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雪人

    “大清早的你吵吵什么。”我睁开眼睛，不想起床，对面的芋圆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不是我说，这一大早的谁有这闲心堆的雪人啊。”胖子抻着脖子往下看。

    “难说，小莲昨晚就非要闹着堆雪人。”大款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床边往下看，“嘿，这么看这雪人真不小啊，也得有一米八了吧。”

    “一米八的雪人？”我爬起来，挤到窗户边，外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看雪人，“那么高的雪人肯定不光是雪堆的，里面应该是有骨架的。”

    果然，像是为了验证我的话，雪人轰的一声倒在地上了，厚厚的雪崩裂开来，露出里面黑色的东西，我看着雪人边围着的那几个人像是见鬼了一样，突然四散跑了，有人还一边跑一边喊：“死人啦。”

    我定睛看着那团黑色的东西，那好像是衣服，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马上套上衣服对胖子喊道：“胖子，你跟我下去。”

    “去干什么啊，我不去，死人了又和我没关系。”胖子嘟囔着，不愿意离开被窝。

    我只说了三个字胖子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下了床，我说：“王若梦。”

    我们两个急匆匆的跑下楼，胖子竟然还跑在我前面，胖子下去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雪，差点摔倒了，我拉了他一把，他推开围观着的人群，挤进最里面。

    雪人倒在地上，身上的雪掉落了大半，露出一件黑色的棉衣，胖子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慢慢拂去雪人脸上的雪，他的动作那么轻，仿似在碰触一件极易碎裂的瓷器。

    雪慢慢被抹掉了，胖子将手拿开，地上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围观的人看到那张脸都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们都认识这个人，我也认识，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真的，她昨天还在大礼堂上独舞，美的像个精灵，今天早上则躺在雪地上，脸色苍白，已经停止了呼吸。

    胖子依旧跪在王若梦的面前，身体僵硬，我看到一滴滴泪顺着胖子的脸留下李，吧嗒吧嗒的打在雪地里，胖子突然一拳砸在雪地里，轰的一声闷响，白雪飞舞，胖子站起来，眼中闪着慑人的红光：“我要杀了他。”

    胖子的气势把围观的人吓退，胖子往前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胖子猛地一跺脚，大吼道：“都他妈的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围观的人都散开了，胖子不知道在哪拾起一根棍子就要走，我上去抱住胖子：“你要干什么啊胖子。”

    “我要去杀了曾厚那个畜生。”胖子大吼，一下子挣脱开我的双手，他二百多斤的体重我根本拦不住。

    “你冷静一点。”我使劲抱住胖子的一只手。

    “我冷静什么。”胖子看了我一眼，他脸上的泪水已经冻成了冰，“昨天晚上除了我们两个，及曾厚那个畜生接触过她。”

    一队保安队从远处跑了过来，可能是楼管大妈通知的吧，估计一会警察也会来，保安队戴着厚厚的皮帽子，手中拿着橡胶棍，把我和胖子围了起来：“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

    我把手松开，胖子也气鼓鼓的把棍子扔了，我拉了他一下，他也不理我。一个保安队长模样的人站出来用橡胶棍指着我们两个说：“你们两个都老实一点，这人是你们杀的吧。一会警察就来了，有什么话和警察说吧。”

    胖子对着保安队长翻了翻白眼：“我傻啊，杀了人还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抓我。”

    “你……”保安队长指着胖子，被胖子噎的说不出话。

    “我什么我。”胖子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打一顿。”保安队长终于怒了。

    “等等，等等。”大款和芋圆从门口跑了出来，站到我和胖子身边，“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给我打。”

    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闪着红绿色警灯的三辆警车停在我们面前，车门砰一声打开，几个警察还有穿着白大褂提着箱子的法医从车里出来了。一堆人围在了王若梦的尸体旁边，还有两个警察向我们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领头的一个老警察问道。

    “你好警察同志，。”保安队长跟警察同志握了握手，“我是学校的保安队长，我叫顾峰。”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四个人是谁？”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情况说这边发生了一具女尸，赶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两个人在那里拉拉扯扯，那个胖子还拿着棍子喊着要去杀人什么的，我们就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同时疏散了人群。”

    “你疏散了人群那脚印还能乱成那样？”老警察一点都不买顾峰的账，他指着尸体周围的脚印开始训斥顾峰，“你就是这么疏散人群的，那脚印都把雪踩黑了！”

    我知道脚印的采集对破案有多大的帮助，现场被破坏成这样老警察不生气才怪，顾峰被训的没脾气了，垂头丧气的像只丧家之犬，老警察了解了我们四个的情况，指着我和胖子说：“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回去。”

    我和胖子就这么被带回了警局，他们把我们两个分开到两间房子里，一个蛮年轻的警察过来询问我的情况，在他问我之前我先问了他一个问题，我说：“王若梦是怎么死的？”

    警察瞪了我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

    我老实下来，交代了我和胖子的关系还有我和王若梦的关系，警察又问我昨天晚上十二点在哪，我猜测这可能就是王若梦的死亡时间，于是说道：“在宿舍睡觉，我舍友都可以证明，宿舍大门的监控应该也能证明我没有出去。”

    警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来你挺了解我们的询问方式的。”

    “嘿嘿，我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我跟他实话实话。

    “那你有怀疑的对象吗？”警察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

    “没，没有啊。”我一时间有点语塞。

    他十分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收拾东西出去了，过了一会，有人推开门告诉我说我可以走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被送出警局，胖子在外面等着我，他的情绪看上去已经平静了不少，我走过去和他说：“走吧。”

    现在的胖子心中肯定万念俱灰，我也说不出什么提气氛的话，我们沉默的走在路上，等待着回学校的公交车。

    “警察都跟你说了什么。”胖子突然低声问我。

    “没说什么，就问了问我昨晚在哪。”我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开“王若梦”三个字。

    “嗯，我把曾厚给举报了。”胖子吸吸鼻子，他似乎感冒了，说话有点瓮里翁气的。

    “你觉得是他……干的？”

    “除了他还有谁，这个混蛋！”胖子看了我一眼，他眼里充溢着悲伤。

    这时候一辆公交车停在我们眼前，我们两个上车了。

    回宿舍的时候芋圆和大款都在，他们看我们回来了很高兴，大款更是张开怀抱想要拥抱我们：“欢迎回来，今晚出去吃一顿，为你们接风洗尘。”

    胖子躲开了大款的怀抱一言不发的爬到床上躺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我们都清楚胖子是怎么了，我拍了拍大款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在意，大款叹了一口气就穿上衣服出门了，说是要陪小莲吃饭。芋圆把我叫过去，他正在刷论坛。

    王若梦遇害的消息已经在论坛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人专门扒了扒王若梦的情史，先是提到了王若梦整容，然后说她的第一任男朋友是个从乡下来的普通大学生，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王若梦劈腿了，劈腿的那个人也就是她的第二任男朋友一个教大提琴的老师……写的要多详细有多详细，王若梦亲妈也就知道这么多吧。更有甚者编出了圣诞的诅咒，讲道理摆事实说每个在圣诞晚会上跳舞的女孩子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最轻的那个也摔断了腿……看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人就是无聊的呗。”芋圆刷着论坛，很快所有讨论王若梦的帖子都不见了，估计是校方想要压下这件事，所以在后台设置了权限。

    “胖子没事吧。‘芋圆小声问我。

    “你说呢。”我看着胖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真有点担心，不过试想一下要是你喜欢的姑娘昨天还在你身边活蹦乱跳今天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会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大概就是天都要塌了吧。

    过了一会大款提着几盒饭回来了，他给我们带了饭，还是胖子喜欢的红烧rou盖饭，我把饭拿到他面前，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只能把饭放在一边，告诉胖子饿了就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