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地反噬
大比落幕，十人无一胜出，这个结果使人意想不到，许多人不敢相信，但细思之下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青阳峰小祖，若不能力压群雄，倒还说不过去了。 姚重华收敛气息，望向云溪、颜如玉与胥若谷三人，叫道：“你们三人真厉害，再打下去我可就抵挡不住了。” 三人一征，心事复杂，相对无言。 云溪与胥若谷脸色微沉，心中惊怒交加，不知这个小祖是天性率真，不通世事，还是在故意出言讥讽，让他们难堪。 虽心有不甘，但胜负已定，却也不便发作。两人脸色有些难看，更多的是羞耻自愧，特别是感受到之前败在他们手下那些弟子的目光，简直汗颜无地。 众目睽睽之下，几大天骄联手都敌不过一个同境界之人，以后如何在众弟子面前抬头称雄。 颜如玉纵然再从容，此时也不禁有些腼颜，只是脸上那一丝慌乱很快便掩盖过去，她微微一笑，向姚重华点了点头，颇有气量开阔，大度宽宏之态。 此女果然不凡。 有人欢喜有人愁，所有人当中，若说真心欢喜的，恐怕只有白莲一人，她一双妙目望向姚重华时，惊讶中更多出一份鼓励。 而众多弟子当中，那些信誓旦旦的表忠效诚之言，背后是不是怀着各种不同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哼！不过是取巧罢了，云溪师兄几人未必便真的敌不过他。”有人轻蔑出声，颇不以为然。 “嘿嘿，输了就是输了，还想找借口不成？若论单打独斗，更没有人是姚小祖的对手。”也有弟子反驳，站在青阳峰小祖这一边，他们自然无惧。 首阳抬手制止众人喧哗，朗声道：“今日天骄战比试，以青阳峰小师叔祖居第一，独占鳌头。” 众人轰然高呼。 对这一结果，首阳也无奈，只是身为纯阳宫掌教，不能有偏颇，更何况还是青阳子的师弟，他们的小师叔。 现场气氛有些微妙，除了大多数弟子喝彩不断，有些掌座、长老则冷眼旁观，不做表态。 “小师叔年纪轻轻便有此修为，不说古来第一，只怕当世也无两啊，实在可喜可贺。”也有一些长老过来道贺，态度谦逊恭谨。 姚重华涉世虽浅，却也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对自己恭敬有加，完全不过是看在自己师兄青阳子的份上。 但他并没有敷衍了事，而是认真向众位长老一一还礼，不曾怠慢。 随后，首阳命众人离场，并吩咐十大天骄弟子回去做好准备，赶赴数日后的天陨山试炼。 天柱峰掌座莫道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眸中不时有精光闪过，向姚重华，首阳等人拱手抱拳，当下迈步而去。 石斗、焚天、衡岳等各峰掌座也只能神色黯然，摇头长叹一声，领着门下弟子相继离去。 云溪、颜如玉、胥若谷离去前不由多看了姚重华一眼，只是三人眼神一般，个中意思却不尽相同。 至于无尘子、杜子规二人则一直是平淡如水，面容自始至终都未起过波澜。 “哼，此时我虽不敢惹你，但日后最好别犯在我手里，否则定要一雪当日之耻！” 阳问天脸色阴戾，忽见姚重华被众人围在当中，万众瞩目，风头一时无两，不知为何，压在心底里的恶念竟然全部涌了上来。 在他心中，像这种众星拱月的情景，向来只有他列阳国世子才可拥有，别人如何能配得上这种待遇。 青莲盯着姚重华，白皙的脸上依旧冰冷，但内心深处似乎燃起了一丝火花，在轻微跳动。 雁无双神色激动，不是高兴，而是满脸奋怒，攥着一双小手嗷嗷大叫，差点就向姚重华扑了上去，被鱼玄机一把拉住，扯着她瞬间远遁而去。 首阳、聂阳和浔阳三位主峰掌座望着众人离去，相顾无语。几人对天骄弟子满怀希望，一心想让他们入青阳峰修行，待日后再想办法收于门下，如今所有计算破灭，只剩一片愁云惨淡。 “师兄，这……”浔阳忍不住开口。 首阳一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叹了口气，眉头深皱。 在几人心中，要的不是一个人强，而是众人皆强，若无机缘进入青阳峰，损失的可是整个纯阳宫的底蕴。 其实，与其说是为了纯阳宫，倒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但也不能说此举有错，他们及座下弟子变强了，同样也是纯阳宫变强。 ———— 姚重华与二女一同回到青阳峰。 随后，他又上了峰顶大殿去见青阳子。 进入殿中，见青阳子正坐在蒲团之上，便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道：“师兄！” 青阳子见了他，神色甚是欣慰，微笑道：“很好！看来首阳等人只怕是要痛心疾首，大失所望了。” 姚重华不知青阳子对比试情形早已了然于胸，先向他说了结果，而后又道：“师兄，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他虽然喜欢与别人切磋，却未将输赢放在心上，目的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所学，与他人有何不同之处。对手实力的强弱，各种功法宝术他都非常好奇，想见识一下。却没想到，所有人都败在他手下，将他们一个个闹得灰头土脸。 而且当时他也有意相让，只是一动起手来便入忘我之境，眼里只有对手，早将一切抛置脑后，直到击败对方才猛然想起。 青阳子哈哈一笑，道：“错？何错之有？修行一途，哪来的对错，只要有任何人敢挡在你前面，都将视为拌脚石，将他们一一踢开便是。将来你还会面对更强大的对手，与敌人撕杀，与同辈争雄，对敌不能有丝毫仁慈之心，知道么？” 姚重华脸上一红，赧然道：“是！” 青阳子叹道：“将来你的路会非常残酷，在血与火中踏出，于杀戮中成尊，一次次涅槃重生。不过，这也是一位至强者不可缺少的洗礼。” 姚重华搔了搔头，脸上一片茫然。 忽然，青阳子目光一盛，盯着他瞧了半晌，沉声道：“师弟，你修行之路与众不同，每走一步须得慎之又慎，不可为了提升实力而急于求成。你要切记，以后以rou身的修炼为重，rou身之力不到极尽便不做突破。” 姚重华心中一凛，说道：“师兄，是不是我rou身目前还不够强，境界高了会承受不了？” 青阳子点头道：“正是！” 姚重华略有所思，他走上修士一途，几乎没有任何险阻，先是放勋野老为其强行度血，步入造化之境，后又有纯阳子为其强行筑基，开辟出仙道根基，更是越过一个小境界一举进入到融合境。 只短短半年时间，便完成了常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苦修才得来的道果，这本就是逆天行事，有干天和。更不用说还身兼仙神两种修炼体系，如果再继续突破下去，只怕上天要降下劫难，遭受天遣。 他想到首阳提到数日后的试炼，心念一动，说道：“师兄，我也想参加那个什么试炼。” 青阳子笑道：“自然没问题。” ———— 接下来数天，姚重华闭门不出，没日没夜的用功。 他在探索自身体内奥秘，想摸清神道与仙道两种体系之间的区别，此时修习的两种道法体系，都到了第一个大境界的后期，即是仙修的融合境与神修的锻骨境。 他在感悟两种法的不同之处，该如何提升力量，该如何使用这些力量，几天时间下来，收获颇丰。 内视时，看到体内有一个气流漩涡，磅礴而浩瀚，中心部位是一个凝实的球状物体，呈猩红色，散发出无穷的生机，并同样伴有无尽的毁灭气息。 这是气血之源，也是气海。球状周围是暗红色的气流，当中渗杂着点点光芒，如一个个闪耀的星体，围绕中间的天体旋转。 气海是修士体内气血的来源，对应的是神修体系。 如果说神魂是一片幽静暗寂的星空，那气海则是一方星系，气流中所有的星体以中央的球状为核心，运行在其周围。 在气海之下，则是丹田所在，当中有一团朦胧的金光在流动，发出耀眼的光芒，光团时而聚集，时而散开，聚结时隐约是一株金色的莲花，只是尚未成形。仔细瞧去，那花胎与白莲青莲当时所凝聚的神魂一般无二。 这让他非常惊奇，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毫无疑问，丹田对应的则是仙修体系。 每次内视双瞳时，他都觉得非常诡异，对此一无所知，只见瞳孔内仿佛是一口无底的黑洞，喷薄出阵阵沧桑古朴的气息，似乎可吞噬万物，每当气血运转至此，便会被这口黑洞吞掉，不浪费一丝一毫。 并且有一点尚未弄明白，在战斗之时将气血运转此处能激发出瞳孔的威能，而平常打坐用功，气血只被悉数吞噬掉，瞳孔却半点也不起变化。 而识海处更显神秘，巨大的星海在沉浮，当中盘坐着一个金色的小人，同样尚未成形，轮廓模糊，依稀有四肢，但分辩不出五官。 星海底部则是那角玉片，依旧岿然不动，稳稳地镇压在识海的海眼处。 轰隆！ 不知不觉中，姚重华引动了体内的气血，滚滚洪流上升，在冲撞他的五藏六腑，周身气息大作，这种力量堪比破入本藏境。 啊哟！ 他一声大叫，气息不断攀升，强大的力量蕴藏在体内，似乎无处发泄，使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同时死亡的气息充斥而来，他的身体在膨胀，快要爆炸了。 “轰！” 姚重华的身体快速裂开几道血痕，鲜血激射而出。 同时，毁天灭地的力量自他身上迸发，霎时间掀翻整座洞府。巨响不断，连边上的几座也受到波及，未能幸免。 两条人影从中飞出，是白莲和青莲。 “姚重华，你在干嘛？” 青莲瞪眼大声喝道，对他怒目而视，洞府坍塌，差点将二人埋在废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