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乩机
扶卜乩机之时,施法者拿着乩笔不停地在沙盘上写字,口中念叨着祖师,或者信奉的神灵附降在身。 施法者所写文字,往往需要由旁边的人记录下来,据说这就是祖师爷的指点,整理成文字后,就成了有灵验的经文了。与上一个故事中说到的蒸骨请仙”,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八章 一天,陈七师徒白天看好一处葬人的风水宝地谋划着准备夜半出手,到了黄昏的时候,陈七依惯例,备了三牲好酒给祖师的灵位上香祈祷,然后请出器物,恭恭敬敬的开始扶乩。 过了半响,忽然在细沙盘上出现了一行文字:吾乃张保(雄霸南海,震惊中外,横行一时的海贼王)是也,你等盗墓取先人钱财,罪不大恶极,再不悔改,我当取你颈上人头。 陈七见了不由大惊失色,这明明请的是祖师爷,怎么就请了海贼王的亡魂上来呢,心中自然非常害怕,听那张保对自己一行倒斗之勾当甚是愤概,那老腿儿立马就软了,也怪他先师门前,倒斗的手艺学了十分,但这癖邪的手段却未学到家,陈七怕了,心想若是再执迷下去恐怕就有横祸加身了。 于是,当晚就取消了倒斗的行动,不仅如此,陈七自此以后更是遷散了徒弟,自己也偷偷金盆洗手收山封笔,与过去的倒斗挖墓生涯断绝。 陈七早年倒斗累积的家财已万掼,加之年岁已大,不倒斗也可以做做正当营生,但是他的七个徒弟除了倒斗摸尸之外又不会别的本领,偏生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以至于不到一年,他七个徒弟都将当时师傅赠与的钱银败光,变得穷困潦倒。 这七个徒弟没办法,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无奈之下便又重新找到他们的师傅陈七,七人又是软泡又是烂磨,蛊惑他再起一次卜,让祖师爷指个路来,点个吉凶。 陈七久不cao旧业,也有些心痒难搔,于是便听从几个徒儿的话再次扶乩。没过半柱香细沙盘上又显示出一行字来:徒儿莫惊为师来也,塔山之下乾坤,大墓于井之西,奇珍异宝尽在内,倒之绝不下万金。 祖师爷显灵了,陈七一见大喜,也就把前亲祖师爷却请到海贼王的凶罩与及他的警告丢到九天外,忘的一干二净,和几个徒弟细细筹划,做足准备,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拿上分山掘子铲定xue菱,锄头等一干道具,就直奔塔山而去。 到了那塔山下后,师徒八人拿着定xue菱分头插进土中寻找,却并未见到有什么石井。众人心有不甘,又点上火烛,差不多就要插地三尺了,但是连那石井的影子还没见到。陈七也感纳闷,坐在石头上一边抽烟一边寻思:“莫非祭拜的贡品不够,祖师爷耍我不成,可那三牲也备足了呀,看来祖师爷不甘于寻常贡品了”? 叹了口气,寻思回去要整什么贡品,边准备招呼几个徒弟收起家伙撤退回府,突见西边幽光一闪,瞬间陈七便觉身晃腿软一阵头昏眼花。正迷糊间忽听有人在耳边隐隐约约的说道:“笨蛋徒儿,塔西的柳树下难道不是有井吗?”只是这声音阴森吓人非男不像女的,哪里有祖师爷仙风道骨之气? 这一着,让陈七全身打一个冷战,登时清醒了过来。他定下神来向四周看去,只见夜色惨淡冷风袭人,哪里有什么人影? 陈七连忙叫来几个徒弟,顺着幽光闪过的方向摸了过去,西边是一片柳树林,那杨柳枝很是茂密,几人一边拨开头上的柳枝一边在草中细细摸索,忽然一个徒弟发现草中有一处唐突的凸起。 如果不仔细去看,尼玛还真不容易看出来,陈七忙吩咐几个徒弟围上去,用分山掘子铲铲掉上面的草皮泥土后,突然露出几块白色的条石,正是一个白玉雕成的井栏。 古时候所谓的白玉雕成,所用的白玉自然非传统意义上价值连城的美玉,它们是汉白玉,也称之为京白玉,样色白五错,但这是空洞无玉之灵气的死白,空有白玉之名却绝没白玉之价。 陈七看这口枯井去已荒废了很长时间,也不知是哪个朝代修建的,这井也早被泥土填了个结实。不免想起先师曾说过,封井震凶之说,古时候的人民知未开,迷信自然的神鬼幻变,每每当地发生什么重大的凶事,又解释解决不了的,就用土埋起来,在远处留挖一深井,乃定时去祭拜被土掩埋之物用,祭拜完当然又用土把下去的井给填上。 想到这里陈七不免心中打鼓,但那七个徒弟眼见找到白井,不由精神倍增,不待师傅发话便拿起铲子锄头,使出浑身解数挖了起来。 这挖坟掘土,本是他们的拿手绝活,不到一刻钟儿,就挖了四五十米深来,洞逐渐通到了井底,一个徒弟在井底打着火褶子仔细查看一番,封墓的青砖没找到,也无发现什么异常,只好叫师傅下来查看。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陈七下来之后,四处打量,发现井壁一处地方异常光滑,似是人为之,徒弟没发觉只因泥土覆盖,他们几个都看走了眼。 陈七小心翼翼地铲掉泥土,只见一扇一人多高的石门出现在众人眼前,原来墓道大门就在此处!然而,墓门多有机关,不得提了个心眼。陈七猛吸了口气,小心地试探半响,以几十年的倒斗发丘经验断定此墓门后没有机关,这倒有些出乎他所料。 但既然墓门没机关,也就安了心,陈七退后,吩咐徒弟们合力把墓门推开。只见门后出现了一个墓道,宽窄仅容一人,迎面阴风习习,也不知有多深邃。 陈七点起火烛投了进去,眼看着火苗燃烧由白转黄,由黄转绿,不一会就被风吹灭了。 倒斗蜡烛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反过去想,墓道既然有风那就说明空气必然充足,陈七寻思应该没事,于是等了半袋烟的时间,再丢一只火烛进去,这次火焰摇摆几下,并没有熄灭。 空气不缺的话,那墓中之物自然可到手。陈七心中一喜:“谢谢祖师爷庇佑!” 这才点起火把,让上面的几个徒弟垂绳而下鱼贯而入,只留了一个年龄最小的徒弟在门外接应。
陈七点燃了火把在前面,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观察是否有机关暗道,可一路并无发觉异常,只有墓道旁,四处都是动物的骨骼,看形状似乎是鸡犬鹅之类,应该是是陪葬之物,用人陪葬在古时候不是什么新闻,那也得有钱有势到一定程度的人才玩得来。 就像柏撒特车还有乞丐,豪华,尊贵版之分,用人徇陪葬没点家财社会地位哪能来? 还有一些不值钱的破陶罐烂瓦片,自然是用来陪葬的。好在墓道并不算长,往里走了多久,就来到了墓室。看上去这墓室很宽大,大约二十数丈长宽,头顶上的穹顶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多高。 几人打着火把向墓室内的正中间走去,隐约看见黑乎乎长方形的东西,不用说这就是墓主人的棺椁了,忽然,陈七向身后跟随的徒弟们做了个停的手势,原来他发现了棺椁四周似乎有五个人影,半人高矮,一动不动,光线昏暗,也难以看个究竟。 这泥土之下被封闭多时的墓xue,除了他们怎会还有活人?而且陈七虽然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年轻人,但经验,绝不是那些徒弟可比得来的。 他细细地观察着那青铜人,清了清嗓子,“香炉两处更烧各香,朋友请便。”他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这墓被别人先着手了,那就让先到者跳等先到者挑完,退出他们这些后来者才动手,捡点漏啥的。 按说墓中两拨人碰上,免不了两种结果,双争火拼,两拨人只能有一拨活着出去。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除非墓里之财物实在价值连城,甚少有人会这么干,陈七的话说得十分客气,也十分得体,按理说到这份上对方怎么也得回应一下才是。 可那些人影就那么站着,依旧一动不动,这倒古怪了…… 然而,毕竟陈七盗墓盗的多了,心中感到稀奇,却也不害怕,当下招呼徒弟们一起凑上前去,这才看清原来是五个暗黄色的青铜人,看造青铜人身上雕刻的衣服样式,很像唐时的风格,那些青铜唐人都头戴官帽,但是脸却上无须,看起来像是宦官太监一类,它们都跪在地上。 而棺郭的四个角,就压在四个青铜人的头上,剩下那一个青铜人,独独在棺椁的中间,看上去却不像跪拜,倒像在监视的样子,陈七略感不妥,可一时也想不明白不妥在何处…… 是因为它大吗?这个棺椁确实异常宽大,陈七倒斗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比它更大的了,棺椁颜色朱红,上面装饰着饰金色某种猛兽的图案,四周更是用一种黑色的皮包裹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