcao作席面板上的舰载机信号区块突然显示出一阵刺人鼓膜的“哔…………”长音。看着界面上面跳动着的“SIGNAL·LOST”，米丽雅莉亚·霍一下子失去了判断能力，嘴里低声的“咦”了一声。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