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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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巡抚到了此地是来查案的，知情人都知道就是了。于是他一到此地，各种宴请求见就没断过。

    平济侯的交托他记得，可他一个二品大员，去贸然找个当地的军将，让他们去“关照”一下李鸣和一家，这也显得太郑重其事吧？

    何况本地军将都是他要查的对象，他托付人家，是想和人家勾连这是在送便宜人情啊？那柳太监带着锦衣卫和他在一处，他做个什么事情不都得在人家眼皮底下做吗？万一让柳太监误会他勾连本地军将，他又是麻烦。

    就为此，在案子没查清前，成巡抚一直都没“关照”过李鸣和一家。只是让自家的下仆去打听了这一家的情况。而且他不仅仅让自家下仆打听了这一家……

    锦衣卫是明查暗访的好手，本地军将和官府再怎么勾连，下面平头百姓的口以及当地牧民的口，他们可挡不住。于是本地的案子很快就有了些眉目……

    石林部落酋长固德心里这时才有了后怕，他每日里都生活在忐忑不安中，唯恐当今治罪于他。谁让他和本地军将以及官府勾连，利用权力谋私呢？

    于是六神无主的他便叫来儿子们给拿主意。他妻妾众多，但不知为何没有女儿，只有五个儿子。

    在北良，女子地位看似和男子没什么不同，但其实是比男子高的，一般大事拿主意的大多都是女子。

    如此这个传统传下来，固守北良传统的固德心里对没有女儿这个事情，他还是有遗憾的。他心目中一直觉得女儿比儿子贴心。

    五个儿子来了他这处，他看向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这小儿子从小就懂得利用权力享受贵族生活，但人却不知为何懒散极了，从不追逐权力。在他这个阿爸面前也从来都是恭敬的。比起其他四个如狼似虎，想要坐上酋长位子的儿子们来，他更喜欢这个小儿子也不是没原因的。

    那日松感受到父亲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盘腿就坐在毡毯上，只等着几个兄长出主意，然后他再暗地告诉父亲如何脱罪……

    韩进主仆去探听收羊毛了，这一日一大早李瑶在铺子里才忙完，就被胖姑告知季墨轩在长兴岭下的临川河那里一处等她，说是李瑶若不去，他就一直等在那里。

    告知了李瑶这个事情后，胖姑还忍不住嘀咕道：“季公子家里又买下仆了呢，这个新来的，我都没见过。”

    李瑶咬着下唇，考虑要不要去，胖姑的话她并没有听进去。

    这两日因为季墨轩的事情，她总是会想起前世的事情。这些事情总是相似而重叠，使得她心里已经结疤的伤口又隐隐地撕扯着疼了起来。

    那位以前也是对她山盟海誓，追她追得紧，可后来两人在一起后几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他却又瞒着她，和离婚后的前任好上了。

    好上就好上了，还瞒着她。后来那位和她闹分手，她还不明真相，觉得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做得不够好，毕竟两人当时婚房什么都弄好了，亲友也通知了。于是她挽回又挽回，闹了个灰头土脸，尊严扫地才知道了事情真相。

    知道事情真相的她简直万灰俱念，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段时日她自卑到了极点，那位宁可和离了婚的前任在一起，也不要和她在一起，她难道就差到这种地步。

    她当时对待那位的前任自然是看不起，也是怨恨的，那位前任在她这里自然也得不到好话。

    可后来她倒是能想通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分开，两方必然都有错的。不管谁错多，总之都有错。她可以找理由说男友是为了钱，所以和她闹分手。但事实上不管怎么样，终究是两人不合适才分开的。

    她想明白其中纠葛后放手就行，不要再多做纠缠。对于纠缠，后来她是后悔的，但事情发生的正当下，她还是忍不住去纠缠了，毕竟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已经蹉跎了进去，毕竟她也是真心爱过的。在当下她是真的无法做到不纠缠。

    那时父亲买卖需要周转，母亲和父亲关系因为她这个女儿还是不错的，所以母亲手里的钱只留了十万块，其他都借给了父亲，但是父亲却没周转回来，而是做买卖做赔了。父亲当时在本地算是个名人，所以他赔了买卖，倒是很快许多认识的人都知道了。那位家里自然也知道了。

    而那位家的房子当时差二十三万能全款付清。当时她没有开口说自己嫁妆可以给他垫付上多半，而是不满地这样说道：“你妈当着我面，明里暗里想让我家将房子余款垫付，但却不明说，房子产权也不愿写上我一半名，我为何要将这二十三万垫付。你们不在我家大人跟前说，只在我跟前说，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垫付这钱，你和我就不结婚了？难道你和我以后就不能靠自己还贷款？”

    这话说在她父亲做买卖赔本前，而在她父亲做买卖赔本后，男友就技巧性地提出了分手。呵呵……分手时，他说他累了，说她太好强。

    想起那些埋在心底的久远往事，李瑶不免哭得涕泪横流，但是这会子也没人可怜她，或者询问她发生了何事。因为她走在路上，路上没人。

    是的，她要去见季墨轩呢。想想当时提分手时，那位打了个电话就完事了，而她自己却在之后折腾的死来活去，她就觉得她应该去见见季墨轩。起码季墨轩虽然有三妻四妾的作为，但是也曾在她身上付出过心力。

    她记得那时那位任她在外面冻死也不出门见一见她，她记得那时她夜夜失眠，将那位电话打爆，那位也不理会于她……这些她都记得。

    因为记得，所以她能理解一个人冷漠对待另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因为记得，所以为何她和季墨轩终究不能在一起，她也要和他说个明白清楚才是。她不会向那位那样不敢当面说清楚！

    她承认，虽然过去很久，但那位曾经虚伪懦弱又卑劣的辜负她一直没忘记。她为何要忘记？人生那么长，向前走时那么多曲折和阻碍，若是她当时吃亏不记得，说不得她会在人生路上没有任何阻碍物时也跌倒！

    虽然日头高挂，虽然不是冬日，虽然月份已经进入了春日，但长兴岭附近仍然是连绵起伏，银装素裹的白茫茫景象。

    远处时而还能看到牧民赶着羊在雪地里的身影。经历了一冬，青贮干饲料不够的牧民只得在大地没回春时赶羊出来，让羊扒些雪地里的草根和初初长出来的草芽儿吃。

    而一直守在临川河边，等着李瑶过来的那人，在远远看到她的身影时，脸上也露出了庆幸。还好这姑娘能来，不然他家主子交代的事情又要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