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试炼开启
青阳子见他又晕睡过去，脸上笑容也随即敛去，神色转为凝重，眉头紧蹙。 他之前的话只不过是在宽慰这个小师弟而已，真正的原因还在于姚重华体内的仙道根基被大世界法则的排斥，受到反噬。 早在不周山天柱断折后，古界与仙界的连接通道也随之隔绝，这方世界便慢慢不再适合修炼仙法。 如今世人只修神道，此举也可以说是顺应天命。 前人在这种环境下摸索并创出适合这一界的修行体系，后人得以传承下来，从而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成长，惊才绝艳者最终还有可能证得大道，位列于天道之下第一人。 时至今日，洪荒古界早已形成其固有的天道法则，此时天心印记是万物主导，是修士一身道果的依托和法则力量的源头，占据绝对的优势。 世界法则诞生后，便再也不允许有异于它的各种法则之力涌入，任何不同于它的力量都将受到排斥，最终被覆灭。 而大世界法则感应到他身上有不属于这一界的力量规则，自然要极力排斥，自主降下浩劫来磨灭掉。 在这种法则之下，任何强大的修士都不可能与之抗衡，一但有生灵试图打破这种规则，便会遭受天道的反噬，道行越高深，所降下的压制也会更强烈，无人可逆天。 甚至某一生灵表现出可怕的天赋后，也同样会降下劫难来扼止，这是天心印记在排除一切所能对它造成的威胁。因上这些生灵将来都有可能成为未知的变数，强到足可摧毁天心印记。 天道无情，不会保护在它之下的任何生灵，甚至不会保护孕育出它的这个世界，它保护的是自身道则的完整。 如今姚重华不但身兼仙神两道，更有逆天的修炼天赋，早已被天道感应到，此后注定劫难重重，前路堪忧。 青阳子能将姚重华的雷劫击退，也只不过是因他此时境界太过低，若是到了更高的境界，反噬之力成倍叠加，只怕任谁都不敢轻易沾惹其中因果。 “前路渺茫，看不到生机，难道上天真要绝此子？”青阳子喃喃低语，经过数番推演，仍是找不到解救之法。 除了斩尽仙道根基，任何一途都是绝路，看不到希望。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又岂是人力可抗衡。 沉吟半晌后，只听他又道：“不对，应当还有一线生机。” 轰隆！ 青阳子再次出手，神道法则尽出，演化各种宝术，大殿中法则碎片飞舞，化为绚烂的光彩，组成一幕幕画面，似乎在堪破源头，揭露事物本相。 一日一夜后，青阳子终于走出大殿。 白莲青莲一直在门外等侯，这时急迎上前，问道：“前辈，他……他怎么样了？” 却见青阳子神情有些黯然，眼中也有些倦意，与当日初见时相比，似乎整个人老了几百岁，一头黑发竟白了半数。 二女心中惊骇不已。 青阳子道：“你们在此守着，若是首阳等人过来，叫他们在殿外相候便是。我二人要闭关几日，不可受到干扰。” “是！”二女忙应道。心情却越发沉重，青阳子的神色让她们感到事态严重，看来姚重华所受的伤非同小可，竟让这等人物都皱眉。 二女守在大殿门外，直到第二天，也不闻殿中有任异响。 青阳子与天抗争，以一己之力驱散无边劫云，着实惊住了纯阳宫所有人，许多弟子都不知道是何缘由，一时猜疑纷纷。 有弟子似乎知道一些内幕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在众人之间传开。 “大件事！你们听说了吗？姚小祖于昨日修炼时不慎触犯某种禁忌，引来雷劫，差点道消身陨，后来被青阳老祖救下，如今也是性命堪忧，危在旦夕。” “胡说八道，是谁在造谣生事，难道不怕青阳峰降罪下来，将他打入噬魂池，永世不得超生？” “此事千真万确，我也听说了，好像是派往青阳峰的杂役弟子亲眼所见。据说当时姚小祖坠入魔障，连毁半山数十座洞府，直到青阳老祖出手将他带走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传出后，许多弟子瞠目咋舌，不敢相信，觉得事情太过蹊跷，骇然听闻。 即便一个人修炼入魔，也不可能至使上天降下雷罚。而渡劫之说更是滑稽，就凭姚重华现下的境界，怎么可能引得来天劫，许多人都不信，认为十有八九是青阳子在渡劫。 但以众人的描述，青阳峰小祖受伤情况，加上昨日的景象，一些人却又不得不信。 首阳等各峰掌座长老见多识广，隐约猜得到事情始末，都在第一时间赶上青阳峰。 发生这种事情，他们自然要向两位师叔请安问好，二来也想伺机查探真相。 众人见二女盘坐在大殿前，都不禁有些愕然。 首阳知这两人与纯阳宫并无干系，与姚重华却颇有渊源，倒也不敢摆什么架子，上前行了一礼，问道：“二位姑娘，我等前来拜见青阳师叔与小师叔，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白莲微微欠身，回道：“青阳子前辈正在闭关，请首阳前辈等人在殿外稍侯。” 首阳点头道：“好！” 众人在殿外等了两天两夜，也不见青阳子出来，一个个心中极不耐烦，但都压制住，不形于色。 浔阳提醒道：“师兄，时间无多，是不是先回去做好准备，待机出发？” 首阳点了点头，与众人一番低声商议后，说道：“各位师兄弟，天陨山试炼时间无多，此时两位师叔状况也未明，不如大家先行回去，在出征台上相侯即可。” 众人点头称是，随后向白莲青莲打了招乎，一同离去。 咚！ 战鼓擂鸣，响声传遍纯阳宫上空。 天陨山试炼终于开始了，各峰弟子心神为之一振，十大天骄更是兴奋异常，昂首待战。 出征台上人头攒动，巨大的战舰停靠在山体边缘，泛出青乌色的金属光泽。船头上，一面绣着三足金乌的大旗在迎风飘扬，猎猎声响。 众多弟子闻讯而来，挤满了整座山峰。各天骄也在门下众人的簇拥下一一到来，神色傲然。 待十大天骄齐聚完毕，浔阳大手一挥，高声道：“时辰不早，获得此次试炼资格的十人立即登船，准备出发。” 十大天骄在各自师尊和长老的叮嘱下先后登上战船。 这次的试炼由浔阳与几位外峰长老带队，总共十余人。本该早就出发，只因在等姚重华，一直拖延到现在，也引来更多的弟子瞧热闹。 “听说姚小祖也会参加此次试炼？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莫不是伤势过重，难以复原？”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 “要来的话早来了，我看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在这等灭世天劫之下，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不死也要半废。”有人冷笑出声。 众人肆无忌惮说道，有长老见首阳脸上一寒，忙出声喝止，让大家安静等待。 转眼半天时间又过去，众人越等越是焦急，浔阳立身船头，向首阳道：“师兄，不能再等了，还是出发罢，不能因为一人而耽误所有人啊。” 话音刚落，便听嗤嗤嗤数声，几条人影降临，青阳子携着姚重华与白莲青莲一同到来。 首阳等见了几人，心中一喜，不禁长舒一口气。 各峰长掌座、长老及所有弟子全都跪了下去，叩首礼拜。 青阳子右手一扬，说道：“不必多礼，都起来罢。” 各人拜毕，一一站了起来。众弟子望向姚重华，见他神采奕奕，不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尽皆狐疑，只是碍于长者在场，无一人敢出声议论。 许多人心下暗暗纳罕：“他不是修行误入魔障，受到天道反噬么？怎地又好端端的出现了？”随后念头一转，又想：“是了，定是青阳老祖以无上修为将他救了过来。”心念及此，各人都惊羡不已。 十大天骄见了姚重华，有几人不禁神色微变，数日来关于他修行受到反噬，天降雷劫重创其身的消息传遍了纯阳宫。 当他们得知后，心中不禁欣喜，如此强大的敌手，曾经将他们横扫的存在，若从此陨落，无疑是少了一个强敌。 而有人却觉可惜，天骄弟子，心中都有自信，现在境界还浅，强弱尚难定论，一但境界高了，自己未必便不敌他人。若姚重华陨落，将来连一雪前耻的机会也没有了。 云溪、颜如玉、胥若谷倒是面容平静，看不出是喜是忧。 “哼，看在你大病一场的份上，以前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雁无双小脑袋高高仰起，非常“大气”的说道。 鱼玄机喝道：“小妮子，说什么呢，不许对小师叔祖无礼。” 雁无双一怔，登时一张脸胀得通红，一付气鼓鼓的样子，终于还是不敢发作，顿了顿足，低声“哼”了一下。 只听青阳子道：“我师弟日前身体有些不适，以至差点耽误了行程，现已无大碍，便随你们一同去罢。” 首阳道：“是！叔师请放心，到了天陨山后，大家自当同心协力，寻来万年药王，助小师叔调理好身体。” 青阳子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手抚长须，向姚重华道：“去罢。” 姚重华道：“是！” 首阳右手一摆，说道：“小师叔请上船。” 姚重华道：“好！谢谢你了。”说着飞身而上。 忽听船上的浔阳道：“两位姑娘既是小师叔的护道者，不如也一同前往罢。” 白莲青莲愕然，没想到他会邀自己同去，“护道者”云云不过是当日的一时戏言，如何能当真？再说自己境界无不能跟他们几个相比，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二女望向青阳子时，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道：“好！有劳浔阳真人。” 三人登上战舰，见墨离的师尊，天柱峰的掌座莫道也在人群中，不由怔了一怔。 莫道向三人微微一笑，神色甚是慈和，却不知为什么，想到那日他有意刁难，一股凉意从心底生起，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一名长老激活了法阵，轰鸣声中，战舰载着众人缓缓升空，化作一道流光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