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另一架马车
昨晚上小个子对我说的话，告诉我离那个叫游小娄的粗眉毛远点，我即便是再木讷，也能知道这话应该就是点给我不让我惹他了。 我心情极度的郁闷，没有说话，自己拿起碗筷，堵心的把一顿饭吃完了。 吃过饭后，就在我们回屋取包袱准备走的时候，黑衣人却进来了。 我侧眼看到他进屋，装作没看见他，继续收拾东西。 “老四九的徒弟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有脸面。”黑衣人站在我身后，语气中带有讽刺的说。 我顿了一下，继续收拾包袱。 “我不知道你昨晚放出的是什么破鬼，但是我告诉你，再让我知道有一次，我把你连同你召唤的那只鬼全都捏死！”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顿时火起，但是，还是尽量忍住没有发作。 黑衣人说完就出去了，留下我独坐在床沿直楞神。 我知道，他口中的老四九就是聂青，虽然聂青在卫正道中的排名极其靠后，但他却是我最崇拜的人。虽然我现在真的是如同一个废柴一般，但是我也有自尊，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我的自尊！ 我站起身，攥紧了拳头：“终有一天，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你们这些看不起我和师傅的人知道我的厉害，对我刮目相看！” 当我挎着包袱出了店门，刚要上马车的时候，黑衣人却突然抽了马一鞭子，那马干嘶了一声，奔了出去。 “等等我！等等我！”我追在马车的后面跑，但是黑衣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马车的轱辘压在崎岖不平的石板路上发出戈登戈登的声响向前疾驰着。 我追了很长一段路，累得气喘吁吁，却始终都追不上马车，而马车虽然跑得很快，但又是始终保持着在我的视野中。 那马蹄间三寻，奔驰的马蹄带起大片乌泱的尘土，跟在后面跑的我，本就已大喘嘘嘘，此时却已被呛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并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咳嗽着。 不知道又跑出了多长的路，马车终于停下了，我感觉已经再没有力气跑了，是的，我的肺都快要炸了。 “咳咳。。。”当我迈着艰难的步子就快走到马车旁的时候，黑衣人手中的鞭子又再次的响起。 当这道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无助、沮丧、痛苦、悲愤的感觉一时间全都涌上了心头，我的整个心就像是跌进了无底的深渊，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我想要跑，但却是力不从心了，刚跑出两步，脚下一软，跟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此时，我也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等等我。。。求你了，求求你了，等等我。。。”我用这仅剩的一点力气竭力大喊了出来。 马车并没有因为我的哀嚎而停下，眼望着马车过后扬起的大片黄土，我绝望了，泪水也随之不争气的涌出眼眶。 这里四周荒无人烟，我仰面躺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但我发现，即便是哭我也没剩下什么力气了。 我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划过我的脸庞，我就在这里这样死掉算了。。。但，我不甘心！不甘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听到了马蹄声，我以为这只是我的幻觉了。 但随之我闭着的眼睛只觉得忽然一暗，接着便听到了那声让我既厌恶又有些害怕的声音：“没死吧，没死就自己上来！” 我睁开了双眼，看到马头就在我的上方，挡住了阳光，马的嘴一嘟噜，哼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出来。 我坐了起来，这时就感觉心肺都有些疼。 “快点！”黑衣人极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 我定了下神，捂着肋叉站了起来。这时，我看到小个子他们四个人都在扒着头看我，但他们却是卑怜、同情、冷漠、幸灾乐祸。。。。。。表情各异。 当我要爬上车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是小个子。 “让他自己上！”黑衣人喝了一声。 但那只手却没有收回，我低下了头，沉声说：“我自己来。” 最终，我还是靠自己爬上了车。 还没等站稳，只听一声“喝！”黑衣人一抖缰绳，那马便立刻跑了起来。 我的身子跟着就是一栽歪。 “小心！”就在这时，一只手瞬间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再看抓住我胳膊的人是小个子。 “谢谢。”我满怀着感激的目光看着他说。 小个子并没说话，随后使劲一拽我，把我拽进了车舆。 我这时才想到，他讨厌听“谢谢”这两个字。 坐到车里后，粗眉毛眼看着车顶棚，嘴里哼哼着小曲，那个胖子就跟着摇头晃脑的，俩人都是一副挺得意的样子。 我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嗯。”一个水壶伸到了我的面前。 “谢。。。”我话没有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水壶。 我仰起偷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水，任由溢出来的水顺着我的嘴角流到了下巴，我真是太渴了。 “哈。。。”我几乎没怎么喘气就把一壶水全都喝进了肚子，喝完后，我一抹嘴，把水壶递给了小个子，同时也递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没想到，这次小个子也冲我笑了出来，我发现，他一笑的时候还有两颗虎牙。 就在此时，我听到车舆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而且是越来越近。 好奇心使然，我们几个人都探出头向外面看，就见车后尘土飞扬处赫然疾驰过来一架马车，马车上的赶车人头戴一顶帷帽，身上披着一件随风兜起的黑色大氅，而在他的左肩上似乎扛着什么东西，但看不很清。 再近些时，便看清马车上的赶车人，就见在那帷帽下透过蝉羽般薄薄的皂纱，看到的却是一张苍白至极的脸，白到能看到脸上的血丝和青筋，而更为奇特的是，那个人的肩膀上竟是蹲着一只白猿，那白猿双臂向下耷拉，端坐在那人的肩上竟然纹丝不动，好像那它本就是长在那人肩上的一般。 很快，两辆马车便并排前行了。 黑衣人一偏头，看向另一架马车上的赶车人，喊道：“波四海，你这驭马的本事倒也是一流的啊！” “霍正义，收上来几个？”那个被叫做波四海的人嘴并没有动，但是却不知为什么发出了声音。 “五个，葛上人徒弟一个，快刀刘一个徒弟。。。诶，你呢？”黑衣人说着说着便突然问道。 戴斗笠的人只是继续赶马车，而在他肩上的那只白猿此时却扭过脑袋，伸出一只长臂，冲黑衣人做出了一个“三”的手势。 这真是奇怪了，白猿竟然能听懂人说话。。。。。。 “哦，你老波去的地方好，找来的弟子那自然都是强的了，即便只有一个，那恐怕也能顶我五个了。”黑衣人语气中略带嫉妒的说。 “本来也是五个，只是，途中死了两个。” “哦？”黑衣人未及再问，那匹马四蹄生风，已是瞬间把我们所乘的马车甩在了后面。只是当两辆马车交错的时候，我却看到了那辆马车的车舆中同样朝我们这边探头的几个孩子。而且这辆马车中竟然还有一个看起来也只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子。 虽然她的穿着打扮也是极为普通，但却是也丝毫难掩她那本就丽质天成的脸庞，虽只是一晃而过，但却也不免让我这颗正值年少的心为之一触。 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回身坐回了去。 这时候，那个胖子就一脸色相的对粗眉毛说：“哎，老大，刚看到了吗，那个妹子长得太好看啦。” 粗眉毛微微点着头，说：“只是可惜了，她是跟着波四海的，要是跟着我们一辆车，那可就爽了。” “就是就是，凭老大这么潇洒又一表人才的，那还不稳稳的把她拿下啊。”胖子一脸谄媚相的对粗眉毛笑着说。 “哈哈哈哈。。。”粗眉毛禁不住大笑起来。 “那个，波四海是什么人啊？”我问完这句话，就瞅着小个子。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师傅提起过他，波四海是卫正道分坛的玄武坛的长卫。”小个子说。 卫正道不是只有个总坛么？我头一次听说还有分坛！ “我只知道卫正道有个总坛，和东西南北几个辖区，第一次知道还有分坛？”我惊讶的说道。 这时候，胖子满脸鄙夷的看着我说：“真是的，连这都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啊？总坛的四方按四官天、地、水、火，分设四坛，每一坛都有一名实力非常的卫正道徒守护，名“长卫”，青龙坛幂离、白虎坛鬼面、朱雀坛脸谱、玄武坛帷帽！这都不懂，你真是土包子一个！” “玄武坛刚刚不是说，是那个波四海么，怎么又是帷帽了？”我仍是不解的问道。 胖子刚要再说话，粗眉毛拦道：“哎，崔福，他一个白痴傻蛋，你理他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