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骑川崎的女孩
对于李小小这个小不点，李小然除了溺爱之外，还有一半是无奈。溺爱，是因为这精灵般的小家伙长了一副精致可爱的面庞，犹如粉雕玉琢一般。童言无忌，天真浪漫。无奈，只因为这家伙也会淘气，人小鬼大，经常说出一些让人头痛的话来。 于是他起床穿衣服，小家伙就在旁边一直看着他。等他出房间去洗手间洗漱，她也寸步不离。就好像他的一条小尾巴一样。不过李小然记得，在李小诺离开之前，这家伙只会每天都跟在李小诺屁股后面。有时候李小诺故意逗她，说她很烦。小家伙总会板着小脸，说道人家才不稀罕你呢。我不跟你玩了。可是说完话离开没一会儿，她又会厚着脸皮黏着李小诺。 来到洗手间，他本以为里面没人，可是没想到父亲李正锋也在里面。李正锋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拿着牙刷，嘴角还有牙膏的泡沫。只是，并没有看见他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在那里看着镜子发呆。 “爸，你洗完了吗？”李小然问道。可李正锋却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爸，你怎么了？”李小然又问，可是李正锋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难怪小小会说爸爸不理自己。 “爸，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李小然问了这一句之后，便也没有再说话了。因为在父亲眼里，自己和小小就像是空气一样。自己的话，也好像从来没有出口过。 良久，李正锋方才回过神来，问道：“小然，小小，你们怎么在这里？” “爸爸，你讨厌，人家不喜欢你了。”李小小娇腻腻地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就走了。 李小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爸，你怎么了？我跟小小都在这半天了，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们。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最近比较忙，有点累了，在想工作上的事情。”李正锋随口回答，擦了擦嘴，然后洗了脸，说道：“你来吧，我去哄一下小不点。” 李小然并没有多想，说道：“那你去吧，我来刷牙洗脸。”的确，父亲最近很忙，平常放学回家很少能在家里见到他。 早饭过后，李小然帮忙收拾了碗筷，然后去了书房学习。外公外婆去了外面，爸爸心情似乎不太好，mama还有点生小家伙的气，于是李小小同学百无聊赖，就只有跟在李小然后面来到了书房。她拿了一本以前李小诺爱看的漫画书，坐在一张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没过多久，高思雨也拿了书本过来跟李小然一起学习来了。她一边看书写作业，一边还哼着小曲，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其实李小然昨天就想问了，为什么高思雨星期五的时候看起来心情那么差？那么失落？那么难过？可是又为什么她跟小诺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心情为什么变得这么好了？她看起来容光焕发，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跟她那天表现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怕出口再问，又会惹她生气。可是这时候他确实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出口问一下，一定会被憋死。 只不过这一次，他一定要注意好分寸，一旦高思雨有点犹疑，他就马上保持沉默，不再问了。这样的话，你总不会生气吧？ “小雨啊，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李小然说道。 “没有啊，我心情一直很好啊。”高思雨微笑道。 “可是星期五的时候，我看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你跟小诺出去了一趟之后，心情就好了许多。小诺，他带你去干嘛了？”李小然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思雨听到这话，不由怔住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个，小雨啊，你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就是有点好奇，随口问问。我学习了。”李小然歉然道，一副唯恐惹她生气的模样。 高思雨扑哧一笑，漆黑的眸子注视着李小然，问道：“小然，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咦？怎么这口气听起来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啊？李小然神色一动，说道：“是挺想知道的，想分享一下你的快乐。” “小然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小然。”高思雨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在一旁看漫画书看得入迷的李小小。 李小然自然明白她这一眼的意思，于是走到李小小身边，说道：“小小啊，你出去一下。帮我和小雨jiejie拿点喝的过来，我跟小雨jiejie学习这么久了，有点渴了。” 李小小听了哥哥的话，半天才从漫画世界里回到现实当中来，腻声说道：“哥哥，这么巧，人家也渴了呢。可是人家太小了，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的喝的。不如哥哥你去拿吧，小小和小雨jiejie在这里等你。你放心，人家会很乖的。” 高思雨听了李小小的话，又见到李小然吃瘪的表情，不由暗暗发笑。 只听李小然又道：“那个，小小，哥哥有点事情要跟小雨jiejie商量一下，你先出去一下好吗？一会儿哥哥去给你拿喝的，给你买好吃的。” “哼！哥哥想跟小雨jiejie恋爱，直说就是了。人家不会当电灯泡的。小小讨厌你们，你们都不喜欢我，都不带我玩。等臭小诺回来了，人家才不理你们呢。”小家伙气呼呼地说道，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两只小手拿着漫画书，撇着嘴离开了。 “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人小鬼大啊。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高思雨笑问道。 “我估计是她自己喜欢看电视，又喜欢缠着小诺，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吧。你到底怎么了？心情变得这么好。”李小然赶忙问道，晚了只怕高思雨要变卦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啊。我决定参加绘画比赛了。”高思雨说着话，脸上的笑容犹如春花忍不住绽放开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这么开心。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李小然心下终于明了，问道：“可是，你爸妈不是会反对吗？还有啊，那天的报名表不是就剩最后一张了吗？你怎么还能参赛呢？” “我爸妈反对是不假，可是我就非要告诉他们吗？”高思雨漆黑的眸子里有一丝狡黠的笑意，突然神情一变，说道“报名表，是小诺跳下楼从贾伟那里帮我拿过来的。也是小诺跟我说了很多道理，让我明白了很多，也让我下定了决心要参赛。” 她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原来，是因为小诺的缘故。”李小然的声音有一丝不可察觉的苦涩。其实，自己应该早就知道小雨是因为绘画比赛的事情而不开心的。其实，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的。 “也许，在某些方面，我真的比不上小诺吧。”李小然看着高思雨的笑脸，心里也有些苦涩。 周末，天气很好。 李小诺吃完午饭后，睡了个好觉。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昨天就应该把摩托车还回八号车队了。可是因为韩云青和苏溪晴这两个人的缘故，他不得不把行动推到今天。可是今天，他似乎也不能够这样做。 因为昨天晚上韩云青就问了自己，关于白小墨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他自然不会隐瞒自己根本没有去查这件事情。 不过韩云青并不着急生气，因为他相信李小诺。这小子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事情，可一旦答应了，他一定会做到，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睡了午觉，他本想着去冷小薇店里，然后再去龙海和马俊超那里帮忙。不过既然答应了韩云青，那就总得做点什么。总不能一直糊弄他，毕竟是自己师兄。如果周末不查，上课了哪还有时间来管这事？其实以他在摩托界的人脉和关系网，随便问一下就能知道个大概，然后敷衍一下韩云青。可是他想亲自见一见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对他来说很特别，而且他也不想敷衍韩云青。 今天是周末，天气又这么好，如果那个人就是白小墨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去骑车，练习车技。在骑行中感受车子的状态，然后调校。爱玩车的人都这样，总想着要把心爱的车子调到最佳状态。一个要在夜晚骑着摩托车做蒙面大侠的人，尤其会重视车子。而检查车子最好的办法，就是骑行，通过骑行来感受一些普通检查检查不到的东西。 阳光正好，温度适宜，正是骑车最好的时机。 跨上R1，插上钥匙通电的那一刹那，看着指针飞快地在仪表盘上打过一圈再回到原点，完成一个自检，李小诺不由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有那么想要放弃摩托车吗？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如果自己真的那么想放弃摩托车，可是因为这些小事不能及时还回摩托车，为什么在自己内心深处是觉得很高兴的呢？ 也许真的像八哥说的那样，不能当赛车手，当一个骑士其实也不错。 出发吧！ 在天气很好的日子里，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骑上摩托车，去追逐风与自由。在引擎的轰鸣声中，感受自己在那一刻，那一颗最真诚最炽热的心脏愉悦有力地跳动。尽情放肆，尽情撒野，尽情欣赏那些与你没有隔阂的风景，尽情享受被风拂过身心的那种感觉。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也没有什么能够约束。 一人一车，一片天地，是一个整体。 在很早以前，李小诺就知道生活中没有什么烦心事是骑上一个小时的摩托车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骑两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 他去了凤鸣山的环湖公路，骑车跑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有可能是白小墨的人，也并没有看到那一部号称单缸猛兽的KTMDUKE690。 既然这里没有，那就去99号公路看看吧。 今天有些奇怪，99号公路上的人并不是很多，相反限时开放给那些车手摩友的凤鸣山环湖公路上面，人出乎意料的多。可能是因为零号赛道即将正式运营举办比赛的缘故吧。比起99号公路，凤鸣山的环湖公路的弯道更像是赛道，而且也是一圈一圈的。在那上面练习，更能找到赛道的感觉。 山路与赛道，各有各的乐趣与意义。 有的车手是赛道上的王者，有的骑士是山路上的传奇。 那个人不喜欢特别热闹的地方，没准他现在就在此刻有些冷清的99号公路跑山吧。 想到这里，李小诺加大了油门，开始进山。 进山没过多久，三个弯道而已，李小诺就发现自己被盯上了。一部绿色的kawasakiZX-10R紧紧地跟着他，不远不近，似乎随时都准备在下一个弯道超过自己。李小诺很清楚ZX-10R的特性，那是一部暴力机器，出了名的难cao控。直道的加速相当线性，只不过跑山更看重的是弯道性能。自己的车可是经过无数次的调校，科学的改装，下了后视镜和电瓶与启动机，直接就能下赛道的。如果要比试的话，李小诺是绝对不会怕他的。不过他是带着目的来的，并没有要跟人较量的心思。 只是，过了很多弯道，那部川崎却并没有要超过自己的意思。明明有很多机会的。为什么？透过后视镜，李小诺看到车上骑士身形窈窕，竟然是个妹子！ 对于一个爱好机车的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长腿女骑士更有致命诱惑力的了。只是现在，李小诺没有那个心情。他更想遇到那个骑KTM的男人。 引擎轰鸣声中，终于到了99号公路最有名的那个99号弯了，那是连续的三个弯道。减速，迅速调整重心，压弯过弯，遵从摩托车过弯斜着跑的天性。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顺畅。 他已经很久没有跑过99号公路了，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曾用轮胎与汗水洗刷过这条路，废寝忘食地在这里的每一个弯道中磨练车技。 那些场景，仿佛就在昨日。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可是懂行的人知道李小诺这三个连续弯过得有多么完美，多美流畅。就像武术的动作到了一定的境界，臻入化境一般。浑然天成，完美无瑕。 那部川崎在后视镜里已经看不到了，连它的引擎声也听不见了。在涯海市，在这99号三连弯，能够紧紧跟住自己的人屈指可数。 到了路的尽头，一个人也没有。 李小诺停下了车子，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那部川崎终于过来了。那位带着头盔的女骑士，把车子停在了李小诺身前，摘下了头盔。只见她一头青丝在风中如飞瀑般倾泻，修长的大腿，脚下踩着的竟然是高跟鞋！骑行服勾勒出她火辣的身材，头盔再也遮不住她精致姣好的面容，和那烈焰般的红唇。 这个女骑士，竟然是张芷琪！ “零号？”张芷琪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李小诺反问道。 “你不是零号吗？周四晚上零号骑的也是一部R1，可惜那是他的告别战。能那么完美的过99号三连弯，涯海市不超过五个人，所以我猜，你就是八号车队的神秘车手零号zero。”张芷琪很确定地说道。 “我不是零号。你不觉得一个涯海市的摩托传奇，八号车队的王牌车手是我这副尊荣，不是有些讽刺吗？未免有些太不对不起观众了吧。”李小诺笑着否认，这女人不简单，竟然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自己是零号这件事情，除了基地里的朋友，八号车队的八哥和小风之外，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为什么张芷琪会这么问呢？她好像跟乌鸦有什么联系，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不过，我不信。不是给了你我的号码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张芷琪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李小诺。 一般来说，像李小诺这种年纪的男孩子是决计无法在张芷琪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眼神下走过三招两式的。 只是很可惜，李小诺之所以是李小诺，是零号，是因为他跟一般同龄人不一样。一个能将摩托车骑得这么好的人，除了天赋之外，还需要有极强的意志力。这种极强的意志力，其实也是一种天赋。再说了，他身边美女不少，其中不乏比张芷琪漂亮的。李小诺还不到看见美女就花痴得不能自已的地步。只是可惜的是，她们有一点比不上张芷琪——她会骑摩托车，还骑得很不错。 “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李小诺懒懒地笑道，有些冷清的目光迎视张芷琪。 “是因为你们基地里那位冷美人吧。”张芷琪笑道，“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会很有毅力的。” 李小诺笑了笑，并没有否认。一个能驾驭川崎的女孩子，毅力绝对不容怀疑。 张芷琪跟他说了几句话，又问道：“你比我快那么多，却一直没有回去。而且现在看来，你好像并不准备走。你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没有，我只是在等人而已。”李小诺答道。 “心上人么？”张芷琪追问道。 “一个男人，我又不是gay。”李小诺有些无奈，突然又道“他来了！” “好久不见了，你终于要来了么？”李小诺喃喃道，这个人对于他的意义的确不一般。在摩托车方面，他是这个人的导师。在生活方面的很多事情上，这个人是他的导师。只不过这次相见，他在李小诺心里多了另外一重身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99号公路终点前，响起了引擎声。大排量单缸发动机特有的引擎声。 没过一会儿，那部单缸猛兽KTMDUKE690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