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潜伏

    这原本就不太和谐的气氛，在这钢刀的衬托之下，更是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看着那钢刀泛起的寒光，天知道这谢安如果说错了一句话，那这把钢刀会不会在近一步。

    “陈将军这刀，看起来不错啊！想来应该是名家所打，贵人所赠吧！”谢安依旧那般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这把钢刀，是陈霍给他拿出来品鉴的一般。

    陈霍盯着谢安，这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少年，竟然从头到尾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依旧那般神情自若，依旧那般从容自在。

    “这刀确实是名家打造，说起来也算是贵人所赠吧！”陈霍点了点头说道，眼中映出一抹愧疚之色。

    缓缓的把这把钢刀放到了桌上，放到了谢安的面前，这陈霍才再度开口对他说道。

    “谢先生，可有兴趣听听这把刀里边的故事？”

    “愿闻其详！”谢安一拱手说道。

    陈霍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把刚刚被自己锤乱的竹简又归置到了一旁后，再度开口说道。

    “这把刀现在跟了我五年了，在这五年里我一直没有使用过它，一次也没有。”

    陈霍看着那柄钢刀，脸上表情也从刚刚的愤怒缓和了些许。

    “这把刀，刀名虎啸！从出炉到现在所斩之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可为是一把杀刀了。而且更加传奇的是，这刀每次易主都是斩了当时的主人而易主的。”陈霍开口说道。

    “那想来你所要说的故事，应该和它上任的主人有关了。”没等那陈霍开口，坐在一旁的谢安便对他说道。

    “嗯。谢先生果然聪明，我所要说的就是这“虎啸”的上一任主人。此人名叫李旭，与我本是同村之人。在三十年之前，他李旭自发的让我等去参军。说什么齐国危难，男儿汉应当自强护国。可是那时的齐国，除了国内有些动荡，其他的可以说是风调雨顺。所以当时人们也只以为他在说笑话，根本没人响应他和他一同去参军。”说道这里陈霍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原本我也觉得他在说疯话，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去当什么兵。可是我突然得知当兵管饭这种好事之后，就真的跟着他李旭一通起当了兵。”

    “说起来那时候倒是舒服，没什么仗打，训练也十分的随性。所以我们当时那批也就乐得一个吃饱了不饿混饭吃的美事。可是李旭却不然，他不管被吩咐了何种训练都是双份完成，并且嘴中一直叨叨着大战在即。说实在的，那时候感觉他这人这不合群，也真是讨厌。可是结果呢？不到三个月之后，那燕鲁二国可就开始不老实。从先开始的小摩擦到后来的大会战，那大大小小的战事多大十余起，等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小兵才意识到，这李旭到底有多明智。不过，等到那时候发现，都已经太晚太晚了。昔日里一起嬉闹与开黄腔的好友，一个个早已魂归故里。”

    陈霍说道这里仿佛又置身于那一刻，身旁的战士在燕**队的洗礼之下，一个个如同稻草一半被人收割而下。只有那李旭手持一把钢刀，在敌军四人围攻之下依旧淡然的扛了下来。

    那战之后陈霍被封为了伍长，倒不是因为他在上场战役之中做了些什么，而是因为那升为十长的李旭把他提拔了上来。

    后来我就一直比那李旭低上一头，不乱官职还是战功都是如此。不管我如何的努力，那李旭就犹如神助一般。我杀一名敌兵他就杀了两名，我升任了百夫长他就升上了千夫长。甚至于我加入这青山靠都比他晚上一天。”陈霍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若是没有那李旭，可能他这辈子也只会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而已。

    “好了好了，这话说的远了，估计你有些不爱听了。可能你也猜到了，这‘虎啸‘就是他的。而他也就死在这柄刀之下，至于动手的人就是我！”陈霍伸手指了指自己“作为谢将军的传人，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些没有到峡间口的青山靠去了哪里吧！”

    “嗯，知道。我这次下山之时，谢老头。不，师傅已经把他们的去向告诉了我。”谢安点了点头说道“当年为了让各国能忽略齐国，所以便把这些人给遣散了。一些人去落草为寇，暗地里帮齐国去收集金银。一些人则是被安排到了各个国家，从内部去了解和瓦解他们！”

    “嗯是的！当年我们就是出于这种目的去潜入各国的。虽然因为各国的清扫死了不少的弟兄，但是剩下的这些人经过了这十几年的运作，无一不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成了将军自然要打仗，打仗就要死了。而同样和我一起潜入各国了李旭，就在我来到这魏国的第六年交手了。”

    “当年那战，当真是昏天黑地，两旁阵营都因为大王下了死令而不得不全力出手。以至于打到了后来，两旁边的先锋官以及打得所剩无几，只能是剩下的杂牌将军去上前冲锋。而我那次冲锋对上的，就是李旭的部队。想来那是我唯一一次赢他的，只不过这一赢没想到就是天人两隔了。”

    陈霍说道了这里，眼睛里的泪水早已不止的流了下来。

    “若是能在第一个五年就结束此事，那李旭就不会死。若是能在第一个五年结束，死在我手里的兄弟也就不会那么多。而现在又要一个五年，不知道这五年里，又要有多少昔日的兄弟死在我手。而我又不会不，死在其他兄弟的手中？“陈霍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我只想替我那些死去的弟兄问你一局，他的死的可能安心。他们死的可有作用，而他们的死你是否还记得，他们的死你可有交代？而当年谢将军一夜下四城的勇气和魄力，是否还在？”陈霍伸手指着谢安的鼻子说道。看来若是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那这书桌上的钢刀，就真的要顺着谢安的脑袋一刀砍下去。

    “交代？交代自然有，我今日来就是为了给陈将军这个交代而来。”谢安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了指那书桌上的钢刀又问道“这刀就是杀李旭的‘虎啸’？”

    陈霍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眼前的男子此问到底何意，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可是让他一阵的吃惊。

    见陈霍这么一点头，那谢安可就‘沧朗朗’一声拔出了那腰间的‘要离’剑，这一次可是他第一次真心拔剑。‘嗡’的一声，原本满是铁锈的长剑，在这一声之后那铁锈如同冬日的初雪捡到了太阳一般，消亡殆尽随后露出了那令人惊艳的寒光。

    “陈将军，我今已此刀立誓。我此生定尽全力让齐国统一天下，若是不行有如此剑。”这谢安的话音刚落，说中的宝剑可就一下劈在了那虎啸之上，使得那虎啸顿时碎成了七段。

    随后剑还匣，这谢安就弯下了身子，把那被劈碎的一块足有核桃大小的碎忍放入了口中。

    “陈将军，这可算是给李旭一个交代了？”谢安笑着全程表情没有半点的变化，若不是那嘴角已经流出的鲜血，就算是站在他面前一直看着的陈霍也都要怀疑，这谢安到底有没有把那碎忍吞下。

    “算，只要谢将军那股魄力还在，我等死又何妨！”陈霍‘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冲着谢安深鞠一躬。此时的陈霍仿佛在拜的不是这个谢安，而是当年那个同样二十郎当岁，同样意气风华的谢安！

    对着陈霍点了点头，这谢安可就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这一脸兴奋与痛快的陈霍，在这里低头鞠着躬恭送那谢安走出了门。

    “谢少爷，这事谈完啦？”站在门外的短打老人开口说道。

    看着谢安默不作声地的点了点头，这老人可就带这谢安又朝着门外走去。

    “其实陈霍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只是那青山靠的兄弟在他面前死的太多了，在加上这么多年的一拖再拖。所以对于这齐国，以及自己当年所做的选择而产生了一些迷惘。只要你能在燃起他当年的那颗赤诚之心，他依旧会为齐国效死力，并且绝不会有半点怨言。”老人与这谢安一边说着话，可就走到了大门口。

    “到地方了，我就不再送了。还请谢将军一路走好，青山靠老兵费成，恭送谢将军愿谢将军一路平安昌盛！”那老人对着谢安的背影也是深鞠了一躬，十分恭敬的说道。

    “噗”

    刚走出了这门外，谢安就把口中的碎刃给拿了出来，扔到了一旁。虽说直说了两句话，可是这口腔当中早已被划的满是鲜血了。

    “现在又不能说话啦？”商隐看着在一旁口吐鲜血的谢安开口说道，随后也没打算等谢安回答的商隐，可就伸手指了指马车“行了上来吧！咱们现在去找客栈，然后在把你这嘴里处理一下。”

    冲着这商隐一笑，想来只要有着他们几个，这齐国他还是能在努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