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章 上朝所见所闻(加更求月票!推荐票!)
按照大唐衣冠礼制,紫色官衣只有三品官及其以上官员才能穿着。 依照陆瑾正四品上吏部侍郎的官阶,原是没有资格穿这套紫色官衣,但他现在加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一切俸禄待遇都等同于凤阁内史和鸾台纳言,故而官衣也成了紫服。 古往今来二十出头的宰相能有几人,陆瑾少年紫衣又出将入相,实乃达到了人臣巅峰了。 仲秋严寒,陆瑾也没有坐车,就这么骑着一匹骏马过得天津桥。 桥上上朝的文武百官见他紫衣飘飘,年纪轻轻,不由惊为天人,一片感叹之声也是随之而起。 来到端门外未及卯时,天空黑漆漆一片,城门也尚未开启,不少王公大臣均是在门外等待,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陆瑾翻身下马,刚将缰绳交给了前来服侍的内侍,便看见从侧面走来一个紫衣老者,对着他笑道:“啊呀,这不是陆相么?多久返回的神都?” 一句“陆相”听得陆瑾大感别扭,转过身去,却见乃是凤阁内史裴居道。 去年陆瑾离开长安的时候,裴居道还只是秋官尚书,两人的关系也只是简单的点头之交,没想到才一年多的光景,裴居道便已经成为凤阁内史,执政事笔的首席宰相了。 不容多想,陆瑾微笑致礼道:“下官陆瑾,见过裴相。” “哈哈,不必客气。”裴居道亲自上前扶了陆瑾一把,笑眯眯的开口道:“太后以陆相这样的年轻英锐为相,实乃英明神武,知人善任,待会下朝之后,还请陆相前来政事堂,与吾等商量国事。” 每日处理国事本就是身为宰相的分内之事,陆瑾自然不会拒绝,连忙点头叫好。 正在说话间,一阵沉雷般的鼓声从端门城楼上炸响,陡然就打破了黑夜的静谧,震撼着整个天地。 紧接着,神都城内各个里坊,寺庙殿堂也是鸣响鼓声,撞响大钟,汇成了一股若有实质的惊涛骇浪之声,席卷了整座城池。 暮鼓声响,也意味着白日到来解除宵禁,端门城门徐徐洞开,早朝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瑾与裴居道同路而行,正欲朝着门内走去,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喝斥之声,竟是有十来骑从上朝的官员们中硬生生挤入,想要夺门先入。 端门之内不能纵马,就连身为宰相的陆瑾,也是在门外就下马步行,这队骑兵如此猖狂嚣张,不用问正是那太后面首薛怀义的随从。 那十来骑打着灯笼横冲直撞而至,连连喝斥,气焰嚣张,被骑士围在中间的男子留着一个光头,身披锦斓袈裟,气度赳赳,不时用马鞭指指点点,显然正在吩咐安排着什么,想来正是那薛怀义。 只可惜天色黑暗视线不清,倒也看不清冯小宝的容貌。 见状,陆瑾眉头大皱,特别是看到有几个避之不及的同僚被骑士马匹撞得连连后退的时候,心内更是愤愤不平。 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宰相,倘若对于这样的恶习也视之不见,那与素餐尸位又有何等区别! 心念及此,陆瑾剑眉一轩,便要上前阻止。 就在他刚刚举步的时候,一只手掌忽地伸出拉住了他的衣袖,愕然回头,目前却是裴居道紧绷着的老脸。 裴居道一双白眉拧成了疙瘩,他摇了摇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嗓音低声道:“小人得志而已,现在不是对付他的时候,万勿冲动。” 陆瑾默然有倾,无奈点头。 便在此时,一个紫袍官员从道旁走出,拱手大笑道:“武承嗣见过薛师,今日可早!” 那高坐马背上的光头和尚大笑道:“哈哈,武丞相今日莫非又要为洒家牵马?那就却之不恭,多谢多谢了。” 陆瑾定眼一敲,果见那紫袍官员正是礼部尚书武承嗣,原本还以为乔知之说言有所夸大,没想到却是句句属实。 武承嗣没有一丝脸红之色,大笑言道:“薛师劳苦功高,能够为薛师牵马,实乃本官之荣幸。” 言罢,武承嗣怡然自得的快步上前抓住了光头和尚坐骑马缰,牵动着坐骑朝着皇城走去。
文武百官目送着那队嚣张骑士进入了端门之内,全都面色古怪,嘴角含着嗤笑,也跟着一并入内。 早朝开始,陆瑾位列前排,便有殿中侍御史向太后禀告回京官员。 得知陆瑾返回神都,武后自然一通奖掖,更言明让他继续负责今年的考功之事。 下得早朝,时间已是辰时,陆瑾独自一人喁喁走在龙首道上,心内却是思忖不断。 便在他思绪纷繁的时候,背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嗓音:“陆郎君……你等等我……” 光听声音,陆瑾便知道来者乃是何人,立即转过身去展颜笑道:“几近一年不见,苏娘子已是成为了苏丞相,实乃可喜可贺了。” 来者正是苏令宾。 她易钗而弁全作男儿打扮,一顶纱罗垂脚幞头,身穿纹绣着大团暗花的紫色官衣,绝美的俏脸上挂着令人赏心悦目的动人风情,实乃朝臣中的一道靓丽风景。 苏令宾也不客套,走上前来笑语言道:“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说真的,这身官衣穿起来真不舒服。”说罢,她提了提衣袂,俏脸上露出了些许烦恼之色。 陆瑾促狭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呵呵,紫衣宰相乃是人臣巅峰,苏娘子能够得到太后的重用,也算人尽其才。” 听到陆瑾提及此事,苏令宾淡淡一笑,抬手示意他边走边聊,说道:“前段时间多谢你在太后面前替虞国美言,不仅是我,就连虞国所有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唐忠宝更被安置到青州出任别驾,也算不枉费他为虞国以及火凤教cao持这么多年了。” 陆瑾负手轻叹道:“当今太后任人唯才,不畏丝毫风言风语,着实非常难得,光从其任命苏娘子为相,就可以看出太后的识才用才之能。” “话虽如此,只是……”说到这里,苏令宾话音戛然而止,稍事斟酌了一下,却又摇头失笑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