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回 很孤独的样子
“又在喝酒？” “你为什么又要说又呢？”韩云青丢掉手里的空啤酒罐头，又拿起了一罐啤酒打开。不用抬头，他也知道说话的人是李小诺。 “我记得你以前从来都不喝酒的。可是我从大连回来之后，情况就变了。一次可以说是偶尔，两次三次也可以说是偶尔。可是对于你来说，两次三次就不能叫做偶尔了。”李小诺说完，踢了一脚满地都是的空啤酒罐头，又忍不住吐槽起来：“这还真是一种享受啊。这么冷的天，坐在冰冷的天台地面上。吹着风，喝的还是啤酒。” “有事吗？”韩云青问道。 李小诺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他身边，顿时闻到一股扑鼻酒味，捂着鼻子说道：“我没事，是你有事。难得休了一天假，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吹风喝酒。你真的没事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你只是想来跟我一起喝酒的？”韩云青说着话，拿了一罐还没打开的啤酒，递到李小诺的跟前。“要不要也来点？” 李小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喝。你已经醉了，我要照顾你。不然的话，两个都醉了，就没人来照顾我们了。” “我不需要你照顾。”韩云青笑了笑，“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李小诺道：“我不一定能够照顾好自己，但此刻我绝对能照顾好你。因为你喝多了，而我是清醒的。如果不能照顾好你，我一个人照顾不了这座城市。照顾不了这座城市里的那么多人。” 如果在平常，韩云青听到这句话之后，肯定会认为李小诺是在开玩笑，开一个很大的玩笑。可是现在，韩云青即便是喝多了，也能知道李小诺这一次并没有在开玩笑。 “好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韩云青喝完刚开的那一罐啤酒，没有再继续开酒喝。 “这么说吧。身为你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你能在这个时候保持清醒。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说出来。当然，我并不一定可以帮助你什么。”李小诺道，“身为这座城市的一份子，我希望你振作一点，这座城市需要你。” “真的很想知道吗？”韩云青问道。 若在以往，李小诺肯定早就是鸡啄米一般点头了。可这一次他表现得似乎并不是很想知道，反而是一副早就清楚不过地语气说道：“跟夜刃有关吧？猜到这点不难。那晚你就是在去追夜刃之后才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的。你跟夜刃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云青道：“我跟你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李小诺愕然道：“什么叫跟我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啊？” 韩云青道：“我曾经认识过一个女孩，就好像你认识陆初语那样。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也跟陆初语一样死而复活了。” “这么说来，那个人就是夜刃了。看来，这真是一个曲折无比的故事啊。”李小诺唏嘘不已，“可是，她既然没死，总归是一件好事。不管她跟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她只是骗了你，你生她的气，恨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为什么你看起来会是这么伤心难过呢？” “因为，她又死了。这一次，她是在我面前跳崖自尽的。”韩云青凄然道。 李小诺无言以对，事情的发展为什么总是出人意料？沉默良久他才开口说道：“那你就不想把事情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你难道就不想去悬崖下边看看她的尸体？又或者，她这一次难道真的死了？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可以有第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 韩云青神情一动，问道：“这种招式，人家有必要用两次么？” 李小诺道：“只要有用，一次可以用，两次三次为什么不可以用呢？” “也许，这一次你说得没错。”韩云青的眼里的醉意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不见了。 李小诺道：“常言道，关心则乱。如果夜刃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的话，那么你现在根本就不会是这种样子。夜刃和白衣人也根本无法逃走。” 韩云青道：“白衣人受了伤，我去追夜刃了。你完全可以对付白衣人，为什么白衣人也会跑掉？” “我只是担心白小墨而已，他也受了伤。”李小诺道。 “这应该算是原因之一。不过我想应该还有另外的原因。”韩云青淡淡道，“那就是白衣人饶过你，并且就是你身边的人。所以，你会有点不忍。” 李小诺没有说话，他再怎么会扯，在认真的韩云青面前也说不了谎，那么就保持沉默好了。 “小诺。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你知道的话。那么请你一定要告诉我。”韩云青用温和的口气恳求道。 “白小墨到底是谁，我的确知道。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因为我答应过他。至于白衣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是我身边的人。” “那好吧。白小墨的身份我是很感兴趣，但是他的身份并不是很重要。”韩云青道，“真正重要的其实是白衣人的身份。我差不多好了，谢谢你。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李小诺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事情结束了，我当然是回学校上课了。” “你的摩托车呢？你以后再也不赛车了吗？”韩云青直勾勾地盯着李小诺的眼睛，完全不给他一丝一毫说谎的机会。 “不赛了。早就说过不赛了。”李小诺支支吾吾地说道。 “是吗？那你为什么在给幽灵骑士的战书上，要写上八号车队几个字呢？”韩云青问道。 “看来，还是瞒不过你。”李小诺苦笑，“是很想继续赛车。可是我现在长大了，不像以前。我不希望自己以后会让家人不开心，让他们为我担心。我还是好好学习的好，这样对大家都好。” 韩云青突然也笑了，说道：“你知道吗？人总是这么奇怪。以前你小子那么疯狂的要赛车，我很反对。可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觉得难过。” 李小诺道：“该结束了。这一次虽然是为了抓捕幽灵骑士我才出马的。表面上是这样，可是我心里其实很享受这一次比赛。并且我还在这一次战胜了自己的心魔。还有最后一次比赛，以后我只会是个骑士，而不是一名赛车手。” “幽灵之战都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比赛啊？”韩云青不解。 李小诺道：“是我跟疯子之间的。这次幽零之战我们请他帮忙，他是不答应的。是我答应了他，跟他再比试一场。所以，他才答应帮忙的。” 韩云青听了这话，只说道：“谢谢。” “这么客气干什么？多大的事嘛。我先走了。”李小诺说完，自顾自去了。 韩云青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此刻是那么的落寞。 小诺啊小诺，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下楼之后来到大厅，刚准备跟众人打声招呼离开，笨笨便吠叫着冲了进来，兴奋无比的样子。它冲到李小诺身前，咬着他的衣服把他往外拖。 李小诺心里好奇：这笨狗这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吗？怎么这么兴奋啊？ 于是跟着笨笨来到了院子里的角落里它的狗窝旁边，只见狗窝的角落边上有一颗硬币。 那枚硬币既不是背面朝上，也不是正面朝上，而是笔直地立在那里的！ 这个硬币看起来是那么的眼熟！ 李小诺立刻开启了头脑风暴！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枚硬币是他从大连刚回来之后，那个晚上冷小薇陪他在天台上喝酒，问他是继续上学还是去当赛车手，当时就是用这么硬币做决定的！ “如果你真的做不了决定，就用它帮你做决定吧。正面继续骑车，不再上学读书。反面，再也不骑摩托车，回去念书上学。” 此刻，他耳畔响起了那个夜晚冷小薇跟他说过的话。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硬币在高空翻滚跌落。 “想不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李小诺自言自语。如今陆初语死而复生，自己也战胜了自己的心魔，那么接下来的路会怎么走呢？为什么？突然间心会跳得那么快呢？ “想不到，这枚硬币会是立在这里的。”冷小薇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看到李小诺被笨笨拉出来后，心里也很好奇，就跟过来了。“原来地面上一道缝，怪不得这么久了，这枚硬币还能立在这里。李小诺，那天晚上你并没有回答我。也就是说，你还并没有做决定。现在找到了这枚硬币，你决定了吗？” “我不知道。”李小诺转身就走了。 “不。”冷小薇道，“你知道的。” 夜幕在不知不觉间来临，今晚的涯海市终于亮起了久违的华灯与霓虹。幽灵骑士制造爆炸，到幽灵骑士跳崖，这段时间并不算太长，可是在这样人人自危的背景下，就显得有点格外的漫长了。 一时间，整个城市并没有彻底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只是刚入夜这会儿外面还能看到一点人。并不像前几天，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不管怎么说，这座城市的生气总是要慢慢恢复的。”李小诺骑着梅止丹的摩托车，透过头盔的风挡看着周遭的一切，心里略觉安慰，继续穿行在黑夜里的街道上。既然答应了梅止丹，那么他现在也就成了这座城市里所谓的二代守护者了。他没有梅止丹那么高明跑酷身法，不能飞檐走壁，那就只有仗着自己的车技穿街过巷了。 他晚上在家吃完饭后随后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一晚上快穿越了大半个城市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看情况差不多，还有许多尚未撤退官兵和警察，李小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在白天的时候，即便是这个季节涯海市依然还是很暖和的。可是到了夜间，尽管穿着骑行服，李小诺还是感到一阵寒意。 有个成语叫做饥寒交迫，李小诺不禁在想，饥饿似乎总是伴随着寒冷而来。大部分人都有过又冷又饿的经历，可是很少有人会有又热又饿的经历。 还真是有意思。 “不如吃点东西再回家吧。”李小诺这么想，立刻便这么做了。他骑了一段路找了一个有些偏僻还未关门的西式快餐店，点了一些吃的东西，在靠窗的位子看着自己的摩托车坐了下来。 才吃了没几口，就看见一行八个穿着黑西服带着黑墨镜的男子簇拥着一个长发女子往快餐店外面去了。 这看上去像是只有在电影或电视剧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也会出现。如果是以前，李小诺并不会多想什么。可现在是特别时期，而且那个女子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那一帮人出了快餐店之后，直接簇拥着那女的往门外一部黑色奔驰商务车走了过去。 看得出来，那女的一直都在挣扎。只不过在这八个壮汉的簇拥下，她一个弱女子的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只是有些奇怪，那八个壮汉看起来对那女子很是敬畏的样子。 “有意思。”李小诺暗念一句，一口吃完手里残余的汉堡，提起头盔跟了出去。 奔驰商务车出发了，他也骑上了摩托车跟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小路上，奔驰商务车突然停了下来。车上人好像是发现了李小诺，车上下来了四个人，拦在路上。 李小诺看准距离，一脚刹车踩下去，将车子稳稳停住，熄火下车，取下了头上的头盔。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一个身材最为魁梧的男人说道，听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李小诺看着他们，笑道：“你管我。这路是你们家的吗？我想走哪就走哪。” “哦，那你晚上走路干什么还要带着面具呢？” “我喜欢玩cosplay不行吗？”李小诺冷笑。 “管你玩什么，要么你先走。要么你换一条路。不然的话，嘿嘿！”那人说到最后一句，伸手在脖子面前一划，做了一个杀人的吓唬动作。 “烦死了。看你们的样子也像是坏人，怎么这么多废话啊？”李小诺忍不住说道。 “哼哼，看来是根刺儿。”那人嘴里冷笑，挥着拳头便过来了。 “正好试试师父住院时候新教的几招功夫。”李小诺活动了一下关节，这就出手了。一出手才发现对方果然都不是普通人，都是练家子。如果按照李小诺以前的身手，以寡敌众就算一时间不落下风，也坚持不了太久。可是杜尚清住院时候特意传了李小诺几招绝招，再加上幽零之战跟幽灵骑士等人的交手过后，心理素质更加强大了，这一出手颇有气定神闲的感觉。 没过一会儿，李小诺便光明正大外加有些嚣张的打开了那部奔驰商务的车的车门，至于那八个壮汉此时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闷哼翻滚，不断挣扎。李小诺并没有下重手，不过这几个人也休想在一时之间恢复过来。 可是打开车门之后，那里面的情况就有些让李小诺意想不到了。 那里面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班主任苏溪晴。 这就有点意外了，并且看她现在的样子，也并不像是被人欺负了。看上去倒有点像一个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被人抓回家了。 “你是谁？”苏溪晴看到打开车门进来的李小诺，吓得尖叫了一声。 李小诺听了这话之后，正想取下面具，可是心里突然很想知道一些关于苏溪晴的事情。如果自己以真面目跟她相见，那么她肯定不会全部都说实话。毕竟这种事情可是很尴尬的。可是，该怎么办呢？ 猛然想起从梅止丹那里骑这部KTM过来的时候，除了拿了他的面具之外，还带了他的变声器。他心中一动，马上便想到了法子，转过身去，将变声器戴好。 苏溪晴看到这个戴面具的人，着实是被吓到了。可是这个人的眼神看起来为什么那么熟悉呢？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又突然转身，便出了这部车子。 她刚要说话，只听戴着面具的李小诺冷冷说道：“你没事吧？” 此刻李小诺的声音经过了伪装，苏溪晴再怎么了解他也听不出来的。 “我没事，谢谢你。”苏溪晴的语气里没有意思紧张。 李小诺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劫财，还是劫色？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不用了。”苏溪晴连忙说道。 李小诺听到苏溪晴的语气有些奇怪，回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苏溪晴道：“他们是我家里派过来的抓我回家的。” “好吧。他们暂时没有行动能力，你赶紧走吧。”李小诺淡淡道。 “嗯，谢谢你啊。”苏溪晴微笑着说道，“对了，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哦？”李小诺来了兴趣，“什么朋友？” “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为了在暗中保护这座城市，还有我自己在乎的人。” “听起来很孤独的样子。”苏溪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走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