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友谊的小船
高思雨听了李小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边的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就在她不明情况的时候，只听苏溪晴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她说道：“我可没有偷听哦，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在听，谁让你们两个说的那么大声那么投入。”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有些心虚，脸上的表情的也有些不自在。 “偷听就偷听，干嘛还死不承认？”李小诺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这时与他们二人并肩而行的苏溪晴。 高思雨见了李小诺的反应，不由一笑，问道：“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苏溪晴想了一下，说道：“从李小诺同学开始拽文的时候，我就来了。小诺最近越来越乖了，讲出来的话也越来越让人意外了呢。真是惊喜不断啊。小诺，现在你又多了一个听众，要不要继续讲下去呢？” “拜托了老师，都已经立秋的人了，你还卖萌，这样真的好吗？”李小诺别有意味地看着苏溪晴说了一句。 立秋的人？什么意思？根据卖萌这个词来分析，似乎也不难理解。应该说的是自己的年龄。苏溪晴正佩服自己推理分析的能力，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觉得有些不妙!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年纪？哦，对了，那天跟这小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帮自己找回了钱包。自己的身份证在钱包里，他肯定是看了自己的身份证才知道那个钱包是自己的！也就是说，他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年龄。 年龄可是女人最大的秘密之一啊！ 她看着李小诺的眼神，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没错，我就是知道你的年龄。 高思雨不解，问道：“小诺，你说苏老师是立秋的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立秋的人，那就是，那就是，”李小诺正要脱口而出，可一眼看见苏溪晴现在神色有些不对头，就好像一只xiele气的皮球一样。看到她这个样子，显然是知道了自己要说什么。 李小诺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的，可是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有些不忍，连这个玩笑也不想开了。于是，他决定开另外一个玩笑。 “立秋的人，说的就是那种喜欢管闲事，别人明明很讨厌她，可她还是要每天在那里扮可爱装作不知道的人。我跟你说啊，这种人还有很多缺点，比如喜欢偷听别人打电话或者讲话啊。脑子一根筋，麻烦。总之这种人的缺点真的很多，我数都数不过来。”这段话跟立秋的人其实根本就毫无关系，是他随口乱说的，不过却也有那么一句两句的，一两个词语说的是苏溪晴的缺点。 高思雨不由一笑，说道：“小诺，你有点过分了吧。怎么能这样说苏老师呢？” 苏溪晴听了这话稍微松了口气，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心情能就此好起来。尽管李小诺意识到了年龄这件事是个问题，可是自己真的那么讨厌，有那么多缺点吗？“小雨，你跟小诺聊会，老师先去食堂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跟他们待在一块了。 一来是因为李小诺既然这么讨厌自己，要跟自己保持距离，自己非要跟他们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非要跟他们一起，只会让自己和他都不舒服。二来是因为高思雨的缘故。她是一个合格的老师，自己的学生心情不好，她当然知道。她也找过她，跟她沟通过，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李小然和贾伟也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可是结果都只是暂时的。直到此刻李小诺回来，才彻底将她的事情解决，诊断了根。以她多出他们十年的人生经历，如何看不出来高思雨心中对于李小诺那特殊的心意呢？高思雨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那种朦胧的情感是美好而纯洁的，是妙不可言的。所以，她没有点破，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她是合格的老师，也是个开明的老师。只是关于李小诺对于高思雨是什么样的心思，那她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高思雨现在正处一生当中最美妙浪漫的阶段。 看着苏溪晴远去的背影，李小诺觉得那有些冷清。自己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而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也许有些玩笑真的不能开吧，比如年龄对于女人。为什么在苏溪晴明白了立秋的人这一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会发生那种骇人的变化？就好像一朵正在盛放的花儿，得知自己即将凋谢而提前凋谢了。 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只是在生活中很少会有他真正讨厌的人。他其实并不讨厌苏溪晴，反而很关心她。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年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苏溪晴走了之后，一路上李小诺都没有怎么说话。反而是高思雨，她现在心情是彻底的恢复，好听的声音一路上说个不停。可是大多时候都得不到李小诺的回应，问道：“小诺，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是你心情不好吗？要不要换我来安慰你呢？不过，我不太会安慰人，你可以一边教我，我再一边安慰你。你想让我怎么安慰你都可以。” 听了高思雨的话，李小诺不由笑道：“可以啊，不过还是留到下次吧。你记得就行了。现在就算了，我并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今天忙活了一天，有点累了。” 高思雨还没说话，只听李小诺说道：“等一下小雨，你先去老地方等我，或者转一下再回教室，我接个电话。” 高思雨答应一声，便上前一个人走了。 八号车队，零号赛道，zero，摩托车，这一切东西都已经彻底结束了，还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李小诺怀着好奇，摸出了自己口袋里振动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这个号码却是来自海外的。自己有海外的朋友吗？接通电话之后，里面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猜猜我是谁，猜中有奖哦。” 李小诺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只是那声音好像从来都是有点冷清的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不过这一次，这声音中透着一些兴奋。想了一会儿，李小诺便差不多知道她是谁了，于是说道：“独角戏的主角，对吧？有什么奖呢？” “可以啊，不错，你猜对了。我过段时间要回国了，你没听错，我要回中国了。我可以给你带礼物，回国之后再寄给你。如果我们在一个城市，也可以出来见见面。希望你不要长得太难看。”独角戏的主角有些兴奋地说道，她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李小诺道：“我还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能想起来的时候再告诉你吗？” “可以啊，不过你得快一点，就这几天吧。我应该国庆节后几天到家。你想到之后就从网上发给我，发邮箱也行。好了，就这样吧。我这几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收拾东西，办很多手续，先不聊了，拜拜。” “等等！” “怎么了？” “问你个事，你是个女的，肯定比我要更明白女人一点。年龄对于女人来说是不是很重要啊？” “当然很重要了，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跟女人说错了话，还是跟年龄有关对吧？这次跟你说了，你以后就要注意了。万一我们以后见面的话，你可不要轻易问我的年龄。我现在能挂电话吗？” “拜拜。”李小诺挂了电话，心里倒是有点期待这个认识了不短时间的网友到底是什么模样呢。不过中国这么大，她回国不一定就会是来到涯海市。她说的话好像是真的，自己的确不该那么开苏溪晴的玩笑。他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拨通了爸爸李正锋的电话。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爸，你回家了吗？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一下。”李小诺道。 只不过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并不是李正锋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李小诺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全身一震，仿佛触电了一样。 “你是？你是小诺吗？”电话那头传来的是mama侯馨兰的声音，她的声音有些激动，也有些哽咽。 李小诺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头，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电话那头，侯馨兰的眼眶已湿润，她抽泣着。不过有件事值得开心，那就是李小诺并没有挂断电话。尽管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李小诺还是说话了“爸在家吗？我有点事情跟他说。” “你爸他在小雨家，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侯馨兰抹了抹眼泪，小诺终于愿意跟自己讲话了。 “那你等会让他打给我好了。”李小诺的眼泪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mama，对不起。”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该放下了。可是这种事情，总是很难说得清的。他脑子里想的都是mama的样子，想起从小到大mama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关心，眼泪如洪水决堤一般。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是一个不懂事的人，一个不孝的儿子。 电话那头的侯馨兰哭了出来，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小儿子叫自己一声mama了。这种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再也普通不过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到自己这里却变成了一种奢侈？ “小诺，你怎么了？”说话的却是路上迎面走来的贾伟，他身边自然还跟着贾雯。贾伟走到他跟前，递上了纸巾给他。 “谢谢。”李小诺接过纸巾说道。两个人平时会有彼此不服，斗两句嘴，互损一两句，可关键时候，朋友还是很暖心的。 “怎么搞的？哭哭啼啼，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贾伟难得在李小诺面前正经了一次。 “李大叔，你怎么了？干嘛要哭哭啼啼的学小正太啊？”贾雯不等李小诺说话，便问了这一句，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李小诺。 “雯雯！你不要这样跟小诺说话，注意你的称呼。小诺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不尊重我的朋友。你这样说话，人家会说你没有家教的。”贾伟沉着脸说道，声音不大，可是很认真，很严肃，好像一个严厉的长辈一样。 贾雯从小被哥哥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从来只有自己训哥哥的份，他怎么敢训斥自己呢？可是今天，向来溺爱自己的哥哥竟然这样训自己！她心里委屈极了，眼泪不争气从那双大眼睛里面一股脑全流了出来，她大声哭道：“哥哥你欺负我，我要回家告诉mama！”说完她瞪了李小诺一眼，然后转身跑开了。之所以瞪李小诺一眼，全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缘故，哥哥才会训斥自己的。 李小诺已调整好了心情，说道：“你这样跟你meimei说话，好像有点重了。你知道的，我不会跟你meimei计较的。” “那也不行，你是我朋友，她应该尊重你。你放心好了，这丫头，她要比你想象中的强大。”贾伟淡淡道，好像meimei哭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是故意把她支走，想要问我关于小雨的事情吧？其实这也情有可原，只是把你meimei惹哭了，多少觉得有点不太好吧。”李小诺道。 “靠！我这才刚刚好心好意的安慰你，你竟然跟我这么说？你这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节奏啊。”贾伟有些心虚，脸也有点红。 “好吧，我知道你关心我是真的。不过你想要了解小雨现在的情况，也是真的。”李小诺笑道，好想他刚刚根本就没有哭过一样。 他本来就很会隐藏自己的内心。 贾伟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学校里为什么朋友这么少？就是因为你太不会说话的缘故。知道吗？不过话说回来小雨到底怎么样了啊？” 李小诺道：“吃了你那个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冰淇淋，心情现在肯定是好了很多啦。” 贾伟干笑几声，以掩饰他的心虚，又道：“我还是安慰我meimei去吧，你太不会聊天了。”说着转身就走。 李小诺见他说走就走，还真有点担心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喊道：“你放心好了，她没事的。下次想关心人家，直接说就是了。我又不会笑你。” 贾伟却是没有回答，继续前行。他有点担心，要是李小诺对小雨也很喜欢，那可就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没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现在这季节，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手机又开始在口袋里振动起来。 他接通电话，这次电话里传来的是李正锋的声音“小诺啊，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李小诺道：“有点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要你帮下忙。” 电话那头李正锋听了李小诺的话，显然是笑了，“说的这么认真严肃，还要跟我商量一下，要我帮忙。小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听你这口气，你在外面是钱不够用了？还是惹了什么大祸了？” “我就非得因为这两件事情才能给你打电话吗？真是的。”李小诺有些无语了，难道在老爸眼里自己就是那种人吗？ “那你倒是说啊，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李小诺倒是很想问一下他连续三次见到他跟那个女的在一起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不适合在电话里说。“我想跟你说的是关于小雨的事情，她参加绘画比赛的事情，是我鼓励她去的。现在被她爸妈知道了，她心情很不好。我想让你帮忙去跟叔叔阿姨说一下。” “我已经去讲过了，高拯倒还好说，不过你晓敏阿姨还是坚持己见，无论如何也不准小雨参加绘画比赛。话说回来，你好像很关心小雨啊。还专程给我打电话，平时怎么不知道给你爸打个电话啊？你不是喜欢小雨吧？” “不可以喜欢吗？真是的。” “没说不可以，只是那样的话你们兄弟俩就得竞争了。”李正锋笑了。 “不跟你说了，你帮小雨买点画画要用的东西，画架啊，画笔，画稿什么的都可以，不要让叔叔阿姨知道了。她后天就得拿着作品去参加比赛了，可是画都被撕了，得重新画。我已经说了让她去我们家去画了。好了就这样了啊，我还要上课呢。” 其实上课的时间还很早，不过他特意要直接挂掉电话。因为他不想再跟李正锋说下去，他肯定会继续说自己怎么对小雨这么关心，是不是真的喜欢小雨啊？他知道父亲是开玩笑，可是他不喜欢这个玩笑，他不想面对这个话题。 打完电话过后，直接去找高思雨。两人回到教室里，吃了问东给他俩带回来的饭菜。没过一会儿，晚自习便开始了。 上课还没一会儿，李小诺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不太舒服。本来是想跟老师打个招呼再去方便的，不过苏溪晴不在这里。他就只装装样子，跟自己的哥哥班长大人说了一声，然后往教室外面去了。 刚走没几步，只听有人说道：“李小诺，你小子想干嘛呢？才老实了多久啊，又准备开始旷课了吗？” “小龙哥，怎么是你在这啊？你是体育老师，又不是班主任，晚自习你不用在这里值班的吧？”李小诺回头一看，却是李小龙。 “体育老师就不用值班了吗？对付你们这种顽皮的家伙，还只能我这个体育老师出马。”李小龙笑了笑。 “我们班主任呢？”李小诺问道。 “所有的班主任都去校长那里开会去了。你不知道吗？”李小龙反问。 “我怎么知道？他们要开什么会啊？” “真的假的？你居然不关心放假的事情？后天可就是国庆节了，放假安排得跟各班的班主任商量一下，开个会决定好。还有国庆节这几天，咱们学校参加各项竞赛的学生人数很多，各种事项不都得开会决定吗？还有带队老师什么的，都得提前安排好啊。” “原来是这样，除了国庆节放假的安排之外，其他的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说了，我上厕所去。”李小诺有些憋不住了。 李小龙挥了挥手里的双节棍，说道：“小子，别以为你说上厕所，我就相信你不会旷课了。” “你不相信就跟过来啊！”李小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