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zero，零号赛道！
记得有位前辈高人曾经说过，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且不说八哥是否知道这位前辈高人的这段名言，不过他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很清楚的知道男人的话是不能那么轻易相信的，尤其是在某些时刻对某些女性所说的话。不过，至于李小诺，他还不能算是一个男人。倒不是说性别，而是年纪。因为他还未成年，只能算是个男孩。 八哥听了李小诺的话，也许，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骑摩托车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李小诺不解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八哥道：“难道不好笑吗？你知道吗，有只猫儿跟我说，也许，我以后永远再也不会吃鱼了。你觉得我是该笑，还是该相信那只猫儿呢？“ 李小诺道：“我觉得你可以笑一笑，但不用笑得这么开心，这么夸张。那只猫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说出这种话来，想来他内心都是很痛苦的。不过，我并不是那只猫儿。” 八哥道：“是啊，所以我相信你。也许，你以后再也不会骑摩托车了。” “你真的相信？”这次轮到李小诺意外了，“我以为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你最不会相信我这句话了。你应该在跟我开玩笑吧。” “为什么不信呢？就算一个视摩托车为生命的人，也会有永远不再骑摩托车时候。原因很简单，要么他残废了，老了，骑不了车。要么他死了。”八哥的神情很严肃，很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模样。 李小诺不禁笑了笑，道：“我既没残废，也没老。至于死” 八哥道：“死，我跟你说过，骑摩托车还有一样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稍微一不小心，你就死了。” 李小诺道：“你说的那是曼岛tt吧。” 八哥道：“不，我说的是任何状况下。骑托摩车，稍微一不小心，你就死了。我之所以在骑了那么久的摩托车之后，还能好好地活着，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每次骑车的时候都特别小心。其实，每个人骑摩托车的人都应该去跑一次曼岛tt。不为荣誉，不为别人的喝彩，也不为所谓的梦想，而是为了在这之上的东西——灵魂。” “灵魂？”李小诺喃喃道。 “扯远了，不如跟我说说，为什么不想再骑摩托车啊？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成绩不好吗？我才不信呢。想当初你第一次跟疯子跑，被虐得那么惨，不一样还是继续骑车吗？第二次就跟他打成了平手。”八哥淡淡说道。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车手吧。涯海市一开始有小K能跟我跑，后来有疯子。他们都很厉害，不过最后都输给我了。可这不一样，选拔赛上的车手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最优秀的车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李小诺的语气有些无奈。 “这些话，骗骗别人可以。我是不会信的。我骑摩托，跑过全国很多地方。即使是在全国范围内，你的技术也算得上一流。就算是遇到了世界各地的优秀车手，你会输，但绝不会畏惧。”八哥没好气地说道。 见这些话在八哥那里不起作用，李小诺也就只好保持沉默了。 八哥看了一眼李小诺的表情，心里已有七八分把握知道他是为什么不想再骑车了，问道：“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摔车了啊？” 李小诺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八哥笑道：“小子，摔车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以前跟我说，从你学习骑车开始，就没有摔过车。那时我就说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摔过车，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骑摩托的。即便是motogp这样最顶级的摩托车赛事，那里面全都是世界上最顶级的赛车手，也没有一个没有摔过车的。调整一下心态，会好的。” “我摔车是因为我后面那个人在超我车的时候，撞上了我的后轮胎。他的车子失去了控制，他也摔了，是高摔。Highside，不是lowside。他死了，就在我眼前死的。还有一个”想起那一幕，李小诺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起来。 “好啦，我知道了。”八哥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声音变得渐渐温和起来。 其实李小诺这一句话，并没有说完。一来是被八哥打断，二来是因为他自己也不忍再说下去。 他想说的还有一个，其实还有一个在赛道之外死的，是个女孩。年轻，美丽，才华横溢。那是个对生命充满了热爱的女孩，死在了一生最美好的年纪里。 想到这里，李小诺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泛红。 见李小诺这副模样，八哥不由叹了口气。他是自己见过最有天赋的摩托车手，也是自己车队里最优秀的车手。他倔强，不服输。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没有亲身感受过别人就在自己身边摔车，就在自己身边死去。他只是个男孩，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成长，才能慢慢变得足够成熟，强大。可他有那么好的天赋，如果现在就开始放弃，不再骑车，岂不是太可惜了？可是有些事情，别人是帮不了忙的。只有靠他自己走出这阴影了。想到这里，八哥不由又是叹了口气。 “搞什么？怎么老是唉声叹气的？”李小诺轻笑道。 “其实，当不了一个合格的车手，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可以试着去当一个合格的骑士。” “骑士？” “是的，骑士。有的人也许是一个合格的车手，但却不一定是一个合格的骑士。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我们到车上聊聊。” 说完，他带着李小诺，开出了他的帕赛特。李小诺很早以前就好奇，以他这样的身份家境，开什么豪车都可以。如果觉得法拉利，劳斯莱斯，兰博基尼之类的太过张扬，最不济也得是宝马奔驰奥迪这一类的吧。不过他却开的是帕赛特，让人大跌眼镜。 “说说吧，何为骑士？” “骑士，更多的是一种精神追求。简而言之，我们指的是内心博爱，追求自由的人。”八哥说着话，手还是稳稳地扶着方向盘，眼睛也一直看着前方，注视着路上的情况与动静。他不止骑车很小心，开车也很小心。 “你这说的应该后期阶段吧，属于精神追求。你好歹也跟我说说初期阶段。要做一个合格的骑士，有哪些要求。”李小诺懒懒地说道。 “骑士的初期阶段啊，起码你得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吧。算了，反正你也不打算骑摩托车了。以后再跟你说吧。”八哥笑了笑。 他绝对是故意的。把自己胃口吊起来，然后又开始卖关子。而且，一句话还说到了梗上。明知道自己从会骑摩托车到现在，还一直没有过一部属于自己的车，这可是很不爽的一件事情。 “还能愉快的聊天么？”李小诺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没再说话。也不去管八哥脸上的表情和反应，做出一副看风景的样子。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在看风景。 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车子便出了市区，开始往郊区跑。 涯海市城市规划很合理，绿化也做得很好。所以，风景也很好。车子不快不慢，开的很稳，没有噪音，也没有风声。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外面的风景，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其实，我常常在想。开车不也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情么？你为什么还那么喜欢摩托车啊？平常大部分时间都骑摩托车，都不怎么开车。”李小诺终于忍不住开始说话了。 “问你自己啊。你自己不是也很喜欢骑车么？” “拜托，我以前是很喜欢骑摩托车不错。不过我又没有开过车，不明白骑摩托和开汽车的区别啊。我要是知道，还需要问你啊？” “小子，哪有员工这么和老板说话的啊？你是没开过车，但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跑吗？你现在不就是坐在车上吗？你觉得骑车和开车，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呢？” “不一样么？倒是有，首先，没有风声，也没有引擎声。还有”说到这里，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眼中隐隐有有光芒亮起。 “还不算太笨，以后用心去感受。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李小诺忽然一笑，问道：“你说，我们这么喜欢骑摩托车到底是为了什么？它不能带来财富，还很危险。当作交通工具的话，日晒雨淋，刮风下雪的也没有汽车方便舒适。” “那当然是为了风与自由了。”八哥也是一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大了不少。“不过，你肯定会问我，难道开车不自由吗？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能回答你。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你以后自己去慢慢感受吧。” 很多年以后，当李小诺领悟了骑士的真谛，并且掌握了自己的自由的时候，他不由回想起这一天八哥跟他说过的这些话。他想跟他说一声，你说的都对，但是你少说了一样。你忘了告诉我，每一个骑士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孤独。只是，那时他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说了。 当然，这是后话。 两人从市区出发，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便到了目的地。这个地方严格来说，属于市区与郊区之间。这地方交通便利，不算太繁华，也不算太冷清。 “到了，下车吧。”八哥将车停好，熄火之后说道。 两人下了车，只见一栋大楼，下面是入口。周围有围网，还有看台。不远处就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了，一条被称作99号公路的摩托车圣地就在群山之间出没，盘旋其中。 “这不是以前涯海市最大的体育场吗？叫什么来着？怎么还把牌子给遮住了，神秘兮兮的。看样子，改造翻新了一下子。”李小诺来了兴趣。 “不错，这就是以前涯海市最大的体育场。不过有点旧了，有点过时。几年前就被市中心那个新体育场给取代了，一直无人问津，被我收购下来了。它现在是我的了。到了我手里，它就不再是体育场了。你猜，它现在是什么？”八哥的笑容也是神秘兮兮的。 “我才不猜呢。就这么几步路，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李小诺这次非不上当，就是不让他吊自己胃口，然后又不告诉自己。那得意的样子，多可气啊。 两人从大楼的入口进去，里面还有很多的员工在工作。这地方还没彻底竣工，暂时不对外开放。不过，八哥是老板，要进来视察一下工程进度，谁敢不让他进来呢？ “是赛道！”李小诺声音有些变了。 涯海市的赛车手们一直梦想着拥有一条正式的赛道，正规的赛道，专属于涯海市的赛道。 如今，这个梦想实现了！ 八哥看了一眼李小诺，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跟你，跟别的车手一样，早就希望涯海市能有一条正儿八经的的赛道。我早就有过把这个地方改建成正规赛道的想法，不过一直没有去行动。直到我认识了你，你加入了我的车队。我看到了希望，由你们这些年轻人带来的希望。所以，我开始行动了。等这里改造完毕，我们除了可以封路跑街道赛，跑山路比赛以外，还能够跑正式的场地铺装赛道。我们有了正式的赛道，可以进行正式的训练，举办和参加正规的比赛。只可惜，你告诉我，你以后不会再骑摩托车了。” 李小诺低下头去，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默，尴尬。 “八哥!”一个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小风。”八哥和李小诺看着那个一脸兴奋跑过来的小伙子。 小风是个身世很可怜的孩子，父母双亡，和唯一的亲人奶奶一起生活。他才十六岁，别的孩子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书，享受来自父母家庭的爱。不过他那稚嫩的肩膀却已经扛起了生活的重担。他一开始是摩托街一个维修店里的修车工，后来被八哥发现了他惊人的天赋，收入了自己的车队，跟车队里的技工学习更先进的修车技术。当然，八哥给他薪水，比别的地方更高的薪水。一半是因为他身世可怜，一半是因为他有天赋。骑车和修车的天赋。 “小诺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小风跑到两人跟前，这才认出了八哥身边的人是李小诺。李小诺是他现实生活中的偶像，也是整个八号车队里除了八哥和李小诺自己以外，唯一知道李小诺零号车手zero身份的人。 李小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一言难尽。小风你怎么来了这里？” 小风笑道：“这几天不怎忙，师傅说零号赛道改建的差不多了，就让我过来看看。” 李小诺心中一凛：零号车队？ 零号车队！ 自己的号码是zero，也就是零号。这个赛道的名字也叫做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