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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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膝而坐，邢善安静地仿若一个得道多年的老僧——只是双膝间横亘的一把沾满血渍的长刀，血淋淋地破坏了画风。 世人都说山人不知岁月，待在活死人墓更是不知时间几何…… 不知过了多久，耿云秋的声音在邢善耳边响起： “我很高兴你没有趁机对我拔刀相向。”在阐述一件实事的同时，还有些像是一种讥讽。 “不要怪我，信任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多。”看着默默不语的邢善，耿云秋难得有兴趣的解释道： “我赌你从活死人墓出去之后能有一丝可能来帮我办到所托之事，但是我不敢赌你会不会介意提前解除我托你办事的麻烦。相信在你心里也应该是不介意我现在死去的。” 听着耿云秋对于人性的揣测，邢善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曾经飞刀而出，力图挽救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 …… 从刚开始杀人数量的慢慢递增，到现在杀人数量的慢慢递减……邢善明白这活死人墓里据说的一百人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但邢善却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松懈，剩下的自然都是强者！ “不知道那个疯婆娘死了没有。” 耿云秋尚且对那个疯婆娘如此地忌惮，邢善心中自然更为担心，担心魏无拙当时在这个疯婆娘手里能不能逃出活命。 据耿云秋所说，这疯婆娘是风月楼的人，而风月楼就是疯子的代名词——风月楼名声虽响，但成立的时间却并没有太久，说白了就是底蕴太浅——其存在的时间，甚至比江湖之上的三流武林世家还不如。 但就是这样一个底蕴几近于无的风月楼，却是曾闹的整个江湖武林血雨腥风……据说在开国之初，江湖上突然涌现出一群女人，这群女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血腥之残忍，狠厉之毒辣……自称来自风月楼！ 其风月楼开创的目的，更是让人无法想象的毛骨悚然——致力于天下大乱，致力于杀死全天下所有的人！ 对于这样一群有着疯子想法的疯女人，江湖中人自是极尽围杀！但就是在全天下的猎杀中，风月楼里的疯女人们却依旧混的风生水起……比如每当江湖中人聚在一起商讨围杀计划的时候，总会出现集体的中毒死亡事情，而毒发死亡之后更是会散发出一种瘟疫般的病毒，这就导致了更多人的死去…… 在几次大规模地死亡教训之后，终于三大圣地——“佛门，儒地，道门”忍不住站了出来！ 在三大圣地扛起江湖天伦人道的大义旗帜下，举整个江湖武林之力围剿下，据说风月楼已经全部瓦解，朝廷也下发了各种对风月楼高层的通缉令！ …… 但耿云秋在来到活死人墓的第一天便确信那个女人就是风月楼里之人，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她用的是魅毒！ 魅毒，据耿云秋所说他早年还是佛门中人的时候曾经中过一次，这叫他终身难忘！ “真他娘的，想起来这个娘们就心烦！”耿云秋恨声道：“青衣卫吹嘘说是易容、勘察、暗杀……种种方面的高手，但这不，这么多年也还是没能根除了风月楼！” “真是应征了当时传闻的那句话——‘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我风月楼！’你看人家风月楼的这口号，这才不是白瞎叫唤的！”听耿云秋的语气好似对这个人神公愤的风月楼不是太过厌恶，只是感觉到在这里遇见一个风月楼的人比较麻烦而已。 “哎，当时其实要不是因为中了风月楼的魅毒，我也不会因此遇见她。” 没有给耿云秋时间继续去他的回忆，远处的黑暗里传来那标志性地张狂大笑…… “就凭你们几个兔崽子，也想试试老娘？不过，还是有些意思，哈哈哈！” “哼！妖婆娘，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今天我们几个就要为天下铲除你这个风雨楼的余孽！” 听闻动静，耿云秋挺着干瘦的老脸站了起来：“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瞅瞅。” 耿云秋撂下一句话，便仗着自己独特隐蔽气机的方法向着声音传来处潜行而去…… “好小子，有些手段！” 癫狂地声音继续在远处的黑暗里来回响彻，没有丝毫加以掩饰的意思……邢善知道这疯婆娘是在故意引诱四周黑暗里的人前来，好一并解决！ 每个人手里生意的生存资源不多了，就算明知道其用心何意，黑暗中的众人估计也会前来搏上一搏。 但是邢善却没有被引诱而去，当然也没有依着耿云秋的话在原地等待，而是恰恰相反地站起身朝着相对的方向慢慢潜去…… 虽然身上的补给全在耿云秋那里，但是他一直记得魏无拙曾经和自己定下的约定——在约定的地方，那里有一袋生命之水！ 同时他也相信，如果魏无拙能有机会逃生的话，也定会去那里等待自己！ …… 在黑暗中从小心翼翼的潜行，到明目张胆的狂奔，再到有气无力的前行……终于，邢善认同了一件事情——高估了自己对于黑暗之中方向的记忆！ 在漆黑无人的活死人墓里，邢善迷路了！ 不知道过了是有多久了，没有得到一滴水分补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没有遇见到任何一个人……就好像是整个活死人墓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 如果再如此持续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因体力不足而无法前行，而无法前行的后果自然只能坐以待毙。 必须要遇见一个人，而那个人更是必须要有补给自己才行，哪怕仅仅一口水喝！邢善想着。 …… 尸体慢慢腐烂地气味儿终于慢慢爬上了鼻尖，邢善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暂闭嗅觉了——腐臭味儿和干枯血液臭味儿让人愈发的头晕目眩！ 潜意识地在心底里，邢善竟慢慢地开始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次求佛…… 终于，邢善决定不再继续前行——盘膝而坐，以求入定。 呼吸慢慢地因为禅定而变得越来越均匀，虽然还是稍显有气无力；神态慢慢地因禅定而变得越来越舒展，虽然还是稍有眉锁眸霁…… 气停脉驻心自休，内外凝然亦一静……邢善在心里默念，以求快速地进入到真正的禅定。 无嗔，无贪，无昏沉……无掉悔，无我亦无物…… 虽然是祈求禅定，但邢善的长刀还是放于两膝之上的手掌中——从这点便可以看出邢善的心不静，不稳——在知觉寺里尚不能真正地禅定，何况在这个活死人墓里呢？ 然不知，是否因为邢善求佛显灵还是因为仅仅的巧合……在其难以入定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丝丝模糊地声音。但当耳识欲意神往探究之时，却再也不复…… 猛然间，邢善睁开眼睛——双眼猩红，犹若佛经之上描绘的地狱之中生活的恶物！ 提刀而起，稍显无力地向着刚才隐约中听见的，却又一瞬间消失的声音徐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