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走好,你好
车上的几位可不是慢性子,等了才一会后头的杜承喆就有些不乐意的哼哼了声,“我就把子然给扔下去叫他去找来,这有些日头的时候还能等上一等,要是日头偏西了我可受不住。” “你是娘们吗?”子然冲他呲了呲牙,做了个“再废话看我打你”的表情。 杜承喆撇撇嘴继续看着前头两个人,子然和淼也是相视互望了一下。 “那就只有我去了。”终于淼摊了摊手,一个伤患,一个“人质”,哪个去都不能让人放心。 子然头好,淼便翻身下了马车往后走去,走出一会还有些担忧的回过头去看,却发现那两人男人都是一副“您请走好”的表情。 淼叹了口气,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一些,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出来,自己走的早,一路上岔道又多,要是真的走岔了再要找到可就难了。 只是淼错估了蝶熙的脚程,如今的蝶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能在轻衣卫里独当一面的孩子了,如今的蝶熙孱弱的不堪一赢,还走不上几步,就觉得脚底虚浮累的很,又哪里遇得到那些个岔口。 走的是很慢的,蝶熙也很想赶紧往前赶,只是才走了几里路就觉得整个心脏都要跳崩了去,原本只是有些晕晕沉沉,这会子竟然有些神情恍惚了起来。 这场病来的真不是时候。 蝶熙心中暗叹一声,看着前途茫茫。想要坐下又不敢坐下,只能幻想着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一辆马车来该有多好。就算没有马车,来个人过来搭上自己一程,也会比现在好的多。 只是这么想着都觉得自己是可笑又可悲的。 轻衣卫里是很忌讳合作的,有了依赖会降低了警戒,谁都不能信,谁都不要信,孤苦伶仃的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一路上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回去的时候偶尔和虚切磋功夫,和淼在一起话话闲事。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形单影只。 温暖真的很可怕。就连自己这样的人都那么容易被改变,只是被改变过了的自己②∠②∠②∠②∠,m.↑.c≤om又要怎么回去。 蝶熙无力的牵了牵嘴角,回不去,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吧。 “你走的还真是挺慢的。” 蝶熙的思绪忽然被一个女声给打断。抬眼去看。正对上淼急赶着往自己这边跑来。 “不是要甩了我吗?”蝶熙也笑了。有些惊讶,还有些了然的淡定。 “是这么想的,可总有人不愿意。”淼赶来蝶熙身边看着她潮/红的脸颊。神情微有一凝,“病的厉害?” “还能走。”蝶熙指了指前方,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淼的手臂。手里立即传来一阵微微的抽/动,那是淼拒绝的本能。 是啊,轻衣卫的人怎么能这么亲昵呢?应该要冷血无情的啊。 “你病傻了?”淼的步伐慢了下来,像是配合着蝶熙的速度一般,一边还抬手去替她把了把脉,“倒还真是病的不轻呢。” 蝶熙沉默了一会,这才问道:“他们呢?” “都在前头等着。”淼指了指前头的一个方向,“走了好一会了,子然忽然要等你,你和他过些什么了?” 应该是吧。蝶熙这么想着,虽然自己对自己下过一层幻术,要自己在被解开幻术的时候什么都不要,但是自己也知道,这些在子然的面前不过是雕虫技。只是自己对他了什么呢? 原以为这一次的痛苦一定会更甚于上一次的梦境,上一次,一个个人在自己的面前被凤修筠杀死,那种骇然的场面,那种温热的血腥让自己都是战栗的。 可是这一次,似乎是做过些梦的,好像也是做过了什么可怕的梦的,却是一觉乍醒,觉得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连带着这个梦都被抽的干干净净。 这一次究竟做过了什么? 蝶熙含糊的“嗯”了一声,“大概他许久不近女色,和女孩子话久了就念念不忘了。” 淼的神情陡然大骇,整个人都僵了一刻才缓过神来,“你……是白少熙吧。” “是啊,可是和你那位师父呆的久了,倒是有些近墨者黑了。”蝶熙的脸上还挂着笑,看,这就是人和人的接触,人和人的交往,这才是能够放下戒心的相交,没有一丝利益在其中的牵扯,这样的纯粹,纯粹的连淼都觉得不可思议。
淼瘪了瘪嘴接不上话,今日一样的话她听了两遍,也是腻了。 “对了,子然也在?”蝶熙脚下没停,像是有些催促的朝淼招了招手。 “是啊。”淼了头赶了几步再次和她并肩前行,只觉得手臂上被轻轻/握了握,“怎么了?” “我过子然不能去的。”蝶熙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落在淼的耳朵里却多了几分冷意。 “你也没了为什么?” “他会带去一场屠杀。”蝶熙的眼睛还是看向前方,声音中的确信和寒意又添了几分,“柳州的事还会再来一遍。” “一直想问,你究竟是谁?”淼脱口而出的问她,皱着眉的脸上尽是错愕。 “你希望我是谁呢?”蝶熙牵了牵嘴角。 你们希望我是谁呢?是丞相府的姐,还是睿王妃,或者是现在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人呢? 蝶熙另一只隐在袖中的手握了握空的那把匕首。希望是谁呢?是上一世的无,还是这一世的白少熙呢? “姐不觉得这话问的有趣,是希望呢,那就是不可能了。”淼看着蝶熙,像是有些玩味一般冲她咧了咧一边的嘴角,“我倒是很希望你是轻衣卫的人呢。” “为什么?”蝶熙嘴角的笑意瞬间崩塌了下来。 “你知道那么多事,不做轻衣卫的暗卫不觉得可惜吗?”淼顿了顿,这才道:“只不过这轻衣卫的暗卫可不好做。” “所以要让子然来做,这么件脏事也只有子然能做。” “因为脏?”淼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她在的是哪件事? 蝶熙却不置可否的了头,“因为脏。” 因为脏,朱雀才不会亲手来做,因为脏,白虎才会嫌弃的不要打了头阵,因为脏,所以只能子然做,只能是暗卫的二等同知来做,因为他本身就是脏的。